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书与秦子清两人并不知道,当天晚上,在他们前一天住的那间客栈,两人住过的厢房被人到访过。
一群人黑衣蒙面,各个手持利刃,潜进厢房后,手中的大刀对着床上折叠整齐的被子一阵乱砍。棉絮纷飞,却不见人影。几个黑衣人对视一眼,最后离开客栈。
收到消息的,在东圣的皇都还有其它人,例如东方睿,例如霍铮。
小奶包自从那日出去踏青,在树林中遇见秦子清的时候开始,回来以后就一直闹个不停,经常哭喊着要找自己的娘亲。
阮明心失踪至今不在,百灵跟素兰又拿孩子没办法,霍铮只好暂时放下手中的事务,每天晚上都来哄孩子。
“主子。”暗处有影卫现身,出现在霍铮面前。
“什么事?”霍铮正从霍于归的屋子里出来,刚把孩子哄睡着,他给影卫一个眼神,两人走远了才示意影卫说话。
“听闻……”影卫欲言又止,声音卡在喉咙处,抬头看一眼霍铮面无表情,卡住的话语不由得脱口而出,“听闻近日,有容貌与夫人相似之人,曾在来仪客栈出现。”
容貌相似……明心!
孩子这几日的反常,还有一直念叨着就他见过娘亲了……霍铮垂在袖中的手不由得握成拳头,欢喜几乎要从心口翻涌出来。
两年了,你终于出现了嘛?
“马上派人查清楚!”霍铮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原本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抖动。
两年了,所有人都说她已经死了,唯有坚信她还活着。他如今守着东圣,上下翻查了个遍,始终没有丁点跟她有关的蛛丝马迹,就连东方睿也在劝说自己。
俗话说苦尽甘来,他也一直相信苦尽甘会来,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心中思绪万千,被他握在掌心里,霍铮告诉自己,她是不是真的回来了,这还是件不确定的事,倘若来仪客栈中出现的,只是与她长相相似之人呢?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个道理霍铮比任何人都明白,但那个人是阮明心,他的期待比任何人都大,即便只是一个不确定的消息。
秦子清和慕言书,最后还是在另一家客栈落脚,从用膳的时候开始,慕言书明显的心不在焉,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二日清晨。
客栈人来人往,一般供人住宿歇息这种地方,附近都离酒楼茶馆不远,有关东圣皇都的消息八卦,很快就被传开了,住在客栈之中,秦子清想不知道也难,客栈大堂,一群正在用膳的客人,便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一大早就听说,来仪客栈昨儿夜里,让人一把火给烧了,幸好昨日没住进来仪客栈。”昨日刚到皇都住宿的一位商人,在听说了客栈被烧了之后,不免有些后怕,如果不是他昨日临时改变计划,更换了住宿的客栈,只怕他现在也得成为客栈大火里的亡魂。
他身旁另一位客人听到他说的话,亦是唏嘘不已,“也不知那位客栈的掌柜,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敢在东圣皇都纵火,啧啧……”
那些怀疑的对象,这位客人当然不敢乱猜测,要知道东圣皇都脚下的客栈,都可以一把火说烧就烧,他们这些外来的商人,做的小本生意,在这皇都里无依无靠,等会说错了话,得罪了人,下场只怕比来仪客栈还惨烈。
“时也命也,来仪客栈这些年的生意都不错,客栈老板好歹也赚了不少,是该庆幸昨夜里那场大火没有烧死人,不然来仪客栈赔上棺材本不说,说不得还得吃官司。”
……
楼下的客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者,秦子清不八卦,但眉头不由得皱起来,来仪客栈,不是她跟慕言书前些日子住的地方嘛?
并没有跟大堂那些客人猜测,秦子清不相信是来仪客栈的老板得罪了人,没有那么巧的事,她跟慕言书才从来仪客栈退房,来仪客栈就被人纵火,怎么说也难以让人信服。秦子清在楼下叫住店小二,低声问了几句,便端着食膳上楼去了。
敲开慕言书的房门,慕言书在软榻上盘腿运功,秦子清也不急,静静坐在一旁等候,一刻钟过去,慕言书脸色红润,看到屋子里突然出现的秦子清,眼睛落在她带进来的早膳上,走上前,端起那完清粥几口就喝完,嘴里还叼着一个馒头,昨夜到现在滴水未进,着实有些饿了。
“昨夜里,听说来仪客栈起火了。”火势并没有将整座客栈都烧毁,火源是从某间空出来的客房燃起的,无人入住,是间空房,让秦子清心中生疑的是,起火的客房,正是她与慕言书退掉的那两间。
客栈中有那么多厢房,可起火的地方实在可疑,那么多间有人住的厢房什么事都没有,反而无人居住的厢房起火,也难怪外头的人都在传,是客栈老板得罪了什么人。
“冲着咱们来的?”慕言书跟秦子清想到一块儿去了。
放火烧了来仪客栈的人,极有可能是冲着他们两个来的,因为世上没有这样的巧合。
那是什么人会对他们出手?
“你心中可有人选?”从神医谷出来,秦子清很清楚,这一路他们没有得罪任何人,不可能是迦叶,他要么直接抓他们回去,狠一点的话,直接派人杀了就是,走放火这一步,实在是多此一举,神医谷才刚走到人前,已经在四国当中兴起不少的舆论,放火烧客栈,这种张扬的行为,实在不像是迦叶的作风。
问慕言书是因为,秦子清没有仇人,但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阮明心,未必没有仇人,把她当作阮明心的人,不是没有。
如果不是慕言书先决定退房,只怕昨夜就不只是客栈被烧了那么简单。
“他们理应不会在东圣。”慕言书摇头,他没有仇家,冲着他们而来,那应该是冲着阮明心的,和阮明心仇怨最深的,莫过于龙翼轩,但如今龙翼轩接连吃了几场败仗,没有再战的能力,正龟缩在北狄重整待发,手伸不了那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