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张瑶被慕容雪这般目光灼灼的盯着,心下不由大乱。
可她毕竟是经历过两世风浪的人,很快便镇定下来,微微垂下头。语调不紧不慢道,“臣妾只是听着娘娘说这这些渊博的学识,不禁心有感触,仰慕娘娘的才识罢了,没想到一时竟是失了神儿,还请娘娘勿怪。”
慕容雪闻言,心下冷哼一声,面上盯着张瑶,一双凤眼微微吊着,嘴角似笑非笑,“哦”了一声,慕容雪道,“原来如此,看不出来,张淑女倒是个好学的。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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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瑶闻言,心下不由的松了口气儿,还好,慕容雪没有紧紧地揪着自己不放,“娘娘言重,不过是心有不解,理有不解罢了。”
慕容雪笑着点点头,“无妨,有些事儿,了解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这话,却是意有所指。
张瑶眉梢微动,浅浅的点点头,“多谢娘娘提点。”
慕容雪转过头。没在说话。
张瑶这才正儿八经的浑身都放松了,不得不说,慕容雪这个太子妃很有气势。仅仅不过只是和张瑶浅谈几句,张瑶便倍感压力。
这时候,张瑶只恨前世的自己没有过多的去了解这些人,不然此刻的她也不至于如此的被动无力了。
而至于太子妃慕容雪,是不是穿越来的,张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就算慕容雪是穿越而来的又如何?你我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儿,谁又能碍着谁?且不说,自己到现在都未曾露出穿越的征象,说不定她还不知道自己也是穿越的呢,刚刚那话,说不定只不过是慕容雪无心之言而已。
放下这个心思。张瑶也就不曾那般坐如针毡了,坐在那里,浅浅的喝着茶,吃着糕点儿,不时和身旁周蓉微微话痨几句。
慕容雪眼光横扫四方,整个人坐在上殿,穿着凤袍着凤妆,整个人端庄万方,仪态万千。
一双凤眼却是微微斜睨了几眼张瑶,心里已是微微嗤笑。
刚刚和张瑶的那几句话语试探下,她已经十分确定了。张瑶的确就是那原著小说中,和她同为穿越者的。
如今若是想要挑明,倒是费不了什么功夫了。
慕容雪端起茶盏,浅浅的呷了一口,氤氲升起的水雾遮住她一双波光闪烁的凤眸,让人看不清她想的什么。
众人皆在浅浅的议论着糕点儿的口味儿,做法如何,厅内的气氛,一片祥和宁静。
“唔……哇……!”突然,对面儿端坐着的怜玉容哇的一声,捂着嘴巴吐了出来。
“啊!”身旁伺候的怜风怜雨吓了一跳,赶忙儿的扶着怜玉容,紧张的问道,“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怜风跳起来,“来人啊!快请御医!快请御医!”
殿内的管事儿嬷嬷看向上座的太子妃,慕容雪脸色有一瞬间的阴沉,却飞快的换上一张担忧的脸,对着嬷嬷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御医?!”
嬷嬷这才忙应了一声,一溜儿的跑了出去。
“娘娘……”怜玉容吐了之后,擦了擦嘴巴,抬起头,脸色苍白的喊了一声,“臣妾,不碍事……”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又是“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吐得如此惊心动魄的,看的一众妃嫔脸色都不是很好,有人窃窃私语,“这怜嫔娘娘,刚刚儿瞧着还好好儿的,怎么突然一下就……这样了?会不会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呀?”
这话说的,就好像是怜玉容是吃了什么东西中了毒似得。
这话可乱说不得,在慕容雪的眼前儿出了事儿,一个不好,就安在了慕容雪的头上。
慕容雪转眼,犀利如刀的看着说话的那个妾侍,字字声声铿锵,“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哪里容得你乱嚼舌根子?!来人!给我把这个胡言乱语的人拖出去,掌嘴一百!以儆效尤!”
