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堂的气氛凝滞,伺候的丫鬟个个都摒弃凝神的,唯恐触了什么霉头。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太太神色严肃的问道。
李氏看了一眼青鸾和卫欣儿,抢先开口道:“老太太,媳妇和沁儿过去的时候,那里只有卫欣儿和宵个儿两个人,宵哥儿被人打破了头,倒在血泊里,而卫欣儿就在他身边,神色慌张,这一幕媳妇带去的几个丫鬟婆子都看到了,您若不信可以问她们。”
李沁泪意朦胧的说道:“老夫人,虽然我李家势微,比不得你们威远侯府,可是哥哥却是我们李家一族的希望,从祖父到爹爹都将哥哥看成了李家未来的当家人,如今差点被人打死在了后花园,这份公道无论如何都是要讨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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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闻言冷冷的反问道:“你也知道那里是后花园,这内院之中李宵是怎么进入的,很是值得追究。”
李沁面上一滞,卫青鸾的心思太过活络了,才一句话就抓住了自己口中的把柄。只得强嘴的说道:“许是哥哥进内院为了找我,或者是为了见姑姑,鸾儿妹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青鸾实在是厌恶了这么一个人口口声声的喊她鸾儿妹妹,这让她的心里感到万分的恶心。
“李姑娘,我没有随便乱认姐姐的习惯。”青鸾毫不留情面的刺了回去。
李沁微微变了颜色,她没有想到卫青鸾当着老太太和族里长辈的面都毫不客气,她的心一阵阵的冷了下来,会跟李氏一起对付卫欣儿诚然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李氏的唆摆,然另外一半的原因,只有她自己清楚。
那卫欣儿不过是卫家远地不能在远的族人了,在这卫家,她唯一的优势也只有这个卫欣儿,卫青鸾身份矜贵,又是自己心上人的亲妹妹,她平日里只有讨好的份,而卫青玉和卫青鸢二人是姑姑的女儿,她要在卫家上位还必须靠着姑姑,所以不得不对她们笑脸相迎。唯有这个卫欣儿,她在她面前有着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可是这份优越感却被卫家老太太打破了,老太太竟然要替已故的威远侯夫妇收卫欣儿为义女,这算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吗?天知道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面有多么的嫉妒,那种打从心底的嫉妒深深的啃噬着她的心。
直到姑姑找她,说是她有办法让卫欣儿在最重要的日子出丑,而且不得不成为自家哥哥的妾室。
李沁心里头狂跳,有一种兴奋的感觉在心头疯涨,若是卫欣儿成为哥哥的妾室,那么她的优越感依旧存在,就算她是威远侯府名义上的义女,一旦成了李家的妾室,搓圆捏扁还不是她说了算。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一口应承了下来,并且配合姑姑一道劝说李宵。
李宵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他认为卫欣儿这样的乡下女子压根就同他的身份不配,就算是给他做妾也不配。
后来还是李沁劝他,那卫欣儿成了威远侯府的义女之后,身份地位就同卫青鸾和卫澈对等了,卫欣儿成了他的妾室这也是变相的羞辱了卫澈。13acv。
可以说李沁对于自家哥哥的自负了解的一清二楚,来到上京之后,李宵心中最不服气的便是卫澈,两个人年纪差不多,可是卫澈因为投对胎,早早的便在上京成名了,而他还必须寒窗苦读,走科举的道路,这让他心里很是不平衡,听李沁说是能够羞辱卫澈,别说卫欣儿了,就算是一个奴婢她也会出手的。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李氏掌管这内院,自然随随便便就能调开二门处的守门婆子,那条路是卫欣儿回紫藤苑的必经之路,一旦她的衣裳弄污了,今天这样的日子,她一定会回屋子换衣裳,等到那个时候李宵再出手坏了她的名节,卫欣儿就算不想嫁也得嫁,而且李家拿着这个大把柄,卫家也只能投鼠忌器。
