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小厮通传说是已故林皇后的一个亲信,从宫里听了些消息来告诉林怀英。林素瑶又亮了宫里的信物,小厮见是宫里来的人,自然不敢怠慢,赶紧的带着林素瑶去见林怀英。
林怀英见是林素瑶,甚是疑惑,恭敬的请安行礼后才问:“充仪娘娘出宫来林府找臣所为何事?”
林素瑶不同他兜转,敞开天窗说亮话,便道:“林大人已经知道本宫与已故林皇后之间的关系,本宫虽姓萧,可心却是向着林家的,林大人就像是本宫的亲叔父一样。”
“充仪娘娘太抬举臣了。”林怀英拱手道,却是对林素瑶冷淡了许多。在他看来,林素瑶是因为萧家在朝中没有势力,想拉拢林家为依靠,背后有林家可倚仗,林素瑶在后宫中的地位自然会更加稳固,她的孩子生下来若是有林家支持,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
林素瑶自然听得出林怀英语气中拒绝和鄙夷,笑着道:“林皇后八岁的时候,父亲死了,那天林大人您穿着一身墨色的长袍,袖口绣了一朵红梅,所有前来吊唁的人都是穿的一身素白。那时候林大人同林皇后说了一句话,说,‘从此以后,叔叔就是你的父亲,你最亲的人’。”说完,林素瑶想起以往的事情来,不由的湿了眼眶。
林怀英听着多年前的往事,想起已故的侄女来,也不由的叹了声。又奇怪的多看了林素瑶一眼,若眼前的林素瑶只是与已故的林皇后只见过几次面,又怎么会如此清楚的知道这些事。若非是林素瑶本人,怎么会如此清楚的知道这些事情?
接着林素瑶又说:“入宫那年,是林大人给林皇后戴上凤冠,盖上盖头,拉着她的手送她上的花轿,还告诉她要和睦六宫,与人为善,不生争端,不惹杀戮……”林素瑶说了许多以前的事,林怀英越发惊愕的看着林素瑶。
直到林素瑶喊出那一声“叔父!”后,林怀英这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站在他面前的萧充仪就是他的亲侄女林素瑶,已故的林皇后。
“这……到底怎么回事?”林怀英仍是不敢相信。
林素瑶并未将重生的实情说出来,编了个故事说:“蒋贵妃一心害我,可惜我大难不死,又适逢新进宫的秀女萧笙惨死,侄女与萧笙换了一张脸,之后便一直以萧笙的身份面孔示人,陪伴在皇上左右,也伺机报仇。”
林怀英对林素瑶的话深信不疑,只是看着如今的林素瑶无奈的叹了一声,道:“若是早知你还活着,叔父断然不会再让你选择留在宫里这条路。一开始,叔父就不希望你入宫,宫里争斗不断,即使贵为皇后也不见得会开心。叔父希望你只当个普通平凡的人,一辈子开开心心的,皇宫不适合你……唉!”说完又是一声长叹。
若是他一早知道林素瑶换了个身份还活着,他一定会将林素瑶接出宫来,后宫里的争斗杀虐,比官场更残酷,林素瑶已经经历一场,他当真不希望她再走一遍以前的路。至于宫里传言
说蒋贵妃害死林素瑶和刚生下来的小皇子一事,后宫与朝堂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动蒋贵妃容易,动蒋家容易,可是蒋家却与天下百姓的安危有关系。林素瑶和小皇子与天下百姓比起来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林素瑶看向窗户边的那棵桃树,回忆的道:“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这棵桃树已经长成了如今这样的模样。叔父一直将我当亲生女儿,却在我被害死后无动于衷。”说着又无奈的笑了声,看林怀英愧疚的低下头来,又道:“我今日来不是问责叔父不给我和我那个可怜的孩子报仇的事,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提醒叔父,自古以来帝王最忌惮权臣,咱们皇上更是疑心重,叔父还是收敛些,莫害了林家。”
林怀英躬身着应下。
林素瑶没在林府多留,提醒了林怀英后就回宫了。
只是,在林素瑶离开林府没一会儿,沈洛就微服私访来了林府。
沈洛一进林府就留意到了林府虽看起来修建得简单朴素,实则院子里摆放的东西都是些价值连城的珍宝,走廊上挂着的长画都是出自名家手笔,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正厅里还摆着两株半人高的红玛瑙珊瑚,八珍阁里摆放的花瓶、玉雕、铜雕哪样不是价值连城的,当看墙壁上挂着的好几幅名家字画,桌上摆放的玉器茶壶茶杯……沈洛的脸渐渐的阴沉了下去,他一直对林怀英信任有加,林怀英却凭借着他的信任提拔林家的人和林家有关系的人,把控朝政。若非是刘讳提议让他来林府看看,他还不知道林怀英这么有钱。
“林大人是吏部尚书,管着天下官员的调动,这难免底下的大臣要讨好些林大人。”刘讳看着沈洛的脸色,小心的提醒道。
沈洛冷哼了声,脸色阴沉得更加难看。
林怀英得了小厮的禀报赶紧着前来正厅里接驾,刚得了林素瑶的提醒,接着沈洛就来了,林怀英心中明白沈洛的确是对他不满了。林怀英恭恭敬敬的跪下请安道:“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沈洛示意林怀英起来之后,林怀英才躬着身子小心的问:“皇上微服私访臣的府邸,不知所为何事?”
