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歌想完事之后就脚底抹油:廉亲王是那么好骗的人,他也就是一时上当罢了,而且满京城中,敢让廉亲王上妆的也没有几个人。
他抹了抹额头不存在的汗水:“不然,改天廉亲王来了不好应对啊。”
红袖笑着点头:“走走便走走,出去走走也是好事儿;我还没有去庄子上玩儿过呢。”
廉亲王见了皇帝,一脸坏笑的把事情一说;皇帝还没有开口,他便道:“我的皇上,我的皇叔,您如果不要这十万铁骑,那如果落到帝人手中,我们这大好的江山……“
也只有他敢这么明白说。
皇帝听得苦笑也就没有再假意推辞:他早就在等着了!
他并不喜欢舞霞,甚至可以说有些厌恶;只是那十万铁骑不握在他自己的手中,还真是不放心。
廉亲王说服了皇帝之后,让他等自己的消息:他要去说服舞霞啊。
皇帝点了点头,并没有怪罪的意思:舞霞那里,他心里明白;他要纳舞霞入宫,也是因为江山不是为了美人儿。
不过这话换成另外的人来说,一定不会有这个胆子:让皇帝等着,当真是嫌命短了。
廉亲王出了皇宫这后哼着小曲,在心中盘算起来:他盘算沈妙歌手上有什么珍爱的物件——他在进皇宫之时便醒过味儿来了;不过他没有恼,就算是当时知道,这个当他也要上,并且上得心甘情愿。
舞霞在哪里也不如在宫里好啊:他才能当真的摆脱了这个女子。
只是,他从不肯吃亏的,所以他被沈妙歌算计了,怎么也要讨些好处安慰自己一下才成;盘算完了沈妙歌的心头爱,他哼着小曲去寻自家王妃了。
廉王妃看到他嗔道:“一连几日看你忙前忙后,是不是又去胡闹了?你也是孩子的父王了……“
“王妃,你这次说错,我这几天忙得可是正事,正经事儿!“廉王想到他做得”正经事儿“就想笑,发现这样捉弄人很好,比纯粹捉弄人更好玩儿:”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正经事儿;你不相信可以去问皇后,我可是刚自宫中回来。“
廉王妃半信半疑的接过了他的衣服,也就没有再问下去;如果她知道自家王爷的正经事儿就是给人下药的话,不知道会怎么想。
舞霞那里想要下药并不太容易,廉王又不想见到她,最后他把主意打到几位公主身上:先给公主下了一点出痘的药。
几位公主无法只得依着廉王的主意,去探舞霞公主:原本她们便奉皇后的旨意,三五天就要走一趟的。
而同时,使臣们的病终于大好了;不过舞霞那里的药,还没有下;只不过她被请到了宫中居住,日日身边不是公主就是皇妃,根本就不知道宫外发生了什么。
只是皇帝并没有直接对使臣们说要把舞霞迎进宫中,而是由大臣们去套使臣们的口风:他们哪里是朝中大臣们的对手,三绕两绕之后他们认为自家的公主,只有嫁给天朝的皇帝才是最风光、最好的。
于是使臣们急急写了一封信给番邦的王,用八百里加急送了去;十几日之后他们接到了自家王的旨意:能嫁给天朝的皇帝,当然是他们族的无上荣光。
就在这个时候,舞霞才被公主们下了药:这药并没有什么其它的效果,只要不遇上应景的人与事儿;所以她举止无常,使臣们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当舞霞听到皇帝要纳她为贵妃时,却因为药力以为是廉亲王答应了娶她为正妃!她自然是极高兴的,天天忙着备嫁。
这可是天朝的大喜事,于是朝中也忙了起来,准备了近一个月;很多都从简了,因为皇家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可能给机会让舞霞的父兄来京呢?
舞霞中的药并不需要解药,而是随着时间会一点一点消失:药力能持续一个月左右,然后便会在三两天醒来,但是她这些日子的所为都会有记忆。
舞霞入宫被封霞贵妃,很得皇帝的宠爱,让使团很高兴、很放心的回去了。在使团走了几天之后,舞霞早上起来却呆愣愣的坐在床上,她不相信自己这些日子来的所为!
她答应入宫为妃,高兴的进了宫,很高兴的和皇上相处了几天——她感觉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她看看宫室,看看身上的装扮,一切都是真实的,真实的不能再真实。
舞霞终于忍不住惊呼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她的尖叫让宫女们奔了进来:”贵妃娘娘,您、您怎么了?“
舞霞却把宫女们都推倒了,她疯了一般在宫室里转着圈儿:“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她不可能进了宫,不可能成为了皇帝的妃子。
她始终要嫁的人是廉亲王,只有廉亲王啊!
