莫不是这两日以来的劳苦让他出现了幻觉?莫不是这寒彻心扉的冰湖水已经把他带进了另一个世界?炎烈看着眼前熟悉的脸,竟不由自主的叫出她的名字来:“蓝怜儿?真的是你?”
“炎烈?怎么会是你?”蓝怜儿也有些惊奇,更多的却是惊喜。
这里与皇城相距了几千里,竟也能意外的重逢!
蓝怜儿已经习惯了冰水的温度,炎烈可没有习惯,蓝怜儿已经感觉到惊喜过后的炎烈情况有些不对,急忙把他从湖里拽起来。
“慢点儿。”炎烈皱了皱眉,嘟嚷了一句。
“看不出来你身子骨这么娇弱。”蓝怜儿笑道,却发现炎烈有些不对劲,就算撒娇也不该挑这个时候。
“我的腿,好像被什么缠住了。”炎烈想动弹也动弹不得,紧抓着蓝怜儿的手臂。
这池子不过两米深,蓝怜儿每日都来泡,对这池子也摸得一清二楚。这池子在密林里,却不像林子里别的地方,不管下雨还是天晴,终日都是冰冻的状态。池子里没有鱼,也没有别的任何生物,倒是有一种奇怪的可以发光的石头,这种石头只有在水里才会发光,离开水之后便和一般的石头无异,蓝怜儿方才便是看着那点微弱的亮光看到岸上的动静。而炎烈在岸上,就算看到亮光也误以为是天上星星的倒映。
炎烈说他的脚被东西缠住了,也让蓝怜儿有些奇怪,难道是水里的石头长脚了?蓝怜儿快速的钻进了水底,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你抽筋了,先忍一忍,我带你游过去。”劝慰了炎烈一句,蓝怜儿使劲的往岸边游去,可是这冰水里一个人游倒是没什么问题,再加一个人就……
“将军?将军?”李乐在远处等久了,似乎又听到些细碎的声音,生怕炎烈出事,寻着动静找了过来,可是漆黑的夜里,哪里有炎烈的影子!
蓝怜儿听闻声响,却怎么也想不到李乐口中的“将军”是炎烈,而此时的炎烈已经疼得失去了知觉,浑然不觉有人在寻找自己。
蓝怜儿不想搅进太多的是非,便没有理会那一声比一声殷切的叫唤,独自一人艰难的带着炎烈往岸边游去。
水里这么大的动静,李乐怎么会不知道,只好趁着朦胧的夜色又喊了一句:“将军,是你吗?”
“这里没有什么将军。”蓝怜儿怕他纠缠不休,只好回了一句。
李乐却怎么相信她的话,炎烈一个人到的这里,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不见了?这一句“没有什么将军”,未免回答得太干脆太绝对了吧?
李乐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悄悄的观察起形势来。
刺骨的寒风穿透铠甲,直刺入心!李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好在没多久便看到人上岸了,茫茫夜色之中,上来的却不仅仅是一个人!
“将军!你把将军怎么样了?”李乐面露凶光,手快的把剑抽了出来。
蓝怜儿好不容易才把人拖上岸,当务之急是赶紧帮
炎烈恢复意识,却忽然跑出来个人来冲着炎烈喊将军,在她与炎烈失去联络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蓝怜儿已经无法继续想下去了,李乐的剑已经抵到了她的身前,警告着她再往前一步,后果将不堪设想。
“拿开你的剑。”蓝怜儿边说着,边把李乐的剑拨开,替炎烈用力按揉拉伸着腿。
炎烈应该不至于被腿抽筋弄得晕过去,看李乐的样子,该是和炎烈待在一起的,但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恨不得把蓝怜儿给生吞活剥了。
“你要是相信得过我,就把他背起来,跟我走。”蓝怜儿看着炎烈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便提议让李乐把他背过去。
若是李乐不在,她早就把炎烈带过去了;可是若是李乐不在,以她一己之力,要把炎烈背过去也是个难事。所以凡事有利也有弊,只是不知这一次遇到炎烈,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蓝怜儿把人带到了她落脚的木屋,这里并不宽敞,连床也没有,李乐东看看西望望,蓝怜儿却指着地上说:“把他放这里就好了。”“这里”,也不过是一堆干草而已。屋子里也的确没有地方再给人休息了,如果蓝怜儿是在这里住的话,这个女人是不是太可怕了?