沈洛略咳嗽了声,只道:“朕在宫里闷得慌,出宫走走,便来了林爱卿这儿看看。”说着,露出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笑着道:“能否让朕参观参观林爱卿的府邸?”
说着,也不等林怀英开口,就信步迈出屋子,刘讳赶紧跟着出去,林怀英不敢大意,也赶紧跟随着给沈洛指路,带着沈洛将整个林府逛了一圈。随后,沈洛什么都没有说就离开林府回了宫。
素心被封为美人后,搬去了永宜宫里住下,因着素心本姓曹,便为曹美人。永宜宫碍着育德宫,杨淑妃说她同素心均有身孕,住得近些可平日里走动走动,闲聊些孕妇之间的话,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杨淑妃是什么用心,宋云程和素心都清楚,虽杨淑妃表面看着像是在拉拢素心,可素心的戒心不减反增,她
心中明白杨淑妃绝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臣妾身边的人都是淑妃娘娘安排的,臣妾对她们不放心。”宋云程一来永宜宫,素心就急着向宋云程表述自己的恐慌与害怕。
宋云程脸上笑着,却小声的问素心:“杨淑妃可是对你下手了?”
素心这还未来得及说,就听得外头宫人喊着:“淑妃娘娘到!”便与宋云程均侧头往屋子外看去,杨淑妃一路走进来一边笑着道:“本宫想给未出生的孩子做一件肚兜,只是对女红并不是擅长,便就过来向曹美人请教。”说罢,又微微躬身向宋云程行礼:“贵妃娘娘安好。”
在杨淑妃躬身那一会儿,宋云程就伸手将她扶着,没让她行礼,含笑道:“淑妃有身孕在身,这些俗礼都免了吧,仔细身子。”
看跟在杨淑妃身后的绮罗和朱玉真是拿着布料和针线篓子,想来是真来绣肚兜的,素心喊了贴身的宫女拿了针线篓子出来,里面还放着绣了半块的绣片。杨淑妃拿起来看了看,赞赏的道:“曹美人的针线活可真好,瞧这鲤鱼娃娃绣得活灵活现的,跟真的一样。”
宋云程看着不便多留,朝素心和杨淑妃道:“本宫先走了,就不打扰淑妃和曹美人叙旧了。”说着就带着绛云走了,素心倒是有些惊慌,想开口留一下宋云程,却见宋云程朝她投以放心的笑容,忐忑不安的看着宋云程走出去,好一会儿才与杨淑妃回屋子,教杨淑妃绣花开富贵。
宋云程这厢出了永宜宫,就遇上了沈越和宋梁成,瞧着他们是从德章宫里出来的,便过去道:“宋将军难得进宫,本宫正想着去寿禧堂看看婉心。”
宋梁成朝宋云程行礼后也道:“臣同十王爷刚从德章宫出来,正想去看妹妹,贵妃娘娘与臣和王爷一块走吧。”
宋云程点了头,只是看沈越和宋梁成的脸色不好,料想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宋云程试探的问:“本宫有几日未见着皇上了,皇上可还好?”
沈越看了宋云程一眼,明白她的意思,也不相瞒,坦白道:“北方战事吃紧,宋老将军和那十万的蒋家军一直未找到,云楚国和西宁国也在边境蠢蠢欲动。”
宋梁成虽低着头,但宋云程能感觉他的悲痛,想到宋老将军和十万蒋家军可能已经葬送在大漠里,心中也是惋惜悲叹,便劝了宋梁成一句:“凡事总要往好的方向想,兴许宋老将军和那十万的蒋家军只是在沙漠里迷失了方向。宋老将军的事,别让婉心知道了。”
“臣明白。”宋梁成应下,却是不自觉的抬手侧头擦了下眼泪。
去寿禧宫的一路上,宋云程和沈越、宋梁成都没再说话,刚到寿禧堂门口就听见院子里头有练剑的声响。
见宋云程三人进来,宋婉心将手里的剑递给后边候着的宫人,笑着朝他们跑过来。她向宋云程和沈越行礼问安后,又朝中宋云程喊了声哥哥,才道:“听说,爹爹来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