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慕容璟冷笑一声,手里的杯子转了两圈,“啪”的一声停了下来,“这几天我就会准备好二皇子与东莱交往过密的证据,你做好准备。”
知道慕容璟是真的恼了,李褚承也不再刺激他,想了想,点了点头,把事情应了下来。正事说完,三人还是要说一些不是正经的事儿的。
“你们两个为什么会在一起?”
李褚承说的是慕容璟和白傲霜,白傲霜自从五年前失踪就一直不曾出现过,有消息说他一个人在南筑生活,五年来一直不曾离开过。
而慕容璟,这次是去东疆平叛,这两人怎么会凑到一起的。
“那日开战之前,我发现站略部署图已经丢了,为了引出内奸索性将计就计。结果没想到还是着了道,我就以假死消失,悄悄联络了在南筑的白傲霜,让他过来祝我一臂之力。”
“所以,这次东疆一役,也有白傲霜的手笔?那你为何不在奏折中写明?”李褚承奇了,以他对慕容璟的了解,绝对不是这种看得上一点蝇头小利的人。怎么居然会故意不给白傲霜表功,好让皇上封赏。
“是我不让的,我在暗处,才有人敢更加明目张胆的露出马脚。”白傲霜坐在宫灯之下,美艳无双的脸隐藏在暗处,看不出什么神色。
想起五年前,白傲霜和李褚濯两人,李褚承叹了口气,说了慕容璟曾经说过的话,“五年前的事,只是一场意外,你不要太自责。”
“五年了,就算有证据也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所以,你这个时候追查这件事并不是非常明智的决定。”慕容璟也不赞同,这次白傲霜说他会在京城小住一段时间的时候他就知道白傲霜为什么会回来。
对此,白傲霜倒是不在意,倒了杯酒,在嘴边轻抿一口,说出的话似乎都有些醉意,“不管多久,我都会查出来。也许,时间越久,那些人就越松懈,反而越好查。”
白傲霜此次进京,为的就是五年前先太子遇害的案子。当时刑部查了很久,只得出一个意外的结论,偏生他不信。他知道,绝对不是。
当年,他是离京了,可是,他给李褚濯准备了各种疗伤和解毒的丹药让他放在身边。李褚濯也不是任性的人,断然不可能在猎场受了伤却不吃下那些保命的东西。就算李褚濯失去了意识,他身边的人他也一一交代过,不会放任他就那么死了。
“好,你要查我帮你!”见他如此执着,李褚承也要参与进来。李褚濯和他虽然不是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但是从小李褚濯就是在太子府长大,他的三字经千字文还是李褚濯一字一句的教的。
不管是不是意外,他也一直想得到一个答案。
第二天还要下聘,慕容璟就没有多坐,又聊了一会儿起身告辞,白傲霜跟着一起走了,李褚承也没多坐,起身离开了醉仙楼。
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之内,李褚承忽然间有些感慨,一时间不想回去,索性当个夜游神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散步。不知不觉间,李褚承一抬头发现自己到了太子府的门前。
先太子走之后,太子府一直空着,一直没有重新分配。李褚承没事儿也喜欢在这里小坐一会儿,好像太子只是出去狩猎,等下就会回来教他千字文了。
月上中天,宫门早已关闭,李褚承索性推开大门走了进去。五年了,这里的一草一木还是原样,不过府里的人早就被发配到了别处,好在他定时让人过来打扫一番,倒也不至于让他没个落脚的地方。
熟门熟路的找到自己当年的房间,李褚承躺在床上神游天外。
第二天一早,景晟侯府就忙了起来。昨天就把下聘的东西装箱封好,今儿个就等着吹吹打打的抬出门了。
京中百姓一早起来就听见外面礼乐齐鸣,鞭炮声噼里啪啦的,闲着没事儿的都赶紧走出家门看热闹去了。
孟国公府贾氏是媒人,已经先行一步,今天来的不仅仅是贾氏一个,还有镇扬侯府的甄氏等其他四个全福之人一起在前头坐着马车往威远侯府去了。后面管聘礼的领头之人似乎是个管家之类的人物,带着高帽,手捧圣旨,一路出门,身后一个个穿着大红袄子的小厮抬着扁担跟上,打头的是聘饼一担,接着是海味、三牲、鱼、椰子、酒、四果、四色糖之类寻常人家下聘之时必备的一些东西。景晟侯府下聘,怎么可能只下这么些普通的东西?
