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自从大嫂因为账面的事儿被老祖宗给摁下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接触到账目了。
二房从来都是不管账面的,剩下的,也唯独是三房了。
虽说这事儿说起来是比较合理的,但是许华浓就是有些不相信。
管家的活儿自古以来都是让人争抢的,特别是后院的女人,谁管了主院,那整个后院都要敬上三分。
而且,日后也好抽调油水,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要不然说财帛权势动人心,世人只说男子应当生为豪杰,又有书生寒窗苦读数十载却也为追名逐利,却不知女子对于权势钱财更为贪恋。
只因为女子若是有了权势得了钱财,便也有了选择的余地,不必依附于男人,就像是崔氏,不就是逼的容武无法抗争么?
而男子,却只是为了叫自己声色犬马罢了,鲜少有真正的为国为民。
故而,男人之间的争斗往往都有些尺度,而男人们的女人们,一下手必定是毁其清白,断其后路。
否则,便是又给自己埋下了一个人生大敌。
故而,老太太也十分清楚这掌管后院是个多大的权利。
但是,怎么就能给了她呢?
那两个都是她自己的亲生儿子,可容瑾是他们的眼中钉,按理来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怎么折腾应该都不能落到她的身上才是。
老太太可是打着什么主意?
心存疑虑,许华浓便是不敢应下,只是摇头推脱:“母亲又如何不知我的本事?不过就是一个抬不上台面的罢了,又是岁数较小,怕是不能服众,到时候给母亲丢了人才是不好。”
老太太眼皮一抬,却是温和的扯了一抹笑:“莫要这般说,只是一些小事而已,总要有个有本事的看着罢了,你明儿就跟了我来院儿里,这些看家的本事,我一一交给你。”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显然不容许许华浓在拒绝了,她乖顺的应了一下,老祖宗又没有说什么别的话,就叫她自个儿下去了。
这一路下去的时候,许华浓都有些疑虑,但是想不通,全然不知道老祖宗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要说老祖宗是真心实意的对她好,许华浓还真不信。
不仅不信,还分外防备。
就凭当日她嫁过来的时候,容瑾对于老太太的态度来看,许华浓就不敢多想,还有当日老太太对于容瑾的冷冽,两人分明已经是水火不容。
心里像是掺杂着一团乱麻一样,想了想又觉得心烦,许华浓摇了摇头苦笑,也就不想了——今天容瑾就要回来了,回来之后,这些事自己都可以一一拿来问他,容瑾是个有分寸的,自然能懂的如何处理。
而且,有些事情,他出面比自己出面要好得多。
可是转头一想,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没有瞧见容瑾的影子?
她这一道儿回了三房院儿里,却突然感觉到些许不对劲。
院儿里的丫鬟婆子分明都是在做活儿的,可是一抬眼看到她的时候却是眼皮都跟着掀动了两下,抬头看她的时候,似乎是想说话,但是又都说不出来,只是眉眼之中掩盖着些许情绪。
许华浓故作镇定,心里却已经有些发慌,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结果刚走到了门口,就看到秋月从里面迎了出来,脸上挂这些许笑容,但是却是简单的勾了一个唇角,也不抬头,一副喜丧的样子。
“三夫人,这边走。”
秋月是引她到一边的客厅里。
三房来了客人了?
她想着,神色却不动,一路缓慢的跟着走过去,四周人多眼杂,秋月有些话想说,但是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一路迎这她,到了门口,才缓慢的站在了外面。
她一个丫鬟,自然是没有资格进去。
许华浓自个儿前脚一迈进去,就看到了一个纤细的身影,正站在容瑾的座位边,给容瑾沏茶。
几日不见,容瑾似乎又消瘦了几分,只是眉眼抬起来的时候,带着几分冷冽,似乎这一次军营之旅,又给他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而那纤细的影子却柔软娇嫩,许华浓看了一眼,心脏就开始狂跳,肯本压抑不住。
“华浓!”
容瑾本是端正的坐着的,也没有去看身旁的人影,一抬眼瞧见许华浓的时候,眼底里的笑意根本掩藏不住,直接起身来迎她。
许华浓也不遮盖自己的心思,抬手握了他的手掌,眼底里都带了委屈:“你这几日没回来,家里都要翻天了。”
“我知道,我知道。”
容瑾怜惜的将她揽入怀中,眼底里掠过几分愧疚。
他远在军营,很多事就不可能及时的知道,可是回来之后却也一一的听说了,他又不傻,转了几个圈,就知道自己的母亲现在再打什么主意。
还有他那不安分的二嫂。
“过些日子,过些日子。”容瑾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说着,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真的要等过些日子:“我便出去寻一处府邸,叫你快快活活的做一个女主人,可好?”