此话一出,立即有人立即上前,捉住了那侍妾就拖了下去,任由那侍妾惊恐求饶的声音,歇斯底里的响起,都撼动不了慕容雪的脸色丝毫。
有了这一出,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张瑶目光微微在怜玉容的身上一转,怜玉容微微闭着眼睛靠在自己的婢女身上,苍白的小脸儿上满是我见尤怜的楚色。巨纵系扛。
张瑶目光微微一闪,脑子里瞬间想到了什么,前世大概,也是这个时候,怜玉容被查出了有了身孕……
看着样子,果然还是如前世一般么?
一般的周蓉显然是有些紧张,虽然面上神色不显丝毫,可双手微微交握着,还是泄露了她的心思。
张瑶倒也理解周蓉,毕竟,周蓉是在怜玉容所管辖的南殿儿的,如果怜玉容出了点儿什么事儿,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的。
张瑶转了眼,却发现一边儿向来爱看热闹的杨如柳,今儿却是微微低垂着脑袋,面上一点儿好奇的神色都没有,就好像是……
好像是怜玉容这个样子,是她早已经知道了的样子。想到这儿,张瑶的脑子里陡然闪过什么,却是飞快的一闪,快的让人根本捉摸不住,而这边儿慕容雪又开口了。
“怜嫔,你感觉怎么样了?”慕容雪上前一步,为了体现自己的宽怀,一把握住怜玉容的手,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怜玉容睁开眼,对着慕容雪微微一笑,“娘娘不必担心,臣妾只不过是觉得胸口微微有些沉闷而已,并无大碍的。”说着,又是一阵吐。
一旁的裘诗雨却是目光紧紧地盯着怜玉容,看着她这个样子,瞬间想到了不久前的自己,双手抚摸上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裘诗雨的目光一狠,若是怜玉容也……
正在想着,怜玉容的另一个侍女怜风急急的走了进来,嘴里叫道,“娘娘,娘娘,御医到了。”御医是东宫的御用大夫,称李。
慕容雪忙道,“李御医,怜嫔之前还好好儿的,可刚刚儿突然就恶心了起来,也不知是……”说到这里,慕容雪的目光微微一闪,脑子里面儿突然想到了什么,该不会是……
李御医忙给太子妃行了一礼,又给其他的妃嫔见了一礼,这才道,“娘娘且放心,容老臣来替怜嫔娘娘查看一番。”说罢,走到扶着怜玉容躺下的软塌旁边儿。
怜玉容被怜雨伺候着伸出一只手,微微掀起长袖,露出一截粉白玉腕,李御医搭上一方丝帕,浅浅的着了脉。
不一会儿,李御医脸上神色大喜,站起身,便对着慕容雪和怜玉容一礼,“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怜嫔娘娘这是有喜了。”
慕容雪脸上的神色微不可查的一怔,谁都没有注意到,随即像是不敢相信似得,问了一句,“李御医,此话当真?”
李御医笑的开怀,“回太子妃娘娘,老臣自是不会诊错这喜脉的,怜嫔娘娘的确有喜了,已经两月有余。”两月有余,那不就是太子刚刚出去的时候怀的了?
慕容雪一个眼色,身旁的沉鱼见状,立即会意,不动声色的便退了下去,查日子去了。
而这边儿怜玉容却是感动的哭了出来,一个劲儿的谢谢着太医,却在别人都不曾注意的时候,飞快的抬头,和一旁的杨如柳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的,眼中各自闪过一丝笑意。
而这一幕,却恰好被一直观察着杨如柳的张瑶看在了眼里。
张瑶低下了头,脑子里瞬间想到了前世,就算是身为贵妃的杨如柳,也和后来的皇贵妃怜玉容关系颇好。
她还曾经以为,两人是在后来的那次事件中联系在了一起,却没想到,两人这般早的,便已经搭在了一起了。
慕容雪安排走了太医,转身之后,面上一片笑意盈盈,却不达眼底的一片寒冰。
厅内,众人都在恭喜怜玉容。
这个说,“恭喜怜嫔娘娘。”那个也说“贺喜怜嫔娘娘。”怜玉容冷眼瞧着这些人,面上笑颜如花,满脸都是荡漾着为人母的喜色,可心里怎么想的,也就只有她自个儿知晓了。
慕容雪走过来,咳嗽一声,众人赶忙一一规矩的坐好。
慕容雪这才看向怜玉容,笑着问道,“原来是怜嫔有喜了,当真是虚惊一场,怜嫔此刻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若是有,只管告知了本宫,本宫自会替你安排。”
怜玉容像是不好意思似得,站起身浅浅一礼,“原来臣妾不过是有喜了,还闹得个笑话,叫姐妹担心了,多谢娘娘关心,除了心里面儿还有点儿恶心,臣妾其他的,一切安好。”
慕容雪这才点点头,道,“好便好,如今怜嫔,今时不同往日,一切衣食住行,可要仔细点儿,万事儿切记你的身子,知道了吗?”
