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打入暗牢之后,我经历了这些惊吓,才感到自己走在生死边缘,感受到死亡的真实存在和后宫的种种可怕,我害怕极了,暗害我,我可以容忍,但是累及我的孩子就叫我万万不能容忍了。
莫影捧着一臂多长的树枝子进来,一断乌黑,显然是被燃烧或的痕迹,我拿起这一断,用手细细的摩挲着上面的乌黑,然后凑近闻了闻,“是火油。”我点点头,又打量着树枝子,对莫影道:“去找个懂栽植花朵的人问问,这是什么树木的枝干。”
“是,奴婢即刻就去。”莫影得了令退下去了,我闭目养着精神,夏菡的声音再次响起“小主除了要查明谁在暗害小主,小主还要想法子重获太后的信任。”她淡淡的对我说。
我不语,还是闭目养神,“虽然眼下小主因为腹中的子嗣,一时太后也没有证据,再者皇上跟前也护着小主,可是太后那里还是不容忽视的,整个大金国,谁不知道太后的权势和手段,为长远打算,小主还是应该重新博得太后她老人家的喜欢。”
我何尝不知道,太后的厉害,可是一个人喜欢一个人是无缘无故的,往往厌恶一个人也是无缘无故的。从我入宫开始,太后对我百般挑剔,时常用话语提醒我,总觉得我是狐媚惑主的妖精。又加上我学识满腹,时常陪伴皇上批阅奏折,她更厌恶我了。只因为我一向行事本分,又有意避让,总算没有寻我的错处。可是叫她喜欢我当真是太难了。
“太后为人老道,她断然不是寻常的女子,纵然我有意亲近太后,她也未必能容我,我又何必去自讨没趣呢?人和人之间原是看缘分的,再是看人心的,时间久了,我相信太后眼明心静,自然能知道我的为人。”我笑着道。
我醒来之后,夏菡去仁寿殿禀报皇帝,又到乐寿堂禀报了太后皇后。皇帝直接带着上好的燕窝老蔘到我的兰香水榭来看望我。
他才一脚踏进大殿的门,就问道:“宛儿,你可好了吗?”他的声音焦急,可见他对我十分忧心。
“宛儿好了。让皇上担心,宛儿有罪。”我说着就要挣扎起身,他一把按住我,两手搂住我的肩膀,如获至宝一样。
“感谢老天,让你重新回到朕的怀抱,还以为朕要失去你呢。如今你又这样坐着跟朕说话,对朕笑笑,你不知道……朕有多高兴,有多珍惜。”他的眼角湿润了,一行泪水径直落了下来。
他可是一国之君,我从没有见到轩辕天佑落泪,他有铁一样的性格,即便有天大的事,他也只是泰然处之,我从没有见过他为了一个人去哭泣过。我想连他自己也觉得意外。李德福笑笑拉拉夏菡的袖子,她们二人退出大殿,放下珠帘。
皇帝又道:“你把朕吓死了。朕再也不许你离开朕的范围,单等你好了,便搬到朕的仁寿殿去住下。反正朕每日都要见你,你就住在偏殿,也便宜。”
“皇上,这便是胡说了,历朝历代哪有贵人住在皇上的
寝宫呢?不合规矩,也有违宫规。臣妾已然被人说成狐媚惑主了,难道还要再加一重罪过吗?臣妾在兰香水榭不是好好的吗?皇上若是不放心臣妾,就和从前一样,时常到这里坐坐也就是了。”
“朕答应你要保护你的,却不想出了这样的事情。总算是朕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若是你有什么不测,朕必然要毁了所有人!!!”