许华浓听的面色发红,轻轻的拧了他一下,却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此刻,却突然听到一声娇媚的声音:“小女子方舟人士君怡娴,见过三夫人。”
方才正在给容瑾沏茶的身影走过来,却是个分外没有眼力见的,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打扰二人,却是在旁边见礼。
许华浓一抬头,就看到容瑾脸上落了几分愧疚的神色,不知是不是对她,还是对这个君怡娴。
“起身吧。”
因为不知道容瑾是什么态度,许华浓自然也就没有给她脸色看,只是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却在那君怡娴起身的时候,半个身子都微微僵硬。
君怡娴?
可是为什么这张脸,几乎和柳家姑娘一模一样?
而原本的柳家姑娘,此时此刻正在二房的院子里躺着,生死不知,那现在面前冒出来的这个,应该才是当日宴会上真正的那一个人。
那一双清冷的眉眼,许华浓记得清楚。
路上碰上的,晚上与你细说,你便是将她随意安置了吧。”容瑾的目光似乎有深意,但是许华浓此时心里乱的很,也看不分明他的情绪。
“君姑娘不必多礼。”语句说的温和,可是偏生掩盖不了心里的情绪,干脆也就不和她细说,唤了秋月进来,将她给带下去。
除了最开始被那张脸震惊了一下,好像除此之外,这位君姑娘也没有什么别的特殊的地方,只是许华浓不敢大意,送走了她之后,本是压了一肚子的话要问容瑾,可是一抬头就看到了容瑾的侧脸,冷骏之中夹杂着倦怠和疲惫,压在舌头底下的话就生生吞咽回去。
“她是我这一次军旅之行半路上撞上的女人,本来没有多少在意,却是突然有一日,我醉了酒,一睁眼,就已经入了她的帷帐。”
说着,容瑾冷笑:“她本是我一个下属的未婚妻,原本未婚妻不得带去军营,但我那个下属本事大的很,所以就无视了这些事,结果却撞上了我。”
“只是陷害你的话,也不足矣,若是想给你塞女人,又何必用这样的手段?凭白的惹了你厌恶,也没有个名声。”
许华浓眉头一皱,轻生念着:“若是军营之事,我也才不好细说,但是到底是进了我三房的门,我该如何处置?”
若是这女人只是普通的一个女人,用各种手段爬上来,许华浓都未必在意,不过就是一个用手段的女人罢了,她好歹可是主母,走的是心思和本事,也有无数巴结她的人,区区一个无名无份的女人罢了,她有无数种办法收拾她。
但是一旦这位君姑娘和军营有些关系,那就是夫家的事,她一个女人,再怎么本事也只是后院的人,无法查收军营之中,男人们的斗争的。
“你自己安排就是了。”容瑾显然明白许华浓的意思,分明连上还带着笑容的,可是眼底却是一阵冷:“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吧了,到了你的手里,还能翻天不成?”
许华浓听得心里一阵松快,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将柳嫣然这个存在告诉容瑾。
容瑾一直都居住在军营,显然不会知道柳嫣然这个人,就算是后来知晓了家里人后来动了手段要给他娶妻,并且降低许华浓的位置,但是他回来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了,也不会有人提起柳嫣然。
一切都风平浪静了,也容不得他说什么。
而柳嫣然和君姑娘之间,许华浓根本都不敢想,只能隐约猜测到一些,却宁愿将这件事情瞒着。
她宁愿让容瑾以为这个君姑娘是被派来作卧底,打探他的办事消息的,也不愿意让容瑾知道这个君姑娘是一心为了他而来。
大概是因为,女人特有的小心思和嫉妒使然吧。
只是许华浓明白的,她与这君姑娘也好,柳姑娘也罢,估计日后,不死不休。
三爷带回来一个女人的事情,转瞬之间就已经在府里流传开来了,就像是长了翅膀似的,瞬间澎湃了,女人们之间,对于这些话题似乎有天生的兴趣,不过短短半盏茶时间,就来了无数个丫鬟过来看热闹,不断的在三房偏院儿里转来转去,就想看看人。
只可惜,传闻之中的女人他们并没有见到,只能透过前去伺候的一个丫鬟来问两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