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走出这个地方?”她心疼地抱着念玉,看向泠昊的眼神满是担忧与焦急。或许连她自己也没发觉她看着泠昊时,情不自禁露出的那丝脆弱与依赖。
泠昊看了看她怀里的念玉,望着她因缺水而干裂得失去了原本水润的菱唇还有那张即便苍白着也掩饰不去满心担忧的脸,心底最柔软之处仿若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自责,忽的漫上心头。
他敛下神思,眉头忽而紧蹙,片刻后方舒展开来,似是有了主意。泪殇压根儿没注意到这些,她只顾着紧着念玉的状况,那里想得到泠昊会忽然起身动作。
他一手从泪殇手中抱过念玉,一手拉着泪殇走到马车前,让他们先进去躲躲风沙后,又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支陶笛放到嘴边,悠扬中带着苍凉的笛声飘飘荡荡地响彻戈壁的天空,泪殇好似看到了独自拼力翱翔的雄鹰,在湛蓝而一望无际的天空下嘶鸣……
就在这片恍惚中,泪殇竟听到了铃铃的响声,像是骆驼的围铃;渐渐地,她竟真的看到了背上两丘,看起来毛茸茸的大家伙出现在他们眼前。竟是真的!
泪殇难掩吃惊地看看白毛骆驼,又看看泠昊:“它是你的?”若不是,又怎么会那般听他的话,不过一阵笛声就乖乖出来了。
“嗯。”泠昊似
乎也没有想多做解释,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把拉着马车的马的缰绳解开,套上那只骆驼。泪殇安静地看着他这么做着,也不作声。
“顺这个方向带我们出去。”做完那些事,泠昊抚了抚白毛骆驼的头,低声道。于是乎,泪殇便看到了令她深觉惊悚的一幕——
那只几乎有三个怪人那么大的白毛骆驼竟温顺地微低下头,靠在他手里蹭了又蹭,似乎舍不得离开。而一贯表情冷淡的怪人,竟微微扬唇一笑,在明晃晃的阳光下看去,居然颇有几分冰雪消融之感。
还没等她弄明白,骆驼已拉着“马”车在沙漠里飞快地走了起来。泪殇此前未亲眼见过骆驼,但却听宫里的嬷嬷说过;药王师傅也和她提过。可今日一见,泪殇方知道什么叫做“物有所长”。看起来及其笨重愚拙的骆驼,在戈壁滩沙漠里走得却是如鱼得水,甚是不费力气,轻而易举。
有了骆驼,他们此后的路程便容易了不少。泪殇依旧不敢多喝半口水,全留给念玉。这样熬久了,身子自是受不住;很快便被泠昊察觉了。
泪殇懒懒地倚在软榻上,想起那日自己因着太长时间滴水未沾而几近昏阙,出车门歇息时一时支撑不住软倒在泠昊怀里;那时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明明是山雨欲来之势,却在看到她虚弱不堪的模样
之时,又化作了眉宇间的几许无奈。
想到这,她不禁失笑。打那日起,怪人便坚持每日看着她喝下半瓢水方放心去歇息。他们之间也似渐渐更有了默契,往往不需出声,便知晓对方的意思。
这个在照顾念玉这事上便可以很好地诠释。
在沙漠上行走了将近半月有余,念玉也已快满七个月了。正是牙牙学语的年纪,念玉虽比一般小孩乖巧,却仍是好动;每次为他换洗衣衫都要费好大的劲。
这日,他们终是闯过沙漠,进了离朔方国两百里有余的卞城。一入城,先行一步到了城里的红羽便带着他们入了客栈。泠昊让泪殇先去梳洗一番再下来一道用些吃食。毕竟颠簸了一路,定是不舒服的。
泠昊带着小念玉也进了一间耳房,这几月下来,小念玉对他已是极熟悉了,任由他给自己擦洗身子,咯咯直乐;还时不时地拍打着水闹腾。
他却是耐性十足,温声哄着,让小念玉穿上了干净衣服,才抱着他下了楼。小念玉精神好了,口里啊啊地嚷着,似乎想说什么。
下了楼,他才发现大家都在等着他们了;泪殇也笑着看着他们,见他走近,便伸出手打算接过念玉。
“抱、抱,爹,爹抱!”小念玉此言一出,顿时一片寂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