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脸色不变,忙认错:“是臣妾妄言,皇上息怒。”
皇上忍耐道:“罢了,这原不是什么大事,顾家小姐虽说品性有些暇疵,但拗不过喜欢二字,年轻人啊,一旦用了真心,就有些头恼发热,当年朕不也是因此与皇后结合的么?”
皇后眼里露出一抹温柔,羞笑道:“皇上还记得当初么?”
“当然,朕怎么可能忘记与皇后当年?”皇上道。
“可臣妾以为,皇上心中其实爱着的还是端元的。”皇后眼里露出一抹嫉妒。
皇上的脸色果然一白,眼里滑过一抹痛色,背过身去。
皇后冷笑,徐徐向皇上行了一礼:“臣妾看皇上精神不太好,就不打扰了,臣妾告退。”
说着,还真的转身离去。
说是来送紫凤冠,临走也没拿出来。
皇上急了,转身怒道:“皇后,紫凤冠呢?”
皇后优雅转身:“回皇上话,太医说你精神不佳全由服用此花所致,臣妾不能让您再服用了,所以,臣妾并没带花过来。”
皇上气得脸都白了:“皇后……”
“臣妾实在担心阿彦,臣妾的妹妹只此一子,爱若珍宝,臣妾不能让人女子毁了那孩子,求皇上成全。”皇后冷静地看着皇上,言语句句合礼,语气也温柔诚恳,可谁都听得出来,皇后在威协皇上。
听到这里,思婉在心里叹气,圣旨确实是皇上下的,却是皇后以此法逼迫,用紫凤冠要胁的,怪不得皇上戒瘾的决心如此大。
皇后机谋算计深沉而严谨,蚂蚁爬灰,伏线千里,三年前种下紫凤冠,以养生养颜之名,让皇上服用,一点点加深剂量,慢慢让皇上成瘾,一直以贤良端方的形象稳重后宫,从不做有违身份之事,又肯忍辱负重,元妃进宫时,差点被皇上斩杀,冒死救皇上,让所有人看到了皇后的忠心,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此时此境,用毒药控制皇上,一步步夺权。
当初元妃控制皇上时,皇后几乎拿命拼却救皇上,不过是因为二皇子羽翼未丰,不过是大权没有完全掌握……
好可怕的心机与阴谋。
思婉紧贴公孙彦,手心里冷汗直冒,原本,皇后还可以继续伪装,可以更加稳妥地夺权,却被自己一语道破,不恨自己,不致死自己才怪。
自古进太庙的只有宫里的妃子与宫女,自己这个臣妻没有资格,她如此提出,不过是让侯爷与侯夫人能够接受一点罢了。
进了太庙,想要出来,呵呵,恐怕能出来的也只有一堆白骨。
女人为了权势,手腕的强悍,心机的狠辣,有时男人都难及。
思婉真是对皇后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皇上气得指着皇后的手都在抖。
“皇上……”皇后眼泪汪汪跪求:“北靖侯世代忠良,如果阿彦抗指的消息传将出去,皇上到时候要再救怕都来不及啊。”
皇手的手慢慢握紧成
拳,怒火在眼中燃烧,却瞬间熄灭,颓然坐下,怆然道:“好,就依皇后的意思。”
思婉大惊,皇上竟然真要动用御林军搜查自己?
公孙彦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让她稍安勿躁。
皇后拜谢过皇上,对皇上伸出手:“皇上身体欠佳,令牌还是交给臣妾保管吧,也免得宫里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要惊动皇上,扰您休养。”
皇上的毒瘾发作得越发厉害了,不停地打喷嚏,流眼泪,浑身都开始发抖起来,“皇后,紫凤冠,快拿紫凤冠来。”
皇后怜惜地看他:“皇上还 真是有毅力,对抗了这么久,终究还是要屈服了么?”
