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琬琰在想着卿安容的目的,一时默不作声,倒是让晋明侯侯夫人心里直打鼓,若不是为了卿安容肚子里的孩子,她无论如何也磨不开脸来求卿琬琰,她这一辈子,还从未像如今这般被动,而这一切,都要拜她那位“好儿媳”所赐,晋明侯夫人这么想着对卿安容的厌恶就更深了一层。
就在晋明侯夫人以为卿琬琰八成是不会答应了,就听卿琬琰道:“既然事关安容妹妹和她腹中胎儿的生死,我过去看看也是应当的,只是,我过去,却不一定能真的对安容的身子有何帮助。”
晋明侯夫人微楞,明白卿琬琰这是答应了,忙感激道:“王妃这说得哪的话,原本就是安容那孩子太过任性,王妃您还能毫不计较的去看望她,臣妇已经感激不尽了!至于后面的事,端看她的造化了,不知王妃何时会过去,臣妇也好府准备一下。”
原本晋明侯夫人就是突然造访,她不敢奢望卿琬琰现在就过去,想着最早怕也要明日了,然而,却见卿琬琰轻柔一笑,道:“既然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自然是宜早不宜迟,夫人先在此等候一下,我回去请示一下王爷,若没什么问题待会儿应该就能启程。”
晋明侯夫人面上的喜色掩也掩不住,忙道:“真是有劳王妃了!”
“夫人客气了。”接着卿琬琰就吩咐婢女好生招待晋明侯夫人,自己就领着秋灵几人出了清菊堂。
在回明镜院的路上,佩画忍不住道:“王妃,那卿安容这么着急请您过去,一定别有所图,您就这么答应了,会不会中了圈套?”
“无论什么时候,她找我总会有目的。”卿琬琰此刻已不掩饰自己眼中的精光,“她的性子你们应该也清楚,我若此次不答应,她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她现在是怀着身孕,且不说在名头上,她依然是我的庶妹,之所他腹中是晋明侯的唯一嫡孙,若我不去,她有个三长两短,最后坏的是我的名声,她可不值得让我坏了名声。”
佩画深以为然,可还是有些不赞同,“王妃的意思婢子也懂,可明知那卿安容图谋不轨,您为何不拖延个两日先摸清情况,做好准备再过去呢?您现在就过去,会不会太仓促了?”
“照常理,我是应该拖延一两日再去,想来那卿安容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就一定要现在过去,这样,才能让她措手不及。”
“原来如此,还是王妃想地周到,那个卿安容真是的,都怀了身孕也不老实,也不怕真的把这肚子里的孩子给折腾没了么?”说到这里,佩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王妃,安卿安容会不会故意让自己小产好陷害您?”
佩画的话让卿琬琰脚步一顿,垂眸沉吟了一番,方重新迈开步子,语调清冷却肯定道:“不会,眼下张闫不能再有子嗣,她府中的孩子便是她唯一能在晋明侯府站稳脚跟的筹码,她比谁都更在意这一胎,不会为了陷害我而让自己小产,除非”目光一冷,“除非那孩子原本就保不住了,如此,她便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顺水推舟,将脏水泼到我这儿!”
卿琬琰此话一出,佩画几人脸色微变,秋灵拧眉沉声道:“王妃,若是如此的话,还是不要去为好,就算那卿安容想传出什么闲言碎语败坏您的名声,可有王爷在,她总不会得逞。”
看着几人脸色沉重的样子,卿琬琰好笑道:“我也不过是这么猜测一下,未必会如此,瞧把你们吓得,再说,躲得了初一,却未必能躲得过十五。”说到这里,语气转为幽然,“原本当年我就想着把卿安容打发到晋明侯府由着她自生自灭,从此以后,再无瓜葛,可我忘了,打从我们出生以来,就注定了是个死结,终归是要解开的,不是今日,也会是明日,既然如此,就早早做了了断,也能省些麻烦。”
秋灵知道卿琬琰做了决定,便也不再劝服,只还是有些不放心道:“王妃,不管如何,咱们也不能毫无防备的过去。”
“这是自然,佩画,你拿着我的腰牌,去将李太医请到晋明侯府,佩心,你去找一下杨大夫,向她要一样东西。”卿琬琰说着就招手让佩心上前,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话。
佩心认真听着,将卿琬琰的吩咐牢牢记下,点头轻应了一声,就同佩画一起转身走了。
待卿琬琰到了明镜院之时,就见言穆清姿态慵懒的斜靠在软榻上假寐,听到开门声,眼皮轻掀,勾起唇角,带着几分邪魅,对卿琬琰勾了勾手指。
卿琬琰白了他一眼,但脚却不听使唤的向他走去,刚到他身边,他一个用力,就将她给揽抱在怀里,轻嗅了一下她的发香,声音沙哑道:“如何,都处理好了?”