出乎李沁意料的时候李宵竟然被卫欣儿打破了头,这样一来那原本的计划就不得不改变了,李宵变成这个样子,若是祖父、爹娘知道了非得打断她的腿不可,所以她一定要扯上一个替罪羊。
青鸾的脸色越发的冰冷了,李家的人似乎无耻就是他们的天性。
李氏瞪了一眼青鸾,这才看向老太太说道:“儿媳妇知道老太太心里最疼的便是卫欣儿,要不然也不会鼓动着给大哥大嫂做主,今天这事,儿媳也不求别的,只求老太太能够公正,正好叔祖婆婆也在这里,正好可以做个见证。
李氏这话的意思便是不信任老太太,老太太心里冷笑道:“你们两个既然要求公平,那么现在可以闭嘴了,总不能只听你们的片面之词吧。欣儿,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欣儿看了一眼青鸾,见她目光坚定,不知道怎么的自己的一颗心也慢慢的定了下来。
“祖母,事情是这样的……”卫欣儿将夹道上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老太太听了眉头皱地死紧,她不是李氏那个眼皮子浅的,深切的明白这其中的深浅,好在欣儿没有让李宵成功,若是当时真让李宵得逞了,皇上的反应还真不是她可以预料的。李宵这一石头挨的还真是不怨。
李氏听到卫欣儿这话,不由得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青鸾身后站着的小青怒道:“原来是你这个贱婢,来人啊,把她拖出去仗毙了。”
李氏的眼里闪着不顾一切的光芒,只盼着能用这不顾一切的气势占了先机。
青鸾看着李氏色厉内荏的样子,虚张声势也只不过是为了掩饰她内心惶恐,青鸾的嘴角浮现一丝冷笑,目光犹如那粹了毒的冷箭,两世加起来这李氏所做的一切都足以摧毁她内心深处对那一丝血缘亲情的顾及,二房的人根本就不是她的亲人,而是亲手将他们一家子送上地狱的刽子手,这一次她不会再给她们任何伤害哥哥的机会了。
“二婶婶,你急什么,你没听到姐姐说是那李宵跟个疯子似的意图轻薄吗,小青这可是英勇救助,依我看来这是值得嘉奖的事情。反倒是二婶婶你该给欣儿姐姐一个交代,我们看在你的份上,让李家兄妹二人住进了卫家,哪里知道那秀才公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色中恶鬼,这样的人打死也算是便宜了。”青鸾的话就好像是一把把的刀子刺进李氏等人的心中,那带着鄙夷的神情让原本就心存自卑的李家人差点跳脚了。
李氏气地脸色发青,从前从未领教过青鸾的嘴皮子,谁知道她的话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软刀子,哪里痛就往哪里割,真是践人践人践人!
李沁不敢置信的看着卫青鸾,一直以为这位威远侯府的姑娘性子是软和的,哪里知道她一旦翻起脸来当真是连亲戚都不认啊。再看她挡在卫欣儿的跟前,一副保护的样子,这卫欣儿究竟有什么好的,卫老太太疼她,就连卫青鸾也护着她。可是越是如此她就越想毁掉卫欣儿,这想法像是疯草一般的在盛长。
“卫姑娘,你这话可说的不对了,据我所知,卫欣儿早已经跟我哥哥有了私情,这里还有她送给哥哥的荷包,我是不知道她为何要对哥哥下这狠手,但是卫姑娘将这一切都怪到哥哥的头上也并不合适,这两情相悦的事情谁都说不准的。”李沁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绣着夹竹桃的旧荷包,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这私下相授的罪名一旦扣上,卫欣儿就算是没被李宵得逞也会毁了名声,好在姑姑聪明,做了这第二手的准备。
卫欣儿看到那夹竹桃的旧荷包不由得脸色一白,这个荷包是她前段时间从荣寿堂搬到紫藤苑的时候遗失的,没想到在竟然到了李沁的手里,看样子这场阴谋她们蓄谋已久。
小青看气呼呼的瞪着李沁道:“这荷包是我们家姑娘遗失的,你不要随口诬陷。”
李沁的眼睛蓦的一亮,“这么说来这确实是你家姑娘的贴身物件?姑娘家的贴身物件都是保管的妥妥当当的,当然也有那不知羞的将那些个物件送给自己的心上人,我哥哥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又已经有秀才功名加身,欣儿姑娘看上他一点都不奇怪,只是自古以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媒苟合,欣儿姑娘这个样子我们李家是要不起了,当然看在卫家和姑姑的份上,可以给欣儿姑娘一个妾室之位,如若不然这不贞不洁的女子就算留在家里也只能是给家族蒙羞。”
