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招之后,纪挽歌已经处于颓势,她的实力真的比不过彭厉锋,不过今晚的彭厉锋明显是手下留情了的,好似对他来说这根本不是一招致命的武功比试,而是闲情消遣时的逗猫而已。
每招每式都不致命,但是却都是朝着她脸上的黑布而来,他的意图很明显,要看她的脸。这怎么能行?纪挽歌左闪右避,但是彭厉锋似乎耐心很好,好似不看到她的真实面容誓不罢休一样。
纪挽歌心头火气,任是谁被当成宠物一般的逗弄着,也不会开心。
这是不尊重对手!
身形微闪,纪挽歌袖中银针射出。彭厉锋显然没想到她会使出这般不堪的手段,暗器从来都是为人不齿的小伎俩。
彭厉锋飞身闪开,眼中是奔腾的怒气,“好个狠辣的毒妇!”
纪挽歌才不管他骂什么呢,尽快脱身才是重点,继续打下去若是被打更人发现可就不美了,她还不想惊动那么多人。
彭厉锋怎么可能放她逃脱,他因探察被人劫走的一笔财物追至太子府,旁的还没发现什么,竟然看到有人进出太子府如无人之境。京城何时有如此高手,他居然一无所知,这让他震惊又愤怒。
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刺客会是个女人。
他刚才试探了这个女人的武功,轻功卓越,但是内力尚浅,想来年岁不大。也因此,他收了杀招,想活捉眼前人,收为己用。
这会看她想跑,自然不能放过。
纪挽歌心烦的很,第一晚出来完成任务就遇上这样的煞星,还真是倒霉!憋了又憋,纪挽歌开口道:“你是否觉得四肢麻木!”
彭厉锋马上收住脚步,微微运气,还真是四肢发麻。
“你用毒!”他的双眼冒火。
纪挽歌懒得理他,脚步轻点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彭厉锋抬头看她,也只是看到了明亮的月亮中那一处黑点。
不知身体里的毒是何效用,彭厉锋也不敢大动干戈的去追。
半刻钟之后,几个黑影落到彭厉锋身旁,恭敬的跪下,“世子,跟丢了。”
彭厉锋没有什么反应,这在他的意料之中,那个女人轻功很是厉害,不知是那门那派,他从前从未见过那些招式。
这些暗卫固然不弱,但是追上她还是有难度。
彭厉锋气的狠狠甩了下手,这一甩才发现手臂的酸麻已经完全消失。
运气在全身经络行走,没有任何不适。彭厉锋脑子一转就明白了,怒的就差当场跳脚。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居然给他用了麻药!
更该死的是,他真的被麻药唬住了!
纪挽歌一路回到师父所在的青楼,这青楼名曰烟雨江南,在京城颇有盛名,上至皇宫贵族,下至官员商贾都已能来这里享乐为人生乐事。
这样的地方,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地。
对师父说了今晚遭遇的一切,当然不能漏过遇到恭王府世子彭厉锋这一茬。
师父深思了半晌,对纪挽歌说:“最近你还是在府里,避避风头吧。恭王世子那个人,可不是个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人。”
纪挽歌瞪大了眼睛,她这算不算出师未捷身先死,这才第一晚出去完成任务,就要偃旗息鼓了。
她想要挣大钱的心愿什么时候能完成啊!
师父看纪挽歌气鼓鼓的样子有些好笑,安慰道:“等避完这阵子,我给你派个大单。”
纪挽歌这才稍微治愈了些,但还是有些垂头丧气的走了,一路回国公府,纪挽歌心里把那个彭厉锋骂了个狗血喷头。
在纪挽歌心里,一切挡着她财路的人都是阶级敌人。
等回到挽院,黄金白银看到她,简直欢喜的想哭,但又看纪挽歌一幅不开心得样子,心里有些存疑。
“小姐,谁惹您不开心了?”黄金憋不住话。
纪挽歌抬头,看白银也巴巴的看着她。
一时意气,脱口而出,“倒霉催的彭厉锋!”
两个丫头一愣,随即想起那日她们看到过的,那痴傻世子将书生揍成肉泥的样子,心中都是惊恐。
“小姐喔,那个煞星毒胚,您还是离的远远的吧。”白银出口劝。
黄金点头点的那叫一个诚恳,“就是的,那世子的名声比您还可怕!”