卿琬琰乖顺的在他怀里蹭了蹭,道:“都处理好了,原来是卿安容被张闫的一个小妾给下了毒,胎像不稳,可她却一定要见我一面才肯吃药,所以晋明侯夫人便来求我去看看她。”眼珠子转了转,抬眸看着他,带着几分歉然,“我答应了,待会儿就同晋明侯夫人去晋明侯府一趟。”
果然,听罢卿琬琰的话,言穆清脸色就沉了一分,垂眸打量着她,确定她没有同他开玩笑,有些不解道:“你应该知道卿安容找你肯定另有所图,你为何还要过去?”大略一想,想通了原由,便问道:“你是不是担心你若不去她会在外面乱说,让你名誉扫地?这你放心,万事有我,她翻不起什么浪,若她还不知收敛,我有的是法子让她生不如死。”说到这里,言穆清眼底滑过一抹冷色。
卿琬琰闻言亲了亲他的下巴,软声道:“我自然知道你能护住我,也清楚你有法子让她生不如死,可对付她,委实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她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之前我没有心思同她计较,眼下也没什么其他事,她既然安生日子过腻了,我索性就会会她。”
见言穆清还想开口说什么,卿琬琰便以食指挡住他的唇,柔声道:“你放心,我已经让佩画和佩心去找了李太医和杨大夫,万事防着她,而她肯定也不会料到我会这么快就过去,所以我这会儿过去只会让她更是措手不及,难道你对我就那么没有信心么?”
看着卿琬琰一脸委屈的样子,言穆清败下阵来,拉下她的小手,叹声道:“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若,我陪你去吧。”
卿琬琰哭笑不得,“我只是去探望一下卿安容,你宣王也跟过去,未免太劳师动众了吧。”
言穆清想想也是,便道:“你既打定了主意,我自然是不会不同意,不过,得把文武和文庸带过去。”
卿琬琰知道这已经是言穆清最大的让步,便点了点头,又讨好的亲了亲言穆清的薄唇,让言穆清无奈一笑
卿琬琰到了晋明侯府的时候,李太医已经到了,几人刚到了卿安容所居住的院落,在外面守候的婢女忙行礼问安,只是她们并未见过卿琬琰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称呼。
晋明侯夫人见此忙斥道:“没规矩的东西!这位是宣王妃,还不快向宣王妃行礼问安!”
几个婢女闻言忙诚惶诚恐的行了礼,卿琬琰嘴角始终挂着清淡的笑意,温雅又不失端和,“不知者无罪,夫人也不用如此,还是快进去看看安容吧。”
“王妃说得是。”说着晋明侯夫人忙请卿琬琰进了屋子。
方一进屋,就有股药香扑鼻,卿琬琰眉头几不可闻的蹙了一下,却并未说什么,跟着晋明侯夫人,听着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穿过屏风,就见正坐靠在床榻上的卿安容。
这一见,卿琬琰忍不住讶异。
上次见卿安容时,气色还是不错的,可这次再见,却见她面黄肌瘦,衬得那双眼睛越发大了,只那双眼睛此刻却没有往日的清亮,而是显得浑浊,瞧着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像一朵已经枯萎了的花,而那原本就纤细的身子此刻却更显干瘦,唯独那肚子大得吓人,让人看着不由得犯怵。
那付姨娘到底用了什么样的药,竟是将人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只这惊疑只在卿琬琰眼中闪现一瞬,卿安容看过来的时候,依然是那淡漠的样子。
“咳咳!”卿安容看着卿琬琰,嘲讽一笑,“没想到大姐姐那么快就来了,看来,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关心安容呢!”
这番姿态,倒是让晋明侯夫人蹙起了眉头,低斥道:“安容!不得无礼!还不快向王妃行礼问安?”r1
卿安容耸耸肩,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对上卿琬琰的眼睛,道:“安容也想向大姐姐请安,只奈何这身子不争气,别说下床了,就是坐起来还要婢女搀扶着,委实不方便,大姐姐一向心地善良,待人宽厚,便是如今成了宣王妃,也毫无改变,想来,大姐姐一定不会同安容这般计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