李沁的话音落,汀兰堂里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老太太和卫家的族太太都气地不轻,卫家会认下卫欣儿的内情这为族长太太也是清楚的,她当真是不敢相信这李家的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硬是要给皇上看上的女人扣上一顶不贞的罪名,更甚至还想让皇上的女人给李宵这样的混账做妾,她这侮辱的可不仅仅是他们卫家,更甚至侮辱了皇家。
隔壁屋子里,上官睿听到这话眼里不由得闪过一丝戾气,汪公公更是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真想看看那说话的姑娘是不是长地三头六臂,还是嫌命太长了活腻了。
卫澈立在上官睿的身边,脸色黑的几乎可以滴出墨来,要不是有皇上在,他都恨不得冲进去打杀了那李沁。
不过很快的他们便听到一声惨叫,李沁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那脸上的得意神情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退下去。
青鸾一步一步的走向倒在地上的李沁,脸色平静的犹如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李沁被她的气势所骇,挣扎着要从地上起来,却看到青鸾身后的白昼一弹指,那才支起的腿又软倒在里地上。
李氏尖叫的吼道:“卫青鸾,你这是要做什么?”
青鸾猛的转头,如闪电般的目光冷冷的射向李氏:“你闭嘴,要不然我不介意让你永远都开不了口。”
李氏猛地一颤,她是真的真真切切的从卫青鸾的眼里看到了杀意,那样冰冷的眼神,那样强悍的气势,都是她从未见到过的,李氏心里头后怕,到底不敢再开口了。
青鸾重新将注意力放到李沁的身上,她甚至还蹲下了身子,居高临下用无比平静的语气问道:“照你这么说,但凡哪个男子握有女子的物件就是私下相授?这可真是一个好主意,原来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对付你呢。”
青鸾说完这句话又猛地站了起来,厉声道:“白昼,将她的肚兜给我脱下来,送给管马厩的那个二傻子,就说李家姑娘仰慕他一手养马的技术,倾慕他已久,愿以贴身物件为凭证,嫁与他为妾。”
隔壁的上官睿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原来还可以这样,这威远侯府的小姑娘还当真是有意思的人。
卫澈脸上的神情很是古怪,像是愧疚又像是欣慰。
白昼从来都是只听青鸾一人吩咐的,也没人看清她的动作,下一瞬间她的手上便多了一样东西,粉丝的绣着鸳鸯戏水的肚兜。青鸾瞥了一眼那肚兜上的图案,神情平静的说道:“原来李姑娘早已经心荡漾,我自是会成全你,你放心,等到你成了二傻子的妾室之后,我会特别恩准,将卖身契发还给他,总不能让他还当威远侯府的奴才。”
青鸾还在说话的同时,白昼早已经闪身出去了,青鸾的吩咐她从来都不会打折扣。
李沁被这一连串的变故给吓傻了,直到白昼的身影消失,才猛然间回过神来尖叫了起来。
这众目睽睽之下被脱了肚兜,甚至还将那肚兜给传了出去,那她以后当真是不用做人了。
卫青玉和卫青鸢整一个也都傻了,她们第一次无比的庆幸从前卫青鸾从未跟她们计较过那些龃龉,若是她真发起狠来,当真是非得将人狠狠的踩在地上,碾进地狱才算完。
卫青玉和卫青鸢可以退缩,李氏却不可以,虽然她也被青鸾杀气腾腾的样子给吓到了,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已经来不及害怕退缩了。
“卫青鸾,你这是疯了吗?你想毁了沁儿,你以为你是威远侯府的嫡小姐,就可以惟所欲为吗,这件事李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李氏佯装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天知道她的内心深处早已经怕了卫青鸾,谁家的姑娘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这卫青鸾狠起来当真是不要命的,偏她身边还有一个高手助纣为虐,她们压根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氏猛的转过头去看向那做在上头的老太,直接扑到她跟前哭道:“祖叔婆,您要为我做主啊,李家好歹是我的娘家,沁儿也是我嫡亲的侄女,卫青鸾眼中根本就没有我这个二婶婶,她刚才那么对沁儿,大家也都看在眼里,难道你们就一句话都不说。”