他的眼光中是冷厉的杀气,我能感受到他的怒火,我又道:“皇上是明君,怎的今日总说这样的错话呢?太后娘娘……和众位大臣,还有辅政亲王也是为了您好,因为担心臣妾红颜祸水,魅惑皇上,所以才会把臣妾关押起来。纵然臣妾险些丧命,但那是意外,不能归责于太后与众位大臣。臣妾要原谅他们,还请皇上也务必要原谅他们才是呢。”我笑着说完这样的话,皇帝早就心疼的抱住我的肩膀,软语赞叹。
一声门响,幻月不合时宜的站在我和皇帝的面前,她哭丧着脸,然后抽泣的道:“求皇上为小主做主啊。小主今番差点葬身暗牢,奴婢以为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是有人故意要害小主的性命。”幻月说着还跪倒磕了三个响头。
我厉声道“幻月,你浑说什么!!还不给我出去!!”我假意制止她,其实这是我们主仆联合演的一场戏。
幻月抽泣不止,她含泪对我道:“小主!!!您还要忍到什么时候?如今刀在小主的心头,下一次也许小主就不能这样幸运,幻月等人死不足惜,小主若有三长两短,皇嗣怎么办?皇上怎么办啊???”幻月悲恸的哭声十分具有感染力,轩辕天佑十分紧张。
“你叫幻月对吗?”轩辕天佑看着哭泣不止的幻月,他怀着一种敬重的神情对她道:“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你家小主有什么冤屈,你务必要对朕如实说来。不得有一点隐瞒。”
幻月磕了头,抽抽搭搭的又道:“启禀皇上,小主此番被太后娘娘打入暗牢,原是有人在太后娘娘面前进言,说小主狐媚圣上,这一点皇上肯定也已经知道了。太后娘娘虽然审讯小主,但是并没有对小主用刑。暗牢里的吃食坐卧,皇上也是清楚的,小主本来身子就虚弱,难免会挑食。这都无妨,小主当时是待罪之身,也不敢有任何抱怨。可是牢头第二次送来了佳肴美味,奴婢等也没有上心,只当是太后娘娘开恩,照顾小主怀有身孕。幸而小主因为没有胃口,便放在一边,不想被牢中的鼠类误食,四只老鼠当场毙命。若是小主吃下这饭菜,就是大罗神仙在世,奴婢想也断然保不住小主的性命了。”幻月哭泣不止,“小主当时的惊慌和恐惧,可想而知。”
轩辕天佑错愕,他的青筋已经爆了出来,幻月接着道“奴婢想,若不是有人指使故意在小主的饭菜中下毒,狱卒断然没有这样的胆子。请皇上查出此人,还小主公道。”
轩辕天佑颤抖的拉住我的手,指着幻月道:“若不是幻月,宛儿你还不打算告诉朕实情吗?后宫中害人的
手段千千万万,你哪里都能避开?你还不要朕护着你吗?这人朕一定替你查出来,一旦查清,朕必然会严惩不贷。”
幻月又道:“禀告皇上,就连这火势也有蹊跷,小主的丫头有一个叫莫影的,她回去救下火海里的小计子,发现了两枚火石和一截树枝子,可见是有人蓄意纵火,暗牢之中牢门都是紧锁的,一旦起火,我们是断然逃不出去的,只有坐等烧死的份了,这也是有人蓄意要害小主了。”
“幻月!!不要再说了。”我厉声制止住幻月,然后对着皇帝笑道“好在臣妾好好的,皇上也不必追究了,幻月跟着我久了,又这一次被火势吓着了,难免疑心,求皇上宽恕她的莽撞冒失。”
“小主,证据皆在……”幻月还在极力的分辨。
皇帝又道:“你叫她说就是。你说!你有什么证据。”皇帝对幻月道。
幻月叫过莫影,莫影又道:“奴婢有个相熟的栽植花朵的内监,他告诉奴婢,这树枝子,是极其名贵的三醉芙蓉的树枝子,至于这火石,是从宫里带来的,虽然磨损的厉害,但是上面已然可见当初制造时的刻纹。”
“很好!!”轩辕天佑打量着手里的火石和不远处的树枝子“三醉芙蓉,很好!!很好。”他笑着,然后厉声道:“整个行宫,只有她的芙蓉馆里有这样的三醉芙蓉,别人也不可能走进她的宫禁折上一枝树干,再道暗牢里去点火。只有她自己宫里的人才会这样做!!”皇帝愤怒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多罗晴柔,朕往日念她服侍朕多年,又有玉玲,她的母家又替大金打了许多的胜仗,朕总有许多的不忍。虽然她一直在后宫争风吃醋,对人刻薄尖酸,少不得欺压后妃,在后宫里拉龙岚嫔齐佳贵人,打压伉妃等人,但是朕都念着她的好,总是不忍心苛责她一句。虽然太后百般的不喜欢她,她自己也不把皇后放在眼中,皇后时常对朕抱怨她出言不逊,但朕还是忍了她多时。没想到,朕的一再忍让,竟然纵了她越发的肆意妄为,如今竟然变得这样歹毒阴险。朕此番再不能容忍了。”
“皇上!!”我还想挣扎着坐起身子“不管如何,请您不要声张。”我悄声道“臣妾已然引起群臣的侧目,又被太后嫌弃,臣妾如今是待罪之身,若是皇上还为了臣妾大肆张扬,去责罚柔贵妃,不明原有的人会以为,是臣妾进了谗言,陷害贵妃,而皇上也成了薄情寡恩的君王,叫人非议。不如皇上和臣妾都忍耐一次,只当给贵妃一次机会,若她还敢再犯,皇上一并处置也就是了。”
“不行!!”皇帝斩钉截铁的道“纵火在民间都是杀头的死罪,何况是在行宫了里。此事不严惩,往后宫中还有什么法纪可言?再者,她身为贵妃,本应贤良淑德,但她却这般阴毒,朕不能姑息。”
看着皇帝如此坚决,我知道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只看事态的发展了,我并没有心非要至多罗晴柔死地,但是此番一定得给她一些教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