怜玉容点点头,“臣妾省的了,多谢娘娘担心。”
慕容雪点点头,又转头看了一眼裘诗雨,道,“还有裘嫔,如今肚子也大了,你们可都要仔细点儿自个儿的肚子和身子,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差人来秉了本宫便是。”
裘诗雨也浅浅的应了是,转过目光时,恰好和对面儿的怜玉容撞上。
一片无声的火花四溅开来。
裘诗雨心里暗恨,当时看见怜玉容的那副作态,她的心里就隐隐的有了不好的想法。
没成想,怜玉容当真是也怀了身孕!
她本以为自己领先她怀了子嗣,到时候怎么也比她高贵了去,可没想到,她怀孕了,怜玉容也接着怀上了。
他们两个,这是连老天都要他们耗上吗?凡事儿都比着来,裘诗雨长袖之下,双手紧紧地握住,不行!怜玉容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生下来!
任凭裘诗雨心里作何想,怜玉容此刻是满面春风得意,尽享众人羡艳的目光。扫过一边儿的裘诗雨,虽然裘诗雨面上神色未变,可了解裘诗雨如怜玉容,自是知道,此刻的裘诗雨心里怕是恨死了她才是。
可越是这样,怜玉容便想着裘诗雨在心里恨她发狂的那个模样,心里就大感舒畅,只觉这些天来,所受的委屈和屈居于裘诗雨之下的那种憋屈之感,统统都消散了。
只不过……
怜玉容的目光微微扫过一旁的张瑶,这个人,果真是如杨如柳所说,太过沉着,是个对手。
杨如柳昨天晚上,就已经和她表了自己的态度,愿意跟着怜玉容,这对于她来说,是在好不过的了。
之前她准备拉拢张瑶来着,可后来发现张瑶此人太过冷情,怕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可没想到昨天晚上杨如柳会自荐枕席。
杨如柳虽然不如张瑶目前在太子的面前得宠,不过女人得宠这种事儿,风水轮流转,说不定什么时候,张瑶就失了势,凭借杨如柳的姿色和背景,不怕没有受宠之时。
而且对于现在的怜玉容来说,杨如柳可是裘诗雨西殿儿的人,怕是裘诗雨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宫殿内的人,已经和她搭上一条船了吧?这就相当于她在裘诗雨的南殿儿内,有了一个更好的内线了。
而至于这个张瑶,虽然有杨如柳小心叮嘱在前,如今细细的瞧了一番,也的确是个不错的,可怜玉容并未放在眼中。
这般一番想,上面儿,慕容雪却是浅浅的开口了,道,“如今既已无事儿了,你们若是有事儿的,便早些散了罢。”说着,叮嘱怜玉容和裘诗雨,“特别是裘嫔和怜嫔,千万莫要累着了,好好儿的注意着自个儿的身子,日后为殿下生个白白胖胖的小殿下才好。”
好话谁都爱听,更何况还是太子妃慕容雪亲自说的,怜玉容和裘诗雨当下自是忙浅浅的笑着应了是,然后众人便也各自寻了理由一一退下了。
张瑶见状,不由和周蓉对视了一眼,两人站起来,也上前,对着慕容雪行礼,“太子妃娘娘,臣妾告退。”
却不料,慕容雪突然“诶”的一声,放下手中茶盏,道,“若是张淑女无事儿,不若便留下来一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