李氏心想老太太那是肯定站在卫欣儿和卫青鸾那一边的,听闻这位老族长夫人性子刚直,在族里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今天这个事也只能求她老人家做主了。
族长老太太不敢苟同的看向李氏,好办晌才缓缓的问了一句:“你可知道你婆婆为何会做主认下欣儿吗?你当真是李家的好女儿,不仅仅给李家招了祸,说不定连我们卫家也要牵连了。”
今天的事情那么多人看在眼里,更甚至卫青玉还特地带了那帮贵女去看戏,可以想象等到明天关于威远侯府的闲言碎语定是要传遍整个上京了,若是传到了上头那位的耳朵里,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当然族长老太太不知道的是她以为的那一位这会子正在隔壁,且一面喝着茶一面听着汀兰堂的这场大戏。
李氏看清族长老太太面上的忧心,不由得一愣,难道不是老太太偏心卫欣儿才会做主要给卫欣儿这个土包子一个名分的吗?
青鸾看着李氏一脸蠢钝的样子,不由得摇了摇头,缓缓的走到李氏的跟前,道:“二婶婶怕是还不知道,欣儿姐姐等开了春就要进宫里,便是认欣儿姐姐为威远侯府的义女也是宫里头的那位递了话,你说皇上为何会递这话,自然是因为担心欣儿姐姐没有娘家撑腰在宫里头受了欺负,二婶婶认为你们家李宵有什么能耐,会让欣儿姐姐连宫里的娘娘都不做,而去做那妾室。”
李氏脑袋嗡的一下,身体的筋骨像是被人抽了似的,瞬间瘫软在了地上。
卫青玉和卫青鸢二人血色尽失,双腿微微的打着颤,再抬眼看卫欣儿,眼里闪过深深的恐惧,她们究竟做了什么,她们竟然设计皇帝的女人做李宵的妾室。
李沁瞪大了双眼,此时也顾不得自己有没有穿肚兜的问题了,这一定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卫欣儿怎么会被皇上看上的,为何这么天大的事情一丝口风都没有露。
青鸾像是觉得她们受地刺激还不够似的,冷笑着反问道:“李家这是嫌命太长了,才敢跟皇上抢女人,还是用那下三滥的手段。”
李氏“咚”的一声晕了过去,头磕在那青石板上,发出一声巨响,青鸾看都不看她一眼,缓缓的从她身边走过,一脚狠狠的踩在了她的手背上。
剧烈的疼痛让李氏再忍受不住的干嚎了一声,随即一把抱住青鸾的腿,哆哆嗦嗦的问道:“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你一定是骗我的。”
青鸾冷声反问道:“二婶婶认为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那一声二婶婶语调微微上扬,带着无比的讽刺。
李氏呆若木鸡的僵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到是卫青玉最先回过神来,她咚的一下跪倒在了地上,直直的朝着老太太磕了几个响头,流着泪说道:“祖母,请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啊,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外头的人知道,请您看在祖父的份上,想想办法。”她不想死啊,她还年轻,有大把的时光,那些坏主意都是娘想出来的,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是姓卫的不姓李,这样天大的祸事跟她五关。 щшш▲ ttKan▲ C〇
青鸾看到卫青玉这副作态,满眼都是嘲讽的笑:“刚才不是大姐姐急惶惶的将那些姑娘请了过来吗,现在倒是想着要瞒着外头了。”
卫青玉的脸色一僵,她以为能让那些贵女看卫欣儿的笑话,谁知道却是亲手将自己送上了死路。
卫青鸢看着微垂着头的卫欣儿,再瞅了一眼咄咄逼人的卫青鸾,也不知道怎么的,脑袋一热就冲到卫青鸾的跟前,双眼赤红的吼道:“是你,是你这个践人,是你们瞒着她进宫的事,是你们故意等着我们入套的。”
青鸾抬手就给了卫青鸢一个巴掌:“是我让你们入套的?那李宵是我安排的吗?姐姐那遗失的荷包是怎么到的你们手里,是我怂恿着你们在今天的日子里要毁了姐姐的好事,更甚至卑劣的想要逼她为妾?”
