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殿下拉着琉璃的步伐便是微微停顿了下,竟是都有几分惊讶的转身盯着许华浓:“许家姐姐怎得是知晓这东西的名称来?”
“小女以往嗜好些花花草草来,家中藏书甚多,便是一直盯着瞧,倒是瞧见过一些图解来,跟着这花草有几分神似。”
许华浓也是头一次瞧见这么大的花海,竟是颇有几分这天莲叶无穷碧的感觉,只不过,这熏草大概就是人的一个胳膊长短,又是深紫色的,她们此时此刻就仿佛身处于其中,被这一份深邃的美丽震撼且融化。
“许家姐姐倒是博览群书的。”
十殿下瞧着似乎温和点了,不知是不是许华浓的错觉,琉璃却是甩开了十殿下的手,一脸的嫌弃:“搞不懂这些花花草草有个甚么看头,难不成还能睡在这里不成?”
“你可莫要赖账,我前些日子就说过,这熏草开放的时候是没有虫子的,你便是不信,现在瞧瞧,可是有的?”
一边说,十殿下一边深入其中。
琉璃瞧着似乎不大喜这些花儿,又或者是觉得这些花芬芳太过于浓郁而又显得刺鼻,但是十殿下已经进去了,她只得是一路也跟着走,许华浓依旧是走在最后,却是细细观察者眼前的这些熏草来。
她确实是瞧见过着熏草于图鉴上,不过,那图鉴上还写了,熏草是制作香料的好东西,若是操控得当的话,可是要比一般的香料要好闻许多。
十殿下和琉璃不知是跑到一起说什么悄悄话儿了,实际上许华浓跟着他们两个倒是显得她自己多余,不过,却也好过回道宴会上。
宴会上那些女子,可是想要生吞活剥她呢。
便是这样一想这,三人就是在此处呆了好一会儿,一直到了日中,怎得都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了,三人才是有了回程的打算。
而且,这花香味儿也太过扑鼻了些,许华浓手巧,还给十殿下和琉璃做了两顶花圈来,戴在头上分外好看,十殿下说着喜欢,又说要学,只是也是个手笨的,半天学不会,也就罢了。
三个姑娘是拖着一身的花香味儿往回走的。
“今儿本宫开心的紧,不过本宫今晚就要回去了。”
十殿下恋恋不舍的抓着手中的熏草编织而成的花篮,又有些难过的样子:“本宫这样一去,怕是只有明年才能再来了。”
琉璃不搭话,只是抓着手中的花篮一个劲儿的把玩。
十殿下眼瞧着没有人搭话,便是瞪了琉璃一眼,又是凑到许华浓的边儿上笑道:“过段时日,我便是邀了许家妹妹去宫里陪陪我吧,琉璃平素里都怕我们夫子,也都不陪我玩儿。”
许华浓还不等应承下来,却是听的一阵冷笑:“哟,不成想这才多长时间,许家的姑娘都要翻天了?”
这话说的尖锐,许华浓愣了一下,就瞧见对面儿迎面过来了个姑娘来,一眼瞧着许华浓都没有认出来是谁,因的这姑娘妆容实在是画的颇有几分艳丽,又是涂脂抹粉,脸上糊了一层*瞧着比谁都白,头上冠着长簪,又是梳着飞天鬓,飞天鬓本身便是有些长发遮盖下来,倒是挡了些许脸庞。
仔细想了想声音,才是反应过来,竟是杨冰玉。
杨冰玉原本还是个生的不错的姑娘,虽说有几分刁蛮任性,但是却也算的上是姿色上乘,但是这一番打扮却是叫她仿佛变了一副模样来,竟是又裹了一个束腰长裙,束腰的裙摆款式很少见,许华浓仔细盯了瞧了两眼,却是有些古怪的觉着,这长裙怎得有点像是——她的那个暗红的百褶裙?
又听杨冰玉尖着嗓子冲着十殿下道了一声礼,但是按照原本的规矩,应当是行闺秀之间的礼的,怎得是道了一声礼便是罢了呢?
却见十殿下脸色微冷,看都不看她。
估摸着,这杨冰玉也是有自己的依仗吧。
许华浓不欲理睬她,却听见杨冰玉的风凉话:“你在这逍遥快活,却是不曾瞧见自己姐姐成了什么样子呢。”
姐姐?
许华浓心跳了一下,却又觉得这杨冰玉有些诓骗。
许华清是个聪明人,又是个伶俐的,瞧见了事儿才是跑的最快的那个,从来都是只有她算计别人的份儿,哪里来的别人算计她?