白银嘶了一声,瞪黄金。
黄金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讪讪的往天上看去。
本来心中有些郁气,但是看她们这样,纪挽歌倒是笑出来。
“我想沐浴。”跟彭厉锋过招绝对不是件容易事,纪挽歌只觉得她浑身都有些疲累。
黄金白银对视一眼,忙跑出去烧水了。
要说作为国公府的嫡小姐,纪挽歌当然是想什么时候沐浴就什么时候沐浴,但是偏偏不能够。挽院原本连个小厨房都没有,公中大厨房定时送饭来。
但是最初的几个月过后,不知是故意还是忽略,连送饭的人都忘记了挽院,主仆三人真是被狠狠饿了一段日子。
救了纪挽歌的师父后,那男人才给她们盘了锅台,这挽院才算是真的有了自己的饭台。
时不时从纪家三姐妹身上搜刮些银子,去外面买些储备粮,挽院可算是结束了饿肚子的苦痛日子。
纪挽歌泡了澡,软软的埋首在棉被中,彭厉锋那双厉眼一直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从小纪挽歌接触过的男人不多,除了师父,就是纪霆。两个哥哥,纪挽歌正眼都没有看过他们。
今晚一下子见了两个,而且还都是在大夜朝响当当的人物,她心里难免有些波动。夜未澜儒雅深情,长相更是无可挑剔,纪挽歌却没有记住他的眼。
彭厉锋五官深刻,是那种每一处都彰显着阳刚的长相,尤其一双眼锋利的吓人,里面没有任何怜香惜玉,可就是这般绝情的眼,让纪挽歌记住了。
纪挽歌自嘲一笑,这是不是因为她也是无情之人的缘故呢。
安静的在挽院宅了几天,纪挽歌也没有闲着,与彭厉锋的一交手,纪挽歌就知道了自己的武功弱点在哪里。
她最初跟着师父学功夫,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再多也是为了能对付纪家那三姐妹,不在她们手里吃亏。
真遇上像彭厉锋这样的高手,她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筋骨柔软这样女性天生的优势,以及她一直引以为傲的轻功。
当年也是下了苦功学轻功的,为的不过是能带着她的母亲离开国公府。
现在,纪挽歌也明白,靠自己这点功夫想要带母亲走怕是不成的,单说勋国公身边的那些侍卫,纪挽歌都没有信心可以轻易的战胜他们。
知道自己哪里不足,纪挽歌刻苦起来。
她的悟性不错,加上当年底子也打得好,这几日武功大有精进。
正在纪挽歌准备撩起衣袖大干一场的时候,魏姨娘身边的一等丫鬟玉兔来了挽院,让纪挽歌去前院接旨。
纪挽歌还没说什么,黄金白银已经不干了,“我们主子不去!”
她们可没有忘记,上一次说是去接旨,接回来的就是太子爷的休书,两个丫头对接旨这两个字可算是恨上了。
玉兔不知是不是被魏姨娘交代过,平常都是一幅趾高气昂的样子,今天倒是身段放的很低,似乎以前那个扬言让纪挽歌与狗争食的人不是她一般。
玉兔笑着说:“这一次可是皇后娘娘的懿旨,指明要三小姐去接呢。”
她说的亲热,笑的更是开朗。
可是黄金白银她们早就见过了这玉兔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样子,根本不为所动,一边一个拉着纪挽歌就是不让纪挽歌去。
玉兔看这两个丫头冥顽不灵,气的瞪起眼睛,“你们好大的狗胆!”
黄金撇嘴,“终于露出正面目了,别以为叫了玉兔就是仙娥了,也别以为有了玉兔就是嫦娥了。”
这话说的可真是其心可诛,不仅骂了玉兔,连玉兔背后的主子魏姨娘也都骂进去了。自从纪挽歌被勋国公打得差一点送了命之后,黄金对这府上的人可真是恨到了骨子里,以前也只是背后骂骂,现在恨不能炮火全开。
玉兔理所当然被气的双眼通红,那样子像是下一刻就要冲上来,撕咬黄金都不为过。
纪挽歌咳咳两声,“不是说要去接旨?”
玉兔忍的脸都变成了青色,才开口说:“请三小姐跟奴婢来。”
纪挽歌给黄金使眼色,然后跟着玉兔往外走。白银拉过黄金跟上,小小声劝黄金,“你这是干什么呀?还嫌小姐惹的人不够多是不是?还这么拉仇恨。”
要是原来,黄金大概也就忍了,但今时不同往日,黄金冷哼了一声说:“成日巴结这些小人,也没见她们对我们好呀。”
得~倒是把白银驳的无话可说了。
白银心里难过,小姐不听她的劝就算了,怎么连一直听话的黄金也不听她的话了。
这可真是......让人不开心。
步至勋国公府正堂,世忠堂。
来传旨的人是皇后娘娘身边得力的大太监,德公公。
德公公看到一身素衣,头上没有丝毫珠钗的纪挽歌先是惊讶,没想到传闻里纨绔贪财的国公府嫡女会是这般模样。
但到底是宫中起伏多年老人儿了,愣神也只不过一刹。
随即就恭敬的递上了帖子,说是来传旨,其实并不尽然,德公公这趟来是邀请纪挽歌参加五日后皇后娘娘的千秋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