一句一句的反问犹如一声声的鼓声,击进了人的心里。
卫青鸢一步步的后退,最后被逼的哭了出来:“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卫青鸢说着跑到了卫欣儿的跟前,此时她的脸上再无一丝桀骜,剩下的只是脑袋悬着的恐惧。
“欣儿姐姐,求求你,不要让皇上砍我的头,我真的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你饶过我吧。”
卫青鸢的哭声猛地惊醒了李氏,她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冲到老太太的跟前道:“还是有办法的对不对?今天的事情还是有办法瞒住的,咱们只需说宵哥儿是不小心磕破了头,欣儿经过的时候吓住了就行了。”
老太太当真是厌恶李氏这个目光短浅又生性贪婪的婆娘,自以为手段高杆,却不知道处处都有漏洞,这种自以为是的蠢人简直就是无药可救。
“二婶婶当那些丫鬟婆子都是摆设吗?二婶婶为了看姐姐的笑话,当时可带了不少人啊。”青鸾的声音凉凉的响起。
李氏为了让更多的人见证到卫欣儿和李宵苟合,几乎将她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带上了,一院子二十几个人,那些可都是目击证人啊。她能保证那些人不露一点口风?
李氏此时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大啊,她只想着如何能脱身,令人心惊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不过是几个奴婢,打杀了便是,这死人自然也开不了口。”
族长老太太瞳孔微缩,握着佛珠的手不由得一紧,这卫家二房的当家女主竟然是这样一个人,一开口便是二十几条人命,这恶贯满盈的强盗都没有她狠毒。
堂屋外头站着的一干奴婢纷纷软了腿,里头的动静并不小,心里头早已经明白今个儿自己定是要脱下一层皮了,可是谁又知道那李氏为了自己的安危,一开口便要把她们全部打杀了,这当中不乏李氏的心腹,一个个心里头寒风阵阵,她们忠心耿耿的对待李氏,更甚至帮她谋划着威远侯府的财产,可是最终得来的却是她的丢弃。
青鸾冷眼瞧着李氏丑态毕露的样子,李沁早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那番逼卫欣儿为妾的话都是出自她的口,她要怎么办?再看姑姑早已经自顾不暇了,按着姑姑的性子,为了能活着少不得会拉她做替罪羊,她才不要呢。
李沁一咬牙,跪爬到卫欣儿的跟前,先是“”的磕了三个响头,随即抬手自己给了自己十个耳光,每一个耳光都是响亮至极,那脸颊瞬间就肿了,此时对自己狠心,总比等一下被别人狠心好。
“欣儿姑娘,是我的错,我不该听了姑姑的唆摆算计你的,那荷包是姑姑命人替你搬屋子的时候顺手偷出来的,二门处的那个婆子也是姑姑遣了人叫走的,你身上的衣衫会污掉,是卫青玉做的,她们一家子都想着让你出丑,她们就是看不过卫老太太的决定,打算在今天的日子让你出大丑狠狠的打老太太一个耳光。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听了姑姑的话,我知错了,请你饶过我这一回。”李沁这是先下手为强,将李氏的所作所为都扯了出来。
李氏母女仨一听到李沁这样说,几乎都从地上跳了起来,李氏指着李沁大骂道:“你这个白眼狼,吃我的,穿我的,还在背后捅我一刀,你这种两面三刀的人简直就是死不足惜。”
眼看着那四个就要扭打在一起了,却听到老太太喝道:“都给我住手。”
李氏几个此时不敢不听老太太的话,原本伸出去的手又都缩了回来,垂着头一副乖乖听训的样子。
