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皇后与二皇子和侯夫人分开后,就直接去了乾清宫,皇上今日终于上朝了,不少政事堆积如山,这会子应该正在批阅奏折吧。
可当她走近乾清宫门口时,却被守在外头的太监给拦住了:“对不起皇后娘娘,皇上吩咐,奏章批阅期间,任何人不得入内。”
皇后震住,后上体弱多病,这些年来,许多奏折让她批注较多,她掌宫多年,在宫中早有威望,别说是来乾清宫,就是去慈宁宫,也从未被拦阻过,不由怒道:
“大胆,皇上何时拦过本宫?本宫想进去探望皇上也不可以么?”
那太监忙跪下道:“娘娘,您饶了奴才吧,皇上不发话,就是给奴才一千个胆子也不敢拦您啊,真是皇上的圣谕。”
自从北戎公主进宫后,皇上确实不太愿意再见皇后,皇后虽然伤心,但也不敢违命,只得叹气转身。
可就在此时,屋里传来女子的调笑声,还有皇上的嬉笑的声音。
她不由蹙了蹙眉,驻足聆听。
“皇上,臣妾要只花船嘛。”是北戎公主略显低沉沙哑的声音,显然是在撒娇,只是这种声音撒起娇来听着实在不怎么温柔娇媚,皇后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啊,朕就给你折一只纸船如何?”皇上愉悦地回道。
“皇上会折纸船?那太好了,快,替臣妾折一只大大的花船,嗯,臣妾要用奏章折,奏章纸硬嘛,可以放在水里玩啊。”
“那不行,爱妃,奏章上写的可都是大锦的政事,朕还没看呢。”
“有什么好看的嘛,那些个大臣,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写上个长篇大论,无非就是估名钓誉,把皇上您的眼睛都看坏了,累着了皇上,臣妾会心疼的。”
“爱妃说得不错,好,朕就用折子给爱妃折纸船。”
紧接着,皇后就听到宫里传来撕纸的声音,又听那北戎公主娇笑道:“不要,臣要拿北靖侯爷的折子折船。”
“北靖侯是朝中重臣,不能拿他的。”皇上不同意,让皇后稍松了一口气。
“不嘛,臣妾就是要拿北靖侯的折子,臣妾在北戎时,就很崇拜北靖侯,能拿收留他用过的东西,是臣妾的愿望。”
“可朕还没有看侯爷的折子嘛,你让朕先批阅批阅。”
“不嘛,臣妾现在就想要纸船,皇上,外头天气正好,我们一起去放纸船好不好?快,快,折纸船。”
接着,又是一阵纸张碎裂的声音,皇后再也忍不住,转身向乾清宫走去。
太监大急,忙往前拦,皇后一脚踹开他道:“大胆奴才,有妖人迷惑皇上,您还敢拦着本宫,来人,将他拖出去乱棍打死,看谁还敢阻拦本宫见皇上。”
守在乾清宫外的侍卫便过来拖那太监下去,皇后脸色凝重地推开御书房大门,就见书房里,遍地都是被撕烂的折子,而北戎公主刚衣衫不整,胸襟半露地歪在皇上的怀里,皇上更是龙袍松散,形容憔悴,不过几日不见,皇上便瘦了许多不说,眼窝也深陷,像是被吸去了精血一般
。
几十年的夫妻,骤见皇上如此模样,皇后悲从中来,上前就是一巴掌向元妃打去。
“作死的贱人,你竟然敢妖惑皇上。”
那元妃明明就比皇后高大许多,此时却作柔弱将,伏进皇上的怀里哭道:“皇上,这个疯婆子是谁啊,她为什么要打臣妾?是因为臣妾太受你的宠爱了么?”
皇上骤然被皇后撞见难堪的一幕,眼里滑过一丝羞惭,皇后打元妃时,他也没有阻止,只是呆呆地看着皇后,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元妃见皇上并不护她,哭道:“皇上,臣妾听说当年的端元姐姐就是死在这个疯婆子手里,要不然,她也上不得皇后之位,入主不了中宫,如今她见臣妾与端元皇后神似,又得了皇上您的欢心,旧恨心仇一齐向臣妾报复呢。”
一提端元的名字,皇上似乎整个人都变了一眼,目光也变得凶狠起来,垂头看了怀里的元妃一眼。
就见元妃对皇上道:“皇上,杀了这个疯婆子,为端元报仇。”
皇上就真的下令道:“来人,将此疯婆子拖出去。”
皇后大惊,怒道:“皇上,您是真的被这妖女蒙了心窍吗?臣妾是皇后啊,您要杀臣妾?”
皇上呆呆地转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皇后,喃喃道:“皇后?”
