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真可惜,晚了一步呢
“朕倒是真该说一句:不愧是传说中的……后凰吗?”语气化为极致的阴寒,月初语面色透着三分不甘,随即转而一片深幽的墨黑,宛若极致的漆黑,将她包围,坠落黑暗世界的王。无法令人靠近,也没有人敢靠近,孤独而寂寞的存在。
“不,朕不是太上皇,不会对那命盘认命!更不是母皇,大意之下,一再的失败,满盘皆输!”指尖陷进掌中的肉里,扯出一抹清晰地疼意,化为她眼底的狠辣与无情,最终定格在决然。“这次,轮到朕了……月绯瑶,我们就赌一把看看吧——看看是你的命硬,还是我真的都不过所谓的天命!”天命的女子,却输给所谓的后凰的传承,岂不让世人贻笑大方?!
所以,她输不起,也不能输!
“暗一,还没有找到季航的下落吗?”月初语眼眸一闪,若是他死了,她手上可是又失了一枚可用的棋子——不管苏季航为何突然脾气大变,也不知为何对现在的月绯瑶这么熟悉,总之他的存在对她有用,所以无关真心,她可以对他宠爱多一点,放一些权力,但也仅此而已,不会再多。
“属下无能。”阴暗里,一声冰冷的声音淡漠响起,自四面八方传来,令人寻不到方位。仿若幽灵,你明明看不到,明明摸不着,但它确确实实的存在你眼前,只是印不了你眼帘。
“你去查查月绯瑶,只怕她才是最清楚的哪一个。”沉默半响,月初语若有所思的吩咐。
空气沉闷的印出一声:“是……”死板而没有任何生机,随即又恢复静默,一片安宁的死寂。
“皇上,绯玉公主递来奏折。”许久。低缓的女子声音恭敬的响了起来。
月初语不自觉蹙眉,月绯瑶,奏折?什么阴谋?!
然而待她看完上面所写的一切都。忍不住冷笑连连。真没见过有人这么找死的!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与此同时。离开牢狱的绯瑶又再一次大摇大摆的离开,轻声对夜均寒问道:“均寒,当初是谁说完后凰转世的人,在哪里?”
“国师?公主找他干什么?”夜均寒愣了愣,有些不解。
“有些事,这种人做起来才最有说服力。”眼底掠过一抹锋芒,绯瑶思索着,若有所指。“他既然指出我是后凰。那么就没道理辨别不出究竟谁真谁假,你……”在耳畔一番叮嘱,绯瑶细细说这计划,惹得夜均寒好几次皱起了眉头,欲言又止。
“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案。”绯瑶说的斩钉截铁,首部自觉抚摸着肚子,淡淡道:“我可没那么多精力消耗,再过不久,事情只会变得更麻烦,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一次性解决。弑母的罪名。我可真的没那份魄力,真的担待不起啊……”
只怕,现代的那份记忆所带来的伤害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结痂遗忘的……夜流寒眼眸闪了闪。心疼一闪而逝,抬眸眼底却恢复了清冷,望向夜均寒对他点头,无声说了一句:我去。
夜均寒叹息,“我明白了。”
淡淡的花木清香弥漫,一名年纪花白的婆子正坐落在一角,满布皱纹的脸上全是惬意,悠然的坐在藤木架子下的椅子上,慢慢的品着茶。
那惬意又舒适。自在又安详的神态与身旁的夜流寒成鲜明对比,一个是来自地狱无情的修罗。一个是普普通通的半截入土的人间老婆子——当然,若这个老婆子真的是普通的话。
悠悠的抿了一口茶。满嘴的清香泛滥间,那婆子淡淡开口:“我还以为你终于抽空来看我老婆子的,哪里想到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以你如今的身份,竟然来请我老婆子出山,当真让老婆子我受宠若惊啊!”叹息间,却没有丝毫受宠若惊的神色,反而优哉游哉的像是度日子。
“国师不愧是国师,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已经知道了。”夜流寒眼眸一闪,淡淡恭维着,语态认真,一点都没有献媚和讨好的厌恶感觉。“公主请你一叙,还请国师赏脸,走一趟。”语气霸道且生硬,没有丝毫请人的客气和温和,反而更像是在你脖子上驾了一把刀,裸的威逼。
“单单这份霸气,不愧是夜帝。”国师望着夜流寒感叹着,左右而言他。“更不愧是让阎罗王也要退避三舍的存在。”
“国师这是在拖延时间?你应该知道,对如今的我而言谁来都一样,没有丝毫意义。”夜流寒语态冰冷的提醒,如今的他,已经足够强大——足够凌驾于阴谋之上的强大!