老太太看着李氏母女仨,眼里闪过一丝痛,沉着声说道:“我当真是为老太爷难受啊!”她口里的老太爷自然指的就是老威远侯,老威远侯当初还在世的时候,可以说是大夏朝堂上第一正派之人,可是这些他的后辈子孙却将他一辈子的名声都带累了。
“李氏,我知道你和卫延怀二人从未真心当我是长辈,更甚至因为澈儿鸾儿是你们的亲侄子亲侄女,所以想着要处处的辖制他们。你们以为有血缘关系就可以惟所欲为吗?这人的感情是相处出来的,人家捧上真心,你们却是奉上刀子,这以后也就别在妄想他人用真心待你们。”老太太的语速很慢,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难过,这二房的卫延怀跟卫延庆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啊,可是这样的血缘关系不但没有让他们关系更加亲近,反而为了私利利益不顾亲情的算计,如果卫延庆还在世的话,一定会被这个弟弟的所作所为给伤透心的。
老太太的话传到了隔壁,卫澈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心头像是压着一块大石似的,沉沉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们看不惯欣儿,所以想方设法的要算计她,我知道其实你们看不惯的不是她,而是我这个老太婆。李氏,就算你再不承认也好,我也是你和卫延怀的母亲,今天这个恶人就由我来做,卫家早已经分了家,当初澈儿接你们一家子进府,是为了让你们好好照顾鸾儿的,可是你们压根就没有担起这个责任,反而处处想着如何捞财,如何攀附权贵,威远侯府是定容不下你们了,等一下你们一家就搬出府去,当初带进来多少东西就带出去多少东西,一分不许少一分不许多。”老太太面色沉沉,音调虽然不高,可是却带着无比的坚定。
李氏顿时软了身子,卫青玉和卫青鸢二人更是连连掉眼泪,她们不想出府,她们不要再回到以前那样的生活,没有成群的奴婢,更没有锦衣玉食,兄弟姐妹有的时候还要为一块糕点争抢的日子她们已经受够了。
族长老太太闻言点了点头道:“这世上没有侄子养着叔叔的道理,当初分家的时候,卫家的财产都是平分的,你们自然不能再占着大房的便宜,更甚至连那种亲戚都住了进来。”族长老太太说话间瞥了一眼李沁,这小姑娘的心思也是歹毒的,还有那个李宵能做出那等禽/兽之事更不是一个好的。兰的丫个沁。
“这跟李家有亲的不是威远侯府,而是卫家二房。”族长老太太竟然说出了同青鸾一样的话。
李氏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这开口的不仅仅是老太太还有族长老太太,他们一家子怕是再难住在威远侯府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了。
几个人正在沉浸在各自的悲痛的时候,却听到一个急切的男声说了一声:“且慢。”
却是卫延怀从外头走了进来,李氏、卫青玉和卫青鸢的眼睛同时一亮,顿时觉得心里头又有了希望。
卫延怀神色严肃的走到老太太和族长老太太的跟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之后却是又跪倒在老太太的跟前,一脸沉痛的说道:“母亲,是儿子不孝,儿子不知道那无知妇人竟然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儿子恳请母亲同意儿子休妻,以后卫家同李家再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