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斐又怎能不生气,昨夜摔倒之后,他竟摔在了一坨牛屎上面,整张脸几乎都扑在牛屎上。今日醒来,还是被牛屎给臭醒的!让他生气的远不止这些,他气急败坏,看到路边有匹马,还把别人的马骑了回来!哪知那烈马也不是等闲之辈,陈光斐费了好大的劲儿骑了一半,它就死活不肯走了,还发脾气乱窜,把陈光斐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又绝尘而去!陈光斐足足走了两里多的地才回到这里来。
这样的奇耻大辱,叫他如何能忍得下!
陈光斐骂归骂,趁着阮天烨没出来的空档夺过身边一人的水袋,狠命的往嘴巴里倒。这一夜又喝又吐又折腾的,他的身体几乎脱了水。哪知往喉咙里冲去的“水”竟有一股浓重的酒味,陈光斐刚喝到了嘴里立刻就“哗”的吐出来,朝着身边那人就狠狠的来了一脚:“哪来的酒?”
陈光斐也是气急了,一张脸不知是因为酒醉未醒还是因为气急攻心,竟红得不像话。
“昨,昨晚我看还剩下好多酒,不想浪费了,就,就……”
“混账东西!还有多少?全倒了!”
“是!”
谁也不知道陈光斐失踪了一晚上究竟遭遇了什么,但是他的命令一出,还有谁敢违背?虽然可惜了那么多的好酒,但是总比丢了命好。
阮天烨也恰在陈光斐的怒火达到鼎盛之时出现了,早从别人口中得知了陈光斐在莫名其妙的发脾气,阮天烨却是来也不是,躲也不是。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现身。
事实证明他现身也是对的,总比陈光斐派人把他抓起来,到那时候,要有多丢脸就有多丢脸!
阮天烨也算是识人无数,遇到这事情虽是头一遭,片刻的慌乱之后便淡定了下来。他能让陈光斐赏识,便说明了这一点,他头脑机灵,很多事情都是他“提醒”的陈光斐。也可以说,没有他阮天烨就不会有陈光斐的今日,陈光斐舍不得杀了他!
果然,在陈光斐还没有冲他发火之前,阮天烨便机智的开了腔:“陈副统,将军的事情已经有点眉目了。”
外人在场,阮天烨说得含糊,陈光斐听得一点儿也不迷糊。喷着火的眼睛盯着阮天烨足有半晌,才幽幽的吐了口怨气:“哦?”
为了表示自己行的端走得正,阮天烨也并没有避讳:“今日一早,属下收到消息,有人曾见过将军在西普国出现,身边还有一男一女。”
这消息听着就不可靠,炎烈的身边还有一两个精兵营的士兵活着倒还有些可信,可是说他身边还有个女人,那不是扯淡了吗?
尽管不相信,可陈光斐还是耐着性子问道:“谁给你的消息?他怎么知道那人就是将军?再说,看到了人,怎么会放他走?”陈光斐俨然已把炎烈当成了要追缉的犯人,不自觉的用上了“放他走”三个字。
阮天烨有些着急了,急忙补充道:“陈副统忘了?昨日我们张贴了寻
人的告示……”后面的话阮天烨并不敢再继续了,毕竟把炎烈的画像贴到西普国的疆土上,不管是对于宁越国的名誉还是陈光斐的名声,都只有坏处而没有半点好处!
在西普国内大肆张贴炎烈的画像寻人就是阮天烨提出来的“好主意”,虽然棋险一着,带来的利益却是非常可观的。西域联军都知道宁越国新来了个将军,却没几个人知道这位将军的长相。被炎慕天保护得如此之好,又何必出来吃苦?阮天烨这一招实在狠,不必自己动手,自然大把的人想要了炎烈的脑袋,而他们,自然而然的坐收渔翁之利。
陈光斐沉思了片刻,低声吩咐道:“你们几个,跟我过去。”
“是。”
为了确定消息来源的可靠性,陈光斐一连问了好几次同样的问题,得到的回答都是人如此。有人曾在西普国见到炎烈,当时的他从一个酒楼的楼上跳下来,与他身边的一男一女一起把慕容凡的马抢走了。
慕容凡在西普国也算是个名气不小的人物,是西普国的异姓王爷。传闻当时慕容凡的马被从天而降炎烈吓惊,把慕容凡摔到了地上,却被炎烈趁虚而入。
“确定此人的确是炎烈?”陈光斐仍然不相信,这种行为会是炎烈所为?但是人在落魄之时,还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被陈光斐问多了几次,阮天烨也对这个消息产生了怀疑,犹豫了一下,道:“不然属下再去打听打听?”