皇上怨恨,却又乞求地看她:“皇后,拿药来,朕……朕受不了了。”
皇后如哄小孩子一样哄着皇上,手中一颗白色药丸在皇上眼前晃动:“药就在这里,皇上,令牌呢,御林军的令牌。”
“那是太子掌握的,朕……朕手上没有。”皇上努力让自己清醒,身子快要滑落在地上。
“没关系,臣妾已经替皇上拟好了圣旨,皇上只须盖上玉玺就成了,臣妾会亲自找太子讨要的。”皇后把玩着手里的药丸,耐心道。
皇上眼巴巴地看着她手里的药丸,如同看到救命的仙草,不顾一切道:”好……好,朕许你就是,快,快拿药丸来。”
“早这么乖,皇上也不会受苦了。”皇后拿来早就拟好的圣旨,皇上无奈的从怀里拿出玉玺,盖了上去。
思婉大急,若是御林军让皇后掌握,启不皇上与太子就处于皇后的控制之下?皇后随时随地都可能会发动宫变,谋权篡位啊。
她不由得往前走一步,公孙彦拖住她,在她耳边密语道:“不可,不能让皇后知道咱们在乾清宫。不要浪费了皇上的苦心。”
是啊,皇上在皇后面前尊严尽失,却始终没有把自己交出去,当然是为了谋定而后动,当然是为了将来……
皇后满意地拿到了圣旨。
皇上急切地拿着药,却眼一黑,晕了过去。
皇后忙道:“快,抬皇上到床上去,请太医过来。”
说罢,自己拿着圣旨先出去了。
思婉和公孙彦忙从碧纱橱后跑出来,公孙彦将皇上抱起,皇上却睁开了眼,迷离地看着公孙彦,抖索地举起药丸,满脸愧疚:“婉儿……朕……朕没有吞下……朕真的有决心……可朕真的好难受……好难受啊。”
思婉的眼泪都出来了,毒瘾发作时有多难受,多痛苦,她是知道的,有多少人,能在毒发时,手握毒品而能自制,并不急着服下?
皇上的毅力真的让她很佩服。
“皇上真勇敢,臣妾相信皇上,一定能戒掉的。”思婉鼓励道。
皇上虚弱地笑笑,眼神却贪婪地盯着那颗药丸。
思婉接过,将药丸分成四份,让皇上服下。
吸食过毒品的皇上,很享受地躺在床上。
思婉急着让宫人去找药材,“我要亲自配药。”
好在乾清宫的总管太监在宫里也有些权威,很快便找来思婉想要的药材,思婉配好药,让人拿到后殿下,亲自烧起红泥小炉,开始煎药。
皇上醒来后,思婉亲自将药呈上,皇上刚想端起,身边的宫女跪下道:“皇上,还是请太医来验证验证吧,毕竟世子夫人并非医者……”
言下之意很明显。
思婉倒并不怪她,端起药碗喝了一口。
皇上端过去道:“朕这身体,若再不及时医治,迟早也是个死,朕相信婉儿没有谋害朕的心思。”
说着,一饮而尽。
皇上一说死字,宫女太监们都跪了一地。
皇上挥手让他们下去,唤过公孙彦:“阿彦,婉儿就留在宫里了,你回去吧。”
公孙彦点头,又皱眉道:“皇上,臣可是只这一个妻啊。”
皇上瞪他:“朕若是连她也保不住,还不如直接传位给你那表哥算了。”
公孙彦笑道:“君无戏言,臣先谢过皇上。”
皇上知他捡了自己的话里的漏,倒也不气:“婉儿若真能帮朕摆脱紫凤冠的控制,前罪尽赦免,朕还要论功行赏。”
也就是,以前下的所有圣旨全都作废,公孙彦不用休了思婉,思婉更不需要进太庙了。
思婉忙向皇上行礼致谢。
公孙彦临走时,怕思婉担心,握了握她的手道:“别怕,我每天都会来看你的。如今乾清宫对你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等我布置好了,就接你回家。”
皇后的势力越来越大,宫里遍布她的眼线,除了慈宁宫和乾清宫,怕也没什么地方是安全的,宫外,思婉更是无处可藏,倒还只有乾清宫安全了。
思婉知道公孙彦还有许多责任要去完成,点头让他放心走,送他出后殿时,公孙彦拉着她的手不放,赖皮的样子象是不肯上幼儿园的孩子。
“走吧,再不走会晚了的。”思婉也舍不得他,两人消除误会后,还没好好过个一个安生日子,巴不得天天粘在一起当合体人才好。
“真舍得我走?”公孙彦凤眸熠熠生辉。
思婉无奈:“走吧,好多人看着呢。”殿里几个宫女正忙着准备皇上沐浴,来来往往的。
“她们是在羡慕你呢。”公孙彦旧病复发。
“羡慕我被你休了么?”思婉故意笑话他。
他凤眼一沉:“胡说什么?我何时休过你?”
“圣旨都下了,迟早是要休的。”思婉不由得感慨起来,皇上的毒瘾很大,她也没有什么信心能够帮皇上彻底戒除,皇后如今深恨她,皇上若是仙去,她必定不会放过自己,与公孙彦的路,还有许多坎坷。
“今生除非你放弃我,我公孙彦是不会离开你的,一纸婚书不过是个形式,我的人和心都是你的,你还担心什么?”公孙彦怕她多想,将她拥进怀里正色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