宫女们被她吓坏了,呆呆的跌坐在地上看着发狂一样的舞霞:这是前两日那个温柔的贵妃娘娘嘛?
舞霞终于想起了太后,她要去见太后求太后为她做主:太后不会不管她的,只要太后答应她,她就是做廉亲王的侧妃都可以。
但是,她却没有出得了宫门,因为皇后来了。
舞霞在宫室里又哭又闹的,早有宫人报给了皇帝、皇后;皇帝当然不会来,来的是皇后:她是六宫之主。
舞霞看到皇后愣了愣,感觉皇后让她有些不认识了:严肃了许多,贵气了许多。
她身后的宫人早已经跪下道:“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并没有说话,还是静静的立在阶前看着舞霞。
宫人看到自家主子还愣愣的立在那里,立时扯了扯她的衣服:还不跪下请安,找死嘛。
舞霞终于跪了下去,她喃喃的道:“舞霞拜见皇后。“
皇后这才向殿内行去,一边走一边道:“霞贵妃一早起来不梳妆,闹扰个不休是何道理?皇宫内院当中怎么可以如此喧器不休;如果扰到了太后或是皇上,你担待得起本宫还担待不起呢。”
后后对舞霞原就没有好感,现如今她入宫做了贵妃,自然是更加没有好感;只不过看在她身后十万铁骑的份儿上,也不想难为她罢了。
但是她一大早上鬼叫鬼闹的,吓得宫人来报贵妃娘娘好似疯了一般,便太失体统了!不管舞霞有什么样的背景,这里都是皇宫内院,岂能容她乱来?
舞霞没有想到皇后的话,听上有些冷冷的:皇后娘娘不是一向很温和的吗?她呆了一会儿才道:“舞、舞霞想去见太后。”
给太后娘娘请安原本就是应当应份的,可是你怎么能如此就去?“皇后皱起了眉头来:”成何体统!霞贵妃,你可要时时谨记自己的身份,莫要遗笑六宫,也莫要带坏了六宫的宫妃。“
皇后当然知道舞霞是被下过药的,只是此事儿她不会叫破,也不会容舞霞说出什么不应该说的话来:她已经是皇上的人,是六宫中在她之下的贵妃。
就算是为了那十万铁骑,皇后也不会容她胡闹的:至少眼下不成,也许十年八年之后天朝兵力威盛之时,就不用如此迁就于她。
是的,现在皇后就是在迁就舞霞,如果哪个宫妃敢如此胡闹,至少也会被当成真的失心疯打进冷宫的,岂会让她还立在大殿之上回话。
皇家规矩,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舞霞听到皇后的话却眼圈一红落了泪:“舞霞现在心如焚烧,哪里有心思梳妆?“其实求皇后也不是不成的,她当下便道:”皇后娘娘请为舞霞做主,舞霞心中所爱……“
皇后当时断喝一声:“本宫知道你所爱是皇上,可是皇上不是贵妃一人的皇上,是天下黎民的皇上,是六宫宫妃的皇上——不过是皇上昨天晚上没有来贵妃这里,贵妃还是要明白事理,明白宫规才对!“
一面说着话,皇后一面把大殿上的人都打发了出去。
舞霞急得自地上爬了起来:“皇后娘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皇后的声音越发冷了,直直的盯着舞霞:”如今,你却只能是这个意思!我的话,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舞霞呆了半晌立时怒不可遏:“不,不!我要给父兄写信,我要让他们来为我做主!“
皇后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她:写信?可以。只是送到她父兄手上的信绝不会是舞霞写得原件儿。
舞霞嘶喊了半晌哭得伏倒在地上,皇后这才轻轻的道:“本宫怜你远嫁恕你这一次,你记住,本宫只恕你这一次!如果你乱说话,或是再胡闹的话……;霞贵妃,你的身体不好,就要在床上好好的调理一番了——直到你想明白为止。“
舞霞呆了,她完全的呆了。
她并不傻,她完全懂皇后的意思;她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说什么了,过了好一会儿身子软软的倒在冰冷的地上。
“太后娘娘,也是这个意思。“皇后娘娘起身淡淡的加了一句:”不信可以梳妆好后,自己去问一问。“
“来人。“皇后唤了人进来,对舞霞宫中的人叮嘱了一番便走了:舞霞宫中都是皇后的人,所以皇后走得很放心。
舞霞能想明白最好,想不明白就让她好好的养一阵子病,早晚会想明白的。
现在木已成舟。太后不糊涂,绝不可能允舞霞所请的:她只能是皇帝的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