他再也不会让他最爱的人受一点点的伤!绝不!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国师轻笑,使其冷哼一声,既不表态,也没有否认。“夜帝亲自请我出山,我自然是要给其一分面子。但是在此之前,老婆子我有一个要求:唯一的要求,还望夜帝答应老婆子我。”
“什么?”
“因果因果,有因必有果来结束,后凰既然回归,帝君必将颠覆这个世界以为后凰踏倾这腐朽的繁华。然而,这个世界的万物毕竟没有任何罪过,若是就此牺牲在诸位的念想之下,实在可惜,实在可怜啊……”怜悯的呢喃,国师叹息的望着夜流寒,一字一句认真的恳求。“还望诸位不要随意制造杀孽,否则因果链接,必然有人受着苦楚……”
夜流寒愣了片刻,随即脸色一变,恍惚间明白了什么,眼眸犀利的望着国师,“你看到了什么?”
“……”国师默然,突然不再言语,转移了话题。“夜帝请我,只怕也是因为如今的真假公主之分,以及栽赃的弑母罪名罢了,这些,我可以全部解决。”
夜流寒神色明明灭灭间慢慢沉寂下来,颔首:“我明白了。”不管是不是真实,他都赌不起,也输不起!世间若连着因果都被斩断,那么剩下的只是彻底的崩裂而已。所有的一切皆化虚无,所以无论如何,只有他妥协的份……
国师闻言,心头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放下最后一副担子一般,整个人轻笑的皱纹的脸都明媚许多……
所以,当第二天月初语看到国师的时候,脸色彻底成了大便色,无比的难看,与惊喜的群臣截然相反。当然,也因为只是一瞬间的展露,除了绯瑶几人,谁也没有发现就是了。
“国师,竟然连动劳您出山,朕惭愧啊……”一番含蓄,月初语淡淡的感叹,“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又是何必呢?”蕴含的话语里却是淡淡的威胁:您既然都这么大的岁数了,早已不理俗事,如今又何必搀和进这件事来?若是安安分分的,或许还有一份安逸和荣华,否则……
“陛下挂心,此时与老婆子来说,可不是什么小事。毕竟当初对太太上皇谨言的正是老婆子。身为后凰的传人,绯玉公主竟然被诬陷成弑母的大罪人,事关老婆子的清誉,不能不来澄清一下啊,否则老婆子还有什么颜面可存!”
月初语僵硬,这才明白过来,随即眯了眼,淡淡的望了一眼一旁但笑不语的绯瑶以及这会儿正压过来的另一名绯瑶,深呼吸,淡淡道:“既然如此,那边开始吧。”看不见的角落里,那双手的指甲再次陷进肉里,扯出一抹血腥和疼意,宣告她的又一次失败。
“国师可否分辨二位究竟哪位是真的绯玉公主?”夜丞相豁然上前对着国师淡淡询问,言行举止毕恭毕敬,以晚辈的姿态自处。
“自然有方法辨认真伪,毕竟这个世间后凰也只有一个,不会出现第二个。”国师淡淡的望着一身精贵的绯瑶与下方显然邋遢不堪,长相一样的女子对比,不由摇头叹息道:“事实其实分明可见啊……”
“请国师指教。”夜丞相弯身恭敬说着。
同一时刻,群臣也是集体躬身,齐声道:“请国师指教——”
“后凰是什么?天命凤凰啊,凤凰自古与龙并起的存在,傲气自然不可言外。更何况身为后凰也继承了其鸿运,尤其是女子,也最是注重自己的外在,绝不可能以这般样子示人……”指指假的绯瑶,国师说的煞有其事,惹得假的绯瑶气的浑身发抖。
“你这个骗子,闭嘴!若非本宫遭人陷害又怎么会以此姿态示人!”说着,指着绯瑶一通大骂:“都是你这个贼子惹得!待本宫身份得以证明,立刻将给你千刀万剐,决不食言!”
绯瑶嘴角一抽,对着眼前那名少女不由一阵刮目相看:这人的脑神经究竟是用什么做的?不会是豆腐吧?
群臣默然,就连月初语也不由无语至极,直接无视那发飙,也不计较那嚣张的言语了。
“国师,这可不是一个好的证明。”月初语语气淡淡的,望着一边完全是一副看戏模样的某人,心头不有火起,却依旧压了下去,接着又说:“是否有什么更明确地方案?”
“后凰自古带玉出生,此玉乃灵魂之重,视为心玉,与后凰密不可分。”国师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看向安坐在椅子上的绯瑶。
眼底的血红璀璨如天边晕开的那一抹夕阳红,透着一丝阴暗和截然不同的纯净,令人忘乎所以,恍惚间听到绯瑶这么一句:“那还真是晚了一步啊,心玉已经不在本宫身上了,这可怎么办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