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孤看着青儿搀扶着曹美人离开大殿，于是猛喝了几口，终究还是忍不住找了个理由也退了出去。弘德夫人轻笑道：“还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一个个今晚上都…”正说着，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她立马噤声，不动声色地对着琉璃眨了眨眼。琉璃悄悄挪动走近弘德夫人，夫人趁皇上聆听乐声入迷之时，转过身低声说道：“给我跟踪他们。”
“是。”琉璃领命后迅速退出玉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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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美人恍恍惚惚地走在回廊中，快要到怡红堂的时候，她说道：“青儿，我头疼得厉害，你去给我拿些药丸来，纳太医那里便有。”
“好的。”青儿对着身后两个宫婢吩咐道：“好好伺候着曹美人。”
“是。”
曹美人走了两步，突然发现前方的树木下站立着一人，那人…
“你们先下去吧，我在这里休息一下就好。”曹美人对着身后的宫婢说道。
“是。”两个小宫婢越过曹美人走进了怡红堂。
曹美人扶着墙，缓缓地移动。她的目光一刻都不曾离开过，她害怕自己一移开后，他就会消失，就会消失在自己的眼光之中。
“是不是你？”曹美人咬着唇，低声问道。
那人微微退后，不想出声。
“既然来了，为什么还要逃避？”曹美人哽咽地说：“难道，真的是看似近在咫尺，我们却永远隔着一堵墙，永远也不能在一起是不是？”
那人低着头沉思，然而曹美人用尽所有力气扑过去，想抱着他不放手了。
“素素…”薛孤轻声唤道。
“你还会叫我的名字。”曹美人紧紧地抱住薛孤，在他怀里笑着说道：“就证明你是有情的，是有心的，是不是？”
“可是…”
“不要说可是。”曹素素仰着头，用纤细的手指按住薛孤的嘴唇，说道：“世间有太多的可是，如果都是因为可是而不能顺从自己的心，岂不是太可惜了？”
薛孤握着曹素素的柔夷，恨不得揉进他心里，他想推开身前的女人，不争气的双手不知怎么了，就是打不开。
“不管怎么说，我们的身份已经是注定的。”
“那你带我走。”曹素素噙住泪说道：“带我走好不好，我不要看到…”
对，不要看到他们厮杀，一个是心爱的人，一个是自己的哥哥，如果厮杀起来，她会崩溃的。
“不要看到什么？”
“我不要在皇宫里看着自己老去。”曹素素闪烁其词地说：“我要伺候的是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这样下去，我会疯的。”
“簌簌…”猝然，在草丛里发出一声异常的声响。两人立马警觉起来，薛孤捂住曹素素的嘴，环视四周。
“是不是有人？”曹素素紧张地问。
“有可能。”薛孤平定自己的情绪，对着她说道：“你先返回怡红堂。”
“那你呢？”
“我会轻功，你不用担心，快点。”
“那你要小心啊。”曹素素慌慌张张地看着薛孤飞上树头，她强撑着精神返回回廊里，准备走进怡红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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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德夫人根本无心聆听美妙的乐声，她眯着双眸，注视着殿下的动静。琉璃急冲冲地跟着宫婢走进来，她屏住呼吸，冷静地接近弘德夫人。眼见琉璃的异常神情，夫人有些暗喜之色。她瞅了一眼身边的皇上，而后朝着琉璃点了点头。
“皇上。”弘德夫人笑着说道：“臣妾去去就来。”
“呃？”高炜不悦地皱眉，没有说出不满，他警惕地看了看台下空缺的座位，寻思：他们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高炜盯着弘德夫人离去的背影，撇了撇嘴，冷哼说道：“韩栾。”
“奴才在。”
“替朕招呼众臣。”高炜厉声吩咐，然后一甩袖从偏门走出。
***
“哼，真是不出所料。”弘德夫人凌厉地啐道：“想来那会儿，在我镜殿，他们的行为就有些反常，今日好在有你识破他们的奸情。”
“不过，依奴婢之见，这件事还没有得到查证，不适应告知皇上。”琉璃担忧地提议。
弘德夫人思索着说道：“嗯，皇上那里不便惊动，免得引火上身。”
“夫人。”琉璃轻声说道：“曹美人与薛大人的事情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据，可是也不能就此放过，毕竟这可是后宫的淫秽之事，传出去怕是不好。”
弘德夫人眼珠一转，犹豫着说：“唉，我能做的只是盯着曹美人了，说到底不就是个夫人，又不是什么皇后，我还能怎么做？免得到时候说起是非，还是我多管闲事了。”
“夫人为了后宫也只好先委屈自己了。”琉璃安抚着说：“奴婢想那曹美人也是一时间鬼迷心窍，才会迷恋上薛大人…”
“你说什么？”高炜忍不住冲出来，拧起琉璃喝道：“给朕说清楚…”
弘德夫人瞪大双眼，支支吾吾地说道：“皇上…”
“奴婢…奴婢给皇上请安。”琉璃吓得语无伦次。
“皇上，您先放了琉璃吧，有话慢慢说。”弘德夫人着急地劝道。
高炜稍稍松开手，斥道：“哼。”
弘德夫人悄悄吸了一口气，咬着唇走近高炜，说道：“皇上，臣妾…”
“朕听到你们刚才说的话。”高炜转过身来，冷冷骂道：“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在朕的后宫造谣是非。”
弘德夫人紧张地抬起头，嘟囔道：“皇上，臣妾只不过是感叹一下，况且臣妾与琉璃所说之事都是有真凭实据，岂能说是造谣？”
高炜阴鸷的眼神突然一闪，闪出一丝冷厉的寒风，吓得弘德夫人立刻噤声。
“好一个真凭实据，你平白无故地为何派琉璃跟踪曹美人？”
弘德夫人低着头，平静地说道：“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臣妾也就直说了。其实臣妾早就怀疑曹美人的异样…”说时，她偷瞄一眼皇上。
高炜压制着怒火，冷静地听着弘德夫人诉说，深邃的眸光中满是令人琢磨不透的戾气。
“不知皇上是否还记得那一次在臣妾的镜殿，是谁将曹美人从后院抱进来，那日除了皇上，又还有谁如此激动。当然，也许是薛大人义愤填膺，可是皇上想想，一向冷血无情的薛大人突然之间怎么就会对一个刚刚才认识的宫婢产生如此反常的同情心？何况，曹美人也解释了原由，然而薛大人的关切之心却不小心被他的神色给出卖了。”弘德夫人添油加醋地说：“其实那会儿皇上只顾着看曹美人，却忘了将这么精彩的画面收入眼中。啧啧啧…不过这一切倒是被臣妾看到了，所以臣妾就留了个心眼…这后宫之中…有些人以为能逃过皇上的眼，便能放肆…”
“住口！”高炜额角的青筋不协调地铺满在英俊的脸上，他的愤怒可想而知，他的威严正嘲笑着他的忍耐力。
“皇上…”弘德夫人吞了吞口水，他还没见过皇上这么大火。
“朕现在就去怡红堂，如果证实了你说的，朕绝不会轻饶他们，但是…”高炜冷冷说道：“朕同样也绝不会轻饶搬弄是非的人。”
弘德夫人慌张地垂首，看了看身边的琉璃，只见琉璃脸色猝然。遭了，难道还有别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