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站了起来,“此话一言为定。”她笑着看向齐悦,女子一旦被削发,就等于犯了七出之条,永不能出嫁了。
齐悦心一惊,她想站起来,阻止这个赌约,却见念青投来一记温柔的暗示,她只能压下心里的不安,看着这场比试。
然而,当石音染和艳玲翻着那账本检查着哪里出了问题的时候,念青却是坐在一旁,喝了茶,选了最鲜嫩的葡萄吃了起来。
艳玲又是紧张,又见不得她如此逍遥,顿时喝道:“还不上来查账!”
念青眉头微挑,也学着躺在了躺椅上,眉眼间竟有了媚态,“我答应过让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免得你们到时候借口一堆,不愿为妾。”
念青拿起了笔和纸张,共三本账本,她略了略,开始下笔。
众人见她并不用算盘,顿时也好奇了起来。
她画了一个表格,东西很快就罗列了进去,心里速算了起来。
还没一会儿,第一本被放到了一边。
在场的人忍不住站了起来,想看看她到底为何如此之快。又刷得一下,第二本被放到了一边。
石音染只觉得额头上一层薄汗,眼角不受控制去看端木念青上的纸,只是,隔得远,她看的不甚真切,只知道有个框。
当第三本放在一边的时候,念青笑了起来,她却不急着把答案公布。只是抱胸站在一旁,等着她们二人的结果。
艳玲已经开始发昏了,她只能感觉到最后这几页有点问题,但是要她细细找,工程浩大,实在是找不到便捷的方法。
石音染终于查了出来,也开始打着算盘,嘴角也慢慢有了笑意。“一共是三十九万八千四百一十四两三钱。”
黄道婆笑了笑,却还是摇头,“差了点。”
如此一说,艳玲更是抓紧了手中的账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心慌了起来。似乎念青所说之事,真的会成为现实一样。
一炷香过去了,念青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全场的人都开始盯着她看,母后皇太后点了点头,不说念青到底会不会看这糊涂账,倒是这临危不乱的气场也不容小觑。
念青上前,“一共是三十九万八千四百一十四两五钱。”
黄道婆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对了。”
全场哗然,艳玲不知道自己手中的笔何时掉的。只觉得身子冰冰凉凉的,脑子里面就回荡着一句话,“这一辈子只能为妾。”她好傻,怎么会去下这个赌注,怎么会输。
石音染身子一震,双脚不受控制退了退,撞上了后面的桌子,蒙蒙地,她怔然,“怎么会?为什么?”
念青不回,而是在纸上写了写。
众人不解,当她将那纸张写成两份并交给江前荣的时候,江前荣面色一变,低着头递给了皇上。
纸上写着,“石音染和艳玲因嫉恨庶女,出言恶毒,无半点贤德之态,于永隽殿内失仪于天下文武百官面前,感天子在上不敢欺君,遂依言今生今世只做他人妾室,若有违反,当以欺君之罪灭之九族。以玉玺盖印,以求勿失于天下人,求得信字。”
皇上冷眼眯了起来,眼前这个16岁的女子怎得这般狠辣,竟然逼自己在这样的赌约上盖下玉印?
皇后在一旁,却将这几句话一字一句念了出来,顿时一直沉闷不响的石将军倏然起身,脚尖踏桌,桌身猛然一震,那如鹰之身直袭过来,手指紧紧掐在了端木念青的脖颈。
念青冷眼看着石将军,心中却是冷笑,若是不服,为何一早不出来阻止,哼,小人!
“住手!”端木骏业一掌拍开石将军,石将军那健硕的手臂上立刻一条红纹。然而没有人同情刚刚获得新鲜空气的念青,在大锦没有一个庶女敢和嫡女叫板,大锦的女子温婉善良,她竟然敢下这样的赌注,定是心如蛇蝎。他们鄙夷看着端木念青,脸上都充斥着怒气。
念青却并不看那些人,而是拱手跪下。
“请皇上下印!”
顿时,永隽殿陷入了宁静。圣母皇太后气得指着端木念青直骂,“太轻狂了!简直不是东西!”她还想继续骂下去,安平侯扫来一记阴冷的眼刀。
皇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若是他盖了印,怕是石将军他们不服。“你为何不放过他们一马?”
念青跪着却是冷笑了起来,“若是这场我输了,皇上可会在乎我这一头青丝?”
空气似乎又流动地缓慢了起来。
皇上一窒,眼眸转动着,她说的不错,若是她输了,石将军永昌伯必然不会放过她。他为了平衡四方,也只能牺牲掉她,如果她这一辈子都不嫁,皇家也不会亏了她。
但是,这会是她要的吗?
念青嘴角讥诮,看了那些视自己如蛇蝎的达官贵人,她又何尝想要去得罪他人,若不下此举,那些欺凌总会不断而来,如浪如潮,她该如何挡?她要告诉这些世家,她端木念青,不是他人可以随意践踏的。
端木骏业也怒了,本也觉得女儿做得过分了,但现在看皇上的神色,怕是念青输了,他定不会多言一句,自己的女儿,为什么和他人待遇如此不同!他豁然一起,握着端木念青的手,对着皇上行了一礼,“皇上,微臣不知道皇上为何如此区别对待我凌云王府,怕是先皇当初错了,封了我祖先为凌云王不过是一句空口白话罢了,今日让我凌云王府受这等辱,我这世袭爵位皇上大可收了去。”
念青惊愕看着端木骏业,心中涌出一股温暖,眼角微微湿润,“父王。”
皇上看得心惊,却不想身边依偎着自己的丽妃也站了起来,“皇上既然要收回凌云王的封号,小女子就是一介平民,没有资格呆在皇上身边,请让皇上下旨让小女子入兰若寺带发修行。”
皇后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可不能为了她母家的妹妹搞得皇上如此烦躁,那以后哪里还有自己的好日子过,本想揣着圣母皇太后上来劝阻,不想,母后皇太后却是站了起来。
“怕是哀家在这也呆不下去了,难道先皇真的看错了哀家,哀家不该坐在这里?”端木丽华低着头,声音听过去异常悲伤,似乎被皇上丢弃了一样。
事态若是按着这么发展,皇上就真成了不孝不义之人。
朝中众臣知道母后皇太后是深得先皇之心,而且贤德兼备,是母仪天下的典范,见事态发展严峻,礼部侍郎跪了下来,“请皇上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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