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北霖本就不在乎这些,若不是因为梁芜菁,他才懒得来掺和,不过皇后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当然明白其中的深意,便笑道:“皇后娘娘所言甚是,臣虽对自个的医术格外自信,但时间疑难杂症颇多,也不是臣都能应付的过来的,只是……臣已答应皇上替太后娘娘看诊,若是不去……。”
薛北霖没有继续再往下说,等着皇后如何反应。
皇后闻言笑道:“本宫没让你不去,本宫这就带你去太后娘娘宫中,只是本宫的意思……。”皇后说到此别有深意的看着薛北霖,冷笑一声道:“整个太医院,都要听本宫号令,你如今是太医院的院正,自然不例外,在这宫里,本宫让谁生,谁便生,本宫让谁死,谁就得死,定北候虽不是常人,可要在这宫中做太医,那就得听本宫的,明白吗?”
ωwш¸тt kan¸¢O
皇后已经把话挑明了,她也懒得唧唧歪歪说那么多了,如今她临盆在即,每每站起身都觉得累,显然不想再多费神了。
“是,臣明白了。”薛北霖连忙点头。
“明白就好,素和,派人抬了凤辇过来,本宫要带定北候过去瞧瞧太后。”皇后对一旁的宫女素和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让人安排。”素和轻轻颔首,立即吩咐一旁的小太监去了。
皇后的意思,薛北霖当然是明白的,只是他没有料到皇后竟然把这一切都挑明了,难道她就不怕他一会告诉皇帝吗?
宫人们准备的很快,不一会功夫,凤辇就抬来了,素和小心翼翼的扶着皇后上了凤辇,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寿安宫去了。
若不是万不得已,皇后真不想踏足这儿,她也有大半个月没有来了,这里头的那个味儿,她很不喜欢,加之她要生产了,心境发生了一些变化,所以并不想看到这个风烛残年,奄奄一息的太后,总觉得很晦气。
“娘娘。”许嬷嬷等人给皇后请了安,簇拥着她往太后的寝殿去了。
檀香味儿依旧很浓,不过经过昨儿个婉妃的敲打后,许嬷嬷等人显然将屋内好好清扫了一番,太后凤塌上的被褥等物,也是干干净净的,她们昨儿个还给太后净了身,如今太后看着倒是没有那么不堪了。
“把帘子拉开,打开窗户,让薛神医好好给太后瞧瞧。”皇后轻轻挥手后吩咐道。
“是。”许嬷嬷等人虽然很吃惊,但还是照办了。
事实上,皇后是自己觉得很闷了,屋内很昏暗,味道也不好闻,她很不适应,很不舒服,她也不怕薛北霖看到,在她看来,整个后宫都掌握在她手中,难道还怕一个薛北霖吗?她昨儿个派去的人虽然没有杀了薛北霖,但是这儿可是皇宫,她有的是法子再次下手。
若薛北霖真的不识抬举,到时候除掉便是了。
许嬷嬷等人打开帘子和窗户的那一刹那,薛北霖只是看了躺在榻上脸色白中带着青灰的太后,就知道她是中了毒,长期被人下了慢性毒药了。
如今的太后,完全不像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仿佛一个七老八十,一只脚都踏进棺材的人一样。
“定北候,你瞧瞧吧。”皇后看着薛北霖,笑着说道。
“是。”薛北霖走了过去,悬丝替太后诊脉,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收了丝线。
“如何?”皇后看着他笑着问道。
“启禀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得的是不治之症,臣也无能为力。”薛北霖低声说道。
“好,一会你就这么回禀皇上吧。”皇后摆摆手说道。
“是。”薛北霖颔首,跟着皇后等人离开了寿安宫。
回到朝乾宫时,皇帝已然下朝回来了,看见了皇后,脸上顿时溢满了笑容:“听宫女们说,你带着北霖去给母后瞧病了,你即将生产,身子重,日后这样的事儿,交给奴才们办便是了,何苦自个劳累。”
“皇上,母后病了两年没有丝毫的气色,臣妾心里也担心,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希望,臣妾自然上心,只希望母后早些康复,这样皇上心里的大石头也能放下了。”皇后看着皇帝笑道。
皇帝闻言眼中满是欣慰,随即看着薛北霖道:“北霖,母后的病如何?可还有救?”