百姓们翘首以待,等着从景晟侯府的大门里面抬出些稀罕东西让他们长长见识。
寻常下聘必备的东西抬出了门,接着就是各种春夏秋冬衣物各一箱,玉器玉镯之类的又是一担。这首饰的担子不大,但是却也含了不少精巧的心思在里面。
红木的担子被做成七层,外面雕上富贵吉祥百子百福的图案,每一层都放了成对儿的玉镯,玉佩还有其他一些首饰。玉饰的好坏百姓们不知道,但是金银器皿却是一眼就看得见的。
跟在玉器后面抬出去的就是金银的头面,纳采那日的金银头面已经不小,可是跟今儿个的比起来还是寒酸了那么一点点。六套纯金的头面压在同样七层的礼担下面,但是,从礼担缝隙中反射出来的金光足以让人移不开眼睛,更遑论在礼担最上面摆着的两对龙凤金镯。
镂空的龙凤金镯静静的躺在那里,却有一种下一刻就翱翔九天的错觉。
“哇,这景晟侯府是真的下血本了,在京城多少年没见过如此厚重的聘礼了。”人群中爆出一声声惊叹,感慨威远侯府的嫡女是如此的命好。
不过,他们的惊叹还没完,又见着红木的担子往外抬。
这次的担子似乎重了许多,在场的百姓们明显看到挑夫的担子比前面的十几担弯了许多。出了门,从担子的大小来看有人猜是聘金,否则怎么会这么重。
“我看未必,你们忘了,前些小景晟侯出征西岐回来的时候得到了一块天然的奇石,石头上自然风化形成了花好月圆四字,本来这块石头是进贡给皇上的,后来皇上一高兴就把这块石头赏给了景晟侯。我看这里面,八成是这块吉利的石头。”人群中有四年前见过那块石头,忍不住的一语道破天机。
担子里确实是那块奇石,那块奇石坚硬无比,慕容璟之前闲来无事试过刀劈斧砍,结果连个白印都没砍出来。老太太说这是个好兆头,石头上天生的花好月圆,有如此坚硬,实在是太适合当聘礼送给凌玥,象征两人的感情坚贞无比,于是,就被慕容璟从库房里挖出来打包好装进了担子。
跟在这块石头后面,还有历年来景晟侯府封赏得到的宝物,不加上聘金,刚好三十六担。
“嚯,这得多少聘金啊!”聘礼全部出了门,百姓们终于看到了自己最想看到的东西。真金白银!
一箱箱的真金白银抬了出去,有人大致估算了一下,景晟侯府这次是足足下了一万两的聘金。至于是黄金还是白银,表示在箱子里没看清楚。
威远侯府,楚腾云已经连夜回来,今日本来说打算进宫面圣,结果在早上起身的时候就有太监过来传旨说让他在家镇场子,明日再进宫面圣。
有一天的空闲,楚腾云自然乐得陪着沈碧湘。
如今沈碧湘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五个月有余,一直安稳无事,可是一些耗心耗力的事儿还是少掺和的好。杜妈妈一应照顾的非常贴心,可是也碍不住年纪大了,有些事情思虑不到。
如今有他回来,自然可以分担不少压力。
景晟侯府送来的聘礼满满当当的摆了一个院子,这都一个时辰了,还没见送聘礼的队伍完,他见沈碧湘在太阳底下晒的有些薄汗忍不住开口问景晟侯府的管家。
“管家,这还有多少?”
“回侯爷,这还有一半呢。”管家有些为难,他只见过嫌聘礼少的,还没见过嫌聘礼多的。
沈碧湘知道楚腾云在担心什么,拉了拉他的手悄声说道,“我没事儿,只是天气渐暖,太阳晒得而已。大夫也说了,我身子有些虚,出来多晒晒太阳,多走动走动有利于胎儿。”
“想当初娶你的时候,不过是买了些聘饼海味三牲之类的就把你给娶回了家,如今想想,倒是亏待你了。”见她如此,楚腾云也感触颇深。
“觉得亏待我,那就该明儿全补上。”沈碧湘浅笑,柔软的手放入楚腾云的手中。“不过你怕是没机会了,如今你家的东西都是我的,送来送去还是送的自家的,多没意思。”
楚腾云笑了笑,稍稍挪了一下,替她挡住刺眼的阳光。
“瞅瞅,侯爷和夫人如此恩爱,将来景晟侯和凌玥自然也会白头偕老,恩爱百年。”甄氏和其他三位全福之人笑眯眯的看着两人站在一处,然后拉过楚凌玥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