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就恭喜宣仪娘娘了。”泪殇听罢,祝贺道。傅宣仪轻笑几声,又再聊了一些别的话,将近午时,泪殇几人才告辞离去。
很快便到了小皇子满月宴之日,那日一早,未央宫就有人送来了请帖。来人毕恭毕敬,丝毫不敢有所怠慢;现今谁都知道这二位未央宫小主虽尚未有名号,但却与正受宠的傅宣仪交情甚好。若是得罪了这二位小主,保不好也会连带得罪了宣仪娘娘。
泪殇和莫安不想争风头,只着了平日惯常穿的衣裳;但为了迎合今个儿的满月宴,还是挑了较为喜庆的颜色。到了地儿,才方知今日这满月宴有多隆重。一眼望去,全是国都的朝臣显贵还有他们的女眷。
泪殇不想招摇,便同莫安牵着奇奇坐到了园中最冷清的一个角落;却不想被傅宣仪见着了,无论如何都要拉着他们到殿上一坐。拗不过傅宣仪,他们只得行至殿上,一路向那些朝臣妃嫔福身行礼。
单子均随后才到,还未入园,便听到尖细的传报声:“国主驾到!”
朝臣妃嫔皆跪地俯首,齐声道:“吾主万岁万岁万万岁!”泪殇也拉着奇奇,同莫安一道跪了下去。这一刻,他们才深深察觉,那个人是高高在上的国主,而不是平凡的单子均。奇奇自从入宫还未向什么人下跪过,有些不情愿,小声道:“娘,为什么我们要下跪啊?”
泪殇慌得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奇奇,娘和你说过的那些话,你又忘了吗?听话!别出声。”好在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泪殇稍稍松了口气。
“都平身吧。今日是我皇儿的满月之日,王心甚悦,众位就不必拘礼了。”单子均冷硬的声音似是因皇子满月之喜带了丝丝温和,却又不失威严。
“谢国主恩典!”站起身,泪殇便感觉到了一道灼热的视线;抬眼望去,果真是他,单子均。只见他踌躇了下,似要向他们走来;可方要动身,却见傅宣仪抱着小皇子走
至他跟前,盈盈一拜,说不出的温婉动人。单子均脚步微顿,又往泪殇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泪殇情知他的迟疑,拉着奇奇便转身回到先前她们坐的位置;莫安看了看那边,跟在泪殇身后也走开了。
“娘,奇奇饿了。”一走到安静的地儿,奇奇便瘪着嘴喊道。今日一早就忙着准备赴宴之事,倒真没有怎么用膳;奇奇因起得晚,也没有顾得上吃;现也确实是饿了。泪殇这次没有怪他,只是取了几样糕点与他:“慢慢吃,莫要噎着了。”
国主入座后,便吩咐可以开宴了。一群舞姬鱼贯而入,在大殿上翩然起舞;罗袖轻舒,身段飘摇,身躯曼转,翻跃如风;正是“飘然回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抑无力,斜曳裙时云欲生”,恍若如梦般的繁盛,无不昭示了新朝如今的盛世之景。泪殇心中一阵酸楚,可曾还有人记得三年前亦是盛世的锦朝?若不是眼前高高在上之人,这一切,会否依旧是父王的锦朝?
“妹妹,怎的如此神色寞落?可是有什么心事?”不知何时,傅宣仪已走至她身前;歌舞也已歇了;只见一片觥筹交错,喧哗异常。
泪殇轻摇头,抿唇道:“宣仪娘娘,民女不过是有些疲了;许是昨夜睡得太迟了。宣仪娘娘莫要为民女挂心。”
“瞧妹妹这话说的,来,随我到大殿上坐坐,莫要在这如此冷清之地。”傅宣仪拉着泪殇,几人偶说上几句,时而轻笑;却没有注意到一旁嫉恨的眼神。这几个人何时如此要好了?!云妃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嫉恨之色:本宫倒要看看,你们的姐妹情能好到哪里去!
单子均见泪殇他们随傅宣仪一起入了大殿,也无诧异,只是微挑了挑眉。“民女叩见国主,国主万岁万岁万万岁!”泪殇自是看到了他的神情,与莫安一同跪下行礼。
“好了好了,王不是说了今日不必拘于这些礼数,快起身吧。”单子均伸手扶泪殇站
起身,他出乎寻常的举动惹来了傅宣仪怪异地一瞥。泪殇察觉,忙抽出手:“谢国主!”
单子均见她如此躲闪,心下有些不悦;可碍于傅宣仪就在一旁,只得收回手,冷声道:“都入座吧。”转而对傅宣仪温声说道,“爱妃陪王一道归座可好?”傅宣仪自是羞怯地点点头,跟着他走到殿上。这之后,单子均便再未看泪殇一眼。
泪殇却觉得松了一口气,望向他二人:傅宣仪从身后的侍婢手中抱过小皇子,对着单子均嫣然一笑;单子均勾唇一笑,伸手抱起小皇子,脸上竟也是难得一见的慈爱。恍惚间,泪殇好似又看到了十多年前的父王;当时父王肯定也是这般哄她的吧?
单子均眼角瞥到那个常对他百般抗拒却又总是能撩动他心神的平凡女子忽而神情落寞,心里竟有些隐秘的欢喜。见自己不在意她,她会落寞;是不是表明,她对自己也并非是全无情意?
紧接着便是朝臣妃嫔送贺礼;眼见送上的贺礼一样比一样珍贵,泪殇想着自己的贺礼,不免略觉有失妥当。于是她并未把贺礼送出。
晚宴要开始之前,泪殇寻到了正在内殿为小皇子换衣的傅宣仪:“宣仪娘娘。”
傅宣仪见是她,有些讶然道:“妹妹怎的不在大殿安坐,跑来内殿了?可是有事?”
“宣仪娘娘,这是未叶特意为小皇子绣的云丝流影衫,是民女的一点心意;还望娘娘莫要嫌弃才是。”泪殇言辞恳切的说道,奉上一直拿在手里的木盒,“民女略感不适,想先行告辞,请娘娘莫要见怪。”
“怎么会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妹妹是哪里不适,可需要传太医看看?”傅宣仪接过木盒,关切地问。
“不必了,谢谢宣仪娘娘关心。民女回去歇息一下便无碍了。”泪殇婉拒,而后抱着奇奇,同莫安一起回了未央宫。本以为不过是满月宴,却不料第二日一早,便得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噩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