“启禀皇上,太后得的是一种怪症,能一日日让太后变得虚弱,变得精神不济,臣说的直白一些,太后的病……会让太后的脑子一日日萎缩下去,这样人就没有丝毫的记忆,没有丝毫的想法了。”薛北霖看着皇帝,随口胡诌道。
“什么?”皇帝闻言满是震惊之色,随即问道:“可还有救。”
“启禀皇上,有些病症,是有救的,但有些病症却是无法逆转的。”薛北霖摇摇头道。
皇后听到此,满是担忧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薛北霖果然还是不敢违背她的旨意,她自然满意了。
“这……。”皇帝闻言浑身都在轻轻颤抖:“真的,没有丝毫法子了吗?”
“法子不是没有。”薛北霖抬起头回道。
皇后听了一下子就紧握了拳头,冷冷的看着薛北霖,眼中满是杀机,而皇帝却瞬间露出了希冀和喜色。
“爱卿,你快说说,还有什么法子可以救母后?”皇帝连忙问道。
“启禀皇上,太后娘娘的病情是毫无逆转的,再这样下去,不出半年,太后娘娘的脑子……将会失去生机,但并不会死亡,只是……永远昏迷下去,一旦身体的营养跟不上,便会衰弱而死,不过……臣有个方子,可以延缓病情的发作,起码可以让太后娘娘平平安安再活上三五载,除此之外,臣便没有更大的本事了。”薛北霖低声回道,似乎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皇帝闻言十分失望,但是一想到太后如今的情形,也只能接受了。
皇后呢,听薛北霖如此说,才轻轻松了一口气,觉得薛北霖还算识时务。
“那便依照北霖你说的法子给太后医治吧。”皇帝沉默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说道。
“是。”薛北霖连忙颔首,便去一旁开方子了。
“皇上,臣妾知道您心里难受,只是……人吃五谷杂粮,难免会生病,臣妾说句大不敬的话,莫说是太后,即便咱们日后,也逃不掉,老天爷并不会因为咱们身份高贵,就格外厚待咱们,皇上不要伤心了。”皇后一边从宫女手里接过热茶放到了皇帝面前,一边柔声劝说道。
“朕知道,朕都知道,只是……母后为了朕操心这么多年,谋划这么多年,还没有享受到两年好日子,便成了这幅模样,朕这心里实在是难受。”皇帝紧紧握住皇后的手说道。
在一旁写方子的薛北霖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讽刺之色,随即提笔快速写下了方子。
“启禀皇上,臣已经拟好药方了。”薛北霖上前恭声说道。
“素和,吩咐宫女拿着药方去御药房抓药,你亲自看着熬药送药,务必要尽心竭力伺候着太后的汤药。”皇后对身边的素和吩咐道,却暗中眨了眨眼。
“是,奴婢知道了。”素和连忙应道。
“这事就让母后身边的人操劳去吧,你生产在即,素和还要伺候你。”皇帝柔声说道。
“臣妾不要紧的,又不是头一次生产,皇上不必担心,更何况,素和办事稳妥,让她教教寿安宫那些人也是好的,过两日便让许嬷嬷她们自个办这些事儿。”皇后笑着说道。
皇帝闻言满是欣慰,看着皇后的眼神又柔了几分。
薛北霖看了,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随即躬身道:“皇上,若无旁的吩咐,臣就先行告退了,臣瞧着太医院的太医们似乎都不信服臣,今儿个都没有人打理臣,臣还得回去收买人心呢。”
皇帝被薛北霖一番话给逗乐了,笑道:“好,你去吧,封你做院正,对朕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不过要让这些老太医们信服你,敬你,就得看你自个的本事了。”
“皇上放心,拿下这些老学究,对臣来说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了,皇上您就瞧着吧,臣不会给您丢脸的。”薛北霖觉得自己这两天说这些奉承话是越来越顺口了,加之他又带着一些放荡不羁,的确让人刮目相看。
“好,朕拭目以待。”皇帝哈哈笑道,挥挥手示意他退下了。
“衡哥哥,您别担心,兴许母后的病情缓个三五年,会有起色也说不定。”皇后看着皇帝说道。
“但愿如此吧。”皇帝将皇后搂在怀里,叹了口气说道。
皇后又温言细语劝说着,送皇帝去批阅奏折了。
朝中大事,可一日都不能耽误,皇帝这些日子也格外的勤快。
皇帝走后不久,素和便从御药房回来了。
“方子可给几位太医看了,他们如何说?”皇后看着素和问道。
“启禀娘娘,几位太医说了,虽然这方子很新颖,但都是寻常的补药,放在一起只是补补身子,没有别的用处,解毒更是不可能,可以放心用。”素和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