“对,臣妾是皇后,臣妾没有犯错,您不能杀臣妾。”皇后颤声道。
“皇上,杀了她,杀了她以后,端元皇后的灵魂才能得以安息,不然,她就会永远被关在十八层地狱里,日日夜夜忍受酷刑,永世不得超生。”元妃冷冷地说道。
“杀了她?”皇上喃喃道。
“对,杀了她。”元妃斩钉截铁道。
“好,杀了她,来人,杀了她。”皇上象个木偶一样道。
外的的侍卫进来,对皇上的命令有片刻迟疑,元妃从皇上怀里站起来,厉声道:“怎么,你们没有听到皇上的圣谕吗?还不动手是想造反吗?”
侍卫自然不敢造反,上前来拉皇后。
皇后长袖一甩道:“谁敢杀我?”
侍卫顿时被震住,又迟疑起来。
元妃冷笑,抽出侍卫腰间的长刀便向皇后刺去。
皇后震惊地看着那柄向她刺来的长刀,寒长凛凛,顿时呆住。
侍卫也僵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眼看着皇后即将遇害,这时,一条长索如灵蛇一般从门外飞进来,在千钧一发之际,卷走了元妃手里的长妃,旋即皇后被带入了一边,元妃定睛看时,就见一白衣飘飘,温润如玉,又俊美无俦的男子挡在了皇后身前。
“本宫认得你,你就是公孙彦!”元妃上下打量着公孙彦,眼神里露出欣赏之意。
“哪里来的妖女,竟然敢惑乱宫闱,娘娘,请您下旨,捉拿这杀人挖心,吃人心脏的妖女。”公孙彦看都不愿意多看元妃一眼,拱手对皇后道。
皇后怔住,不可置信道:“阿彦,你是说,宫里的那几桩命案都是这个妖女所为?”
“正是,臣已经查到了证据,来人,保护皇上。”公孙彦朗声道。
那些侍卫虽然本是太子的人,但元妃所作所为太过荒唐,任谁也看得出,她真的在祸害皇上。
所以,还当真上前去护住皇上。
元妃一看情形不对,哭着就向皇上扑去:“皇上……公孙彦要杀臣妾……皇后的家族人要对臣妾下手了,您不救臣妾吗?”
皇上呆呆地看向她,双目相接时,皇上的身体明显一震,喃喃道:“保护元妃,朕要保护元妃。”说着,就长袖一挥道:“你们下去……”
公孙彦想起思婉说过,行凶者擅长催眠术,能控制人的心神,以皇上的症状看来,很可能是中了妖术,他当机立断,上前一步道:
“皇上,臣公孙彦有事情禀报。”
皇上似乎对他的名字很敏感,愕然回头看他,公孙彦指尖一弹,皇上的身子便软了下去,公孙彦忙上前一步将皇上抱在怀里,朗声道:“皇上圣体欠安,快传太医。”说着,抱着皇上朝寝宫走去。
元妃脸色微变,冷冷地紧跟其后,皇后怒道:“来人,将此妖女拿下。”
正在此时,外头有人唱诺,“太后驾到。”
紧接着,太后娘娘仪驾到来,皇后无奈跪迎,元妃则得意地冷笑一声,扑向刚进门的太后,哭道:“太后娘娘,您要为臣妾做主啊,皇后娘娘要打杀了臣妾。”
她与端元神似,端元又是太后的亲侄女,这些年太后也思念端元皇后,见她如见端元,不由眼圈儿一红道:“哀家倒要看看,谁敢动你一根毫毛。”
皇后激动应道:“太后,您看看这满屋的奏折,全是元妃蛊惑皇上撕的,大臣们治国之言还未被皇上查阅,就被如此儿戏般毁去,此事若传将出去,皇上英名受损,大臣心寒,万民难安哪。”
太后自然一进来就看见了地上的奏折,她看了元妃一眼,却仍道:“她年纪还小,就算做错什么事,你也可以罚她,可以教她,你是皇后,怎么开口就说要处死她呢?皇后,哀家真的怀疑你的居心,你看不得皇上宠幸别的女人,如此胸襟,怎么能主掌后宫?怎么能为皇后解除后顾之忧?”
太后语气严厉地斥责皇后,让元妃得意地扫了皇后一眼,扯着太的一的衣袖继续嘤嘤哭泣。
皇后又气又伤心,哽噎道:“臣妾谢太后教诲,可是太后,不是臣妾先要打杀她,还是她怂恿皇上要杀了臣妾啊,她虽说年轻,可却心狠手辣,宫里出的那几桩命案,可能与她有关啊。”
元妃听了就惊恐地瞪大眼,摇着太后的衣袖道:“太后,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皇后是因妒生恨,无中生有,臣妾远离故土,孤苦零丁来到大锦,人生地不熟,怎么可能在宫里杀人,就算有那不轨之心,也要有那不仇的本事才行啊,臣妾平白受冤,太后您要为臣妾作主啊。”
太后被元妃哭得心都碎了,指着皇后道:“你掌宫多年,宫里一直平安无事,为何等元妃一进宫来,就事故频发?哀家不得不怀疑是有人在暗中作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