有了光亮,才注意到炎烈的脸苍白得很,而李乐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们被困在林子里?多久了?”看他们落魄的样子也能猜得出来该是遭到了伏击,这些日子以来,时不时会出现几个身着盔甲的人出现,蓝怜儿能躲开就躲开了。
李乐犹豫了一下,答道:“两天了。”这两天以来,他们滴米未进。李乐边说着,肚子不争气的咕的叫了一句,安静的屋子里这一声显得尤为响亮,李乐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先吃这个填肚子吧。”蓝怜儿从地上捡起几个野果递给李乐,李乐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看他的样子,吃野果吃怕了吧。蓝怜儿瞥了一眼角落里丢的兔子,这是烈风的食物。说来也奇怪,平日里烈风都是在外面吃了才回来,从来没有给她带过吃的,而且这只兔子叼回来之后他连看也不看一眼,又出去了。难道是它有先见之明,早早的替炎烈准备好了食物?
李乐把野果放到一边,却见蓝怜儿抱了一堆柴火往外走,急忙紧张起来:“你要做什么?”
“你们先换一下衣服,我生个火给你们烤衣服和兔子。”
“不可!”李乐走过去把柴火夺过来,“我们没什么大碍,要是生火被敌人发现就不好了。”
“大可放心,他们不会进来的。”蓝怜儿肯定的说道,见李乐不放手,只好又从地上拿了一把柴火走了出去。
火没生好,李乐却又走了出来。
“怎么了?”
“我们还有两个人,他们也,也……我把他们一起叫过来,你不会介意吧?”李乐有些紧张的征求了蓝怜儿的意见,又怕蓝怜儿知道他的意图,急忙解释了一句,却欲盖弥彰。
“去吧。
”蓝怜儿身正不怕影子斜,才不怕李乐把她想成什么样的人呢。
生好了火,也没见李乐带着人回来,蓝怜儿只好回到屋子里替炎烈换掉一身的湿衣服。
“别碰我!”蓝怜儿好不容易才弄懂从哪里脱掉盔甲,许是弄得炎烈不舒服了,居然就把他给弄醒了。说完了一句便睁开眼,正看到蓝怜儿。似乎是把之前的事情都忘了,炎烈竟然说了一句,“怜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是不是死了?”
前一句倒是让人还不至于因为他的健忘生气,倒是后一句让蓝怜儿立刻拉下了脸:“对啊,你死了。”再怎么说今天也是除夕,大过年的听到这样的话总会有些不高兴。
门外的火烧得正旺,蓝怜儿心里的火也开始烧了起来。久别重逢的喜悦在她和炎烈身上似乎并没有得到印证,反而还有些……
蓝怜儿正要往外走,却忽然感觉手一凉,低头一看,炎烈已经抓住了她的手,有些贪恋着她手心的温度,道:“我们都没死。”
极不浪漫的一句话还是把蓝怜儿逗乐了,“大过年的,就不要把这些不吉利的话放在嘴边了。”
“好,那说些吉利的。”炎烈醒了过来就感觉很有精神,紧紧的抓着蓝怜儿的手不愿意松开。虽然他没死,可是若这是梦该怎么办?
“蓝怜儿,”这一次炎烈不敢贸贸然又说些话来惹蓝怜儿不高兴了,这么久不见,他有好多好多的话要问蓝怜儿,比如她怎么会忽然离开,离开之后为什么会来这里,那封关于白霜的信是不是她写的,她为什么要写……
千言万语蜂拥而来,却忽然又觉得这些事情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那日她竟主动吻魏书业?是这个名字吧?是!
蓝怜儿听炎烈叫了自己一声之后便没了下文,等了许久却忽然等到这一句质问,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这么久没见,你关心的就只有这个?”
“我关心的事情还很多,但是这个事情这么久以来一直都在我心头绕啊绕,挥之不去,就算是上场杀敌时,也把他们当成了魏书业那小子,不把他的头砍下来,心里的怒火难平。”有些日子不见,炎烈倒是越来越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了。
“那你一共杀了多少个魏书业?”蓝怜儿觉得好笑,这些话从炎烈嘴里咬牙切齿的说出来,听起来却一点儿都不觉得他可怕。
“见一个杀一个。”
“那我在你心目中岂不是水性杨花的女子?”蓝怜儿配合着来了一句玩笑,却让炎烈认真起来,“蓝怜儿,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蓝怜儿仰着头一本正经的答道。
看着炎烈一副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蓝怜儿也忍不住,把当日的事情和炎烈说了一遍。当日从小陶小钏的角度看过去,她的的确确是亲了魏书业,可是事情也只有她与魏书业两个当事人知道,她只是靠近过去,错位的表演了一下给小陶看而已。谁知道魏书业这书呆子过后也没有跟她们解释,让她蒙上不白之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