瞧见许华浓不以为然,那杨家姑娘便是冷笑了几声,又瞧了一眼那十殿下,估计是琢磨着怕惹恼了十殿下,便是拧着纤腰走掉了。
转身的瞬间,却是突然站立不稳,一直在一旁守着不敢抬头的腊月却突然伸出手,稳稳的扶起了杨家姑娘。
杨家姑娘兴许是觉着有些丢人,却又不得不扶着腊月的手臂,走的便是有些快了,不过她一走,却是身子越发不稳。
徐华浓这才是瞧见,那杨家姑娘竟是踩了个木屐来,还是个高挑的木屐。
“你倒是哪里招惹她了?”
十殿下瞥了一眼徐华浓,便是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杨家的姑娘素来都是宠上天了的,也没有个规矩,她父亲乃是开国大将军,手底下亲兵无数,年少时只有一个儿子,后来征战沙场,也就殉国了,再后来,老来得女,也就只有她一个女儿,那千般宠爱便是不必提了。”
顿了顿,十殿下笑道:“说起来纵然我是个公主,有些时候都要让着她几分,因的当初杨叔叔,在战场上为了我父王挡了几刀,这几刀身中要害,杨叔叔原本英姿勃发的一个人,到了后来不得不远离战场,到现在近乎是解甲归田,父王心中一直都颇为伤感,每每饮酒,都要悲苦一场。”
许华浓垂着头,脸上带着恭敬的表情听着。
十殿下是怕许华浓不知杨家姑娘的身份和可以牵动的势力,才这般婉转的提醒一句,许华浓感激在心,便是点着头应和。
她许华浓倒是不曾想着和那杨家姑娘有个什么争斗来,这杨家姑娘一瞧就是万般宠爱于一身的,她一个庶女,又是爹不疼娘不爱的,何苦呢?
自讨苦吃罢了。
正是这么想着,却是跟着十殿下道了别,十殿下直说是天色尚晚,要早些离去了。
许华浓便是三送三请,才是自己离了去。
这地方到底还是有些不熟悉,幸而一路也能寻找来什么人儿来,跟着人指着的路走了些许,便是瞧见最开始的桌儿来。
便是那嬷嬷带着所有人来的桌儿,许华浓半路走了之后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了,倒是瞧见前头聚集了一群人,她本是不好奇的,但是却又想到了杨家姑娘方才说得那一番话。
许华清!
心里莫名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便是拎着裙摆一路小心地走过去,谁知她还没有走近,竟是四周都散开了些许,不少人瞪着眼睛便是盯着她。
眼下这般场景,她就是不去都不行了。
到是真瞧见许华清一个人站在众人的中央,不过她身边的人都距离她有些许距离,瞧着她的目光也是夹杂着嘲讽,在她的面前放着一个古筝,而对面却也站了个面色清冷的女子,手里抓着一根竹萧。
许华清面色绯红,此刻却是没有瞧见许华浓过来,不过她素来都是个聪明的,知道什么时候摆出来什么姿态,才能叫自己好看些,她便是起身提着裙摆,冲着对面的女子行了一个礼说道:“小女技不如人,在此处献丑了。”
说罢,便是径直下了那台面来。
那台面向上高出了几个台阶,许华浓以往是没有见过的,但是琢磨了一下,应当是给人以文会友的,若是有哪家姑娘想要表演或者是比试一番,应当都可以上这个台子。
怎料她一下来,对面便是瞧见一粉裙女子高声说道:“许家姐姐方才那般得意气盛,怎的是现在这般软弱了?难不成便是只会欺软不硬不成?”
许华清却是连眼皮都不抬,一步一步向下走的端庄,都不看那人一眼,却是回答:“技不如人又如何盛气凌人?总归要好过一些只能在人身侧叫嚣狐假虎威之辈!”
那粉衣女子被话激的面色通红,竟是也是一步踏上了台子来:“既然许家姑娘这般有底气,那小女便是随着许家姑娘比试一番。”
那台子上原本站着的抓着竹萧的女子却是被那粉衣女子抢了台的,她微微皱眉,但是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向后退了些许,然后自个儿踩着台阶下来了。
那粉衣女子做法却是有些不雅了,但是下头的姑娘都没有表现出来,应当是她身份使然,或者便是那拿萧女子不愿在卷进来。
明显这里会出来一场争斗来,若是被卷进去,不管怎样结局都不会好看,何必为争一时之气叫自己这般落魄?更何况,求百事之荣不如免一事之辱,在这种地方若是弄得难堪,怕是日后都进不去贵人的圈子了。
那拿萧的女子想得开,那粉色衣裙的女子却是想不开,大大方方的站在台面上,脸上都噙着得意的笑容:“也不知是怎的混了进来的,区区一个小门小户,也是这般嚣张了!”
许华清此时已经下了台,却也没有上台的意思,瞥了一眼那粉色衣裙的女子便是冷笑:“每位姑娘上台只有一次机会,小女方才已经被人打败了,若是这位姑娘觉着能打败我,便是去打败哪位已经打败了我的姑娘挑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