“再去打听?你是想让他活着回来?”陈光斐的野心一下子便暴露了,对着阮天烨吼了一句。不得不说他对阮天烨还心存怨气,此事一日没有查清楚,他一日就不能释怀!说炎烈光天化日之下吃霸王餐强抢别人的马不是君子所为,可是他丢到牛屎里被牛屎沾了一脸也不是什么好事!
阮天烨不明就里,但是看着陈光斐黑着的脸,只好默默的把委屈往肚子里咽,时间会让陈光斐看见他的忠心的。
“不用打听了,我再亲自去西普国走一趟。”不亲眼看到听到,陈光斐自然放不下心。
陈光斐的这一趟“亲自”,却没有带上阮天烨和别人,而是独自一人离开了军营。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竟被炎烈和蓝怜儿悄悄的跟上了。
两人在营帐里待着也是无聊,尤其是炎烈还被划定为“已失踪”的人,在高武回来之前,他不能冒然现身。倒不如趁着这个时候跟陈光斐出去玩玩,也好好见识一下太子爷看中的人有多大的能耐。
军营里人并不多,两人乔装了一番便随着陈光斐出了门。
陈光斐到了西普国,只是在那日他们吃了霸王餐的酒楼下逗留了一下,便直奔了另一个地方。
“看这里还挺气派的,和你的平王府相比,可是气派多了。”蓝怜儿看着这豪华的装修,在这边境小镇上能有这样气派的府邸也算是够豪气了,这小小的西普国倒是富庶。
炎烈一听,不满
的扯扯嘴角:“我的新王府比他的好多了。”
“新王府也不如这里的一半,不,是三分之一。”蓝怜儿看着眼前在阳光下亮得刺眼的琉璃瓦,由衷的感慨了一句。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炎烈气得直跳脚,有这么直言不讳的吗?蓝怜儿这么说,就是讽刺他穷了?不过要说有钱,平王府真的没什么钱,虽然他平时从炎慕天那里拿到的银子也不少,名下的风花雪月是名满京城的第一大妓院,可是赚来的钱都不够手下姑娘的开销。没办法,谁让他是个体恤手下的好主子呢?
被炎烈呛了一句的蓝怜儿不慌不忙,很快就接过话:“你说狗嘴该长在什么身上?狗身上。也难为了王爷眼瞎,才把我这只狗给看上了。不过呢,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就算平王府多落魄,我也不会嫌弃的。”
蓝怜儿的歪理是一套一套的,以前刚来的时候两人是冰山,如今不仅是冰山融化,哪一天不杠上几句就不舒服。
对,的确是他看上的,不过既然蓝怜儿已经承认了自己是只狗,那他也只好承认自己是个穷王爷了。
炎烈叹了口气,说:“我穷有穷得好,穷人没人会惦记,不像这儿,富丽堂皇的,也不多几个守卫,也不怕被人偷了。”
蓝怜儿白了他一眼,“没人守不是更好?只怕这里跟旧王府一样,机关遍布……”
也正是畏惧了这一点两人才不敢掉以轻心,贸贸然闯进去,只好在临近的一棵大树上蹲点。
炎烈此刻享受得像只猴大王,两腿往枝干上一搭,直接就躺了下去,好不快活。倒是苦了蓝怜儿,还要做起监察兵的工作,双眼紧盯着不远处的府里发生的一切,只可惜偶有几个在府里穿梭的人,却都是下人的打扮。
“这府里没有女主人。”蓝怜儿观察了一阵子,便把府里的大致情况摸了个大致。
这个话题倒是让炎烈有些感兴趣,眼皮轻轻的一抬:“你怎么知道?”
“和你当初的王府一模一样。”蓝怜儿笑道,也只有这样的单身男人才会弄成这样的装修,也只有他们身在其中才不会发现其实这样的生活有多无趣。
“还发现了什么,继续和我禀告。”见蓝怜儿把话题又扯到了自己身上,炎烈有些无奈,赶紧扯开了话题。
刚眯上眼没多久,却见蓝怜儿跳了下去,没一会儿又折腾的上了树,向他报告着了解到的最新的情况:“这儿是西普国的异姓王爷慕容凡的府邸,我说怎么这么阔气呢。”
“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蓝怜儿有些急了,亏她还故意等着有人走过来才跳下树去问,结果却被炎烈给耍了。
炎烈懒洋洋的睁开眼,一手便握住了蓝怜儿朝自己伸出的手,皮笑肉不笑道:“我以为你早知道了,门上不是挂着块牌子写着‘幕府’二字吗?别告诉我你不认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