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疑案揭晓,定候震怒

姚凤歌忍不住双手合十,对着老天拜了拜:“阿弥陀佛!真是佛祖保佑!”

娘家后继有人,姚燕语自然也十分的高兴,连忙吩咐翠微:“快把补汤给嫂子送进去,让她喝了再睡。”

翠微忙答应着去了,姚凤歌则叫人把小婴儿抱过来细看,姚燕语看着孩子皱巴巴的小脸,笑道:“姐姐看他像谁?”

姚凤歌抱着孩子开心的说道:“像二哥。”

姚延意已经看过宁氏往这边来,听了姚凤歌的话,笑道:“给我看看孩子。”

姚凤歌忙把孩子递过去给姚延意看。卫章随后进来,也顺便看了一眼包在大红襁褓里的小孩,眼神闪烁不定,转头看向姚燕语。姚燕语却浑然不觉,全副心思都在小孩子那里。卫将军忍不住轻轻一叹,别开了视线。

因为天色已晚,姚燕语也不便来回的折腾了,便和卫章在她未出阁时的小院里住下,反正一应寝具都是妥当的。洗漱完毕,夫妇二人上床。躺下后姚燕语却没有睡意。卫章看她睁着眼睛看帐子顶,因问:“你还不累么?”

“嗯,是挺累的,但却睡不着。”哥哥姐姐们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儿子也好女儿也罢,总归将来都算是有了依靠,可是自己……

自己的身体如何姚燕语心里很是清楚,现在看上去她活蹦乱跳没有任何不妥,还能行医济世,私底下被人称为无所不能的神医。可是她的月信自从受伤后就一直不规律,这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身为医生她如何不知道?

“怎么了?”卫章侧转身子看着她。

“哎!我二哥也终于有儿子了。”姚燕语轻轻地叹了口气。

“是啊。”卫章也笑着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也能有儿子。”

此言一出,姚燕语原本睁得溜圆的眼睛缓缓地垂下了眼皮,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地垮下去,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没了精神。“累了,睡吧。”她翻了个身面向里面,把被子拉高裹住自己。

这明显是生气了啊,若是卫章真的听话睡觉,不知道明天还敢不敢醒?“夫人,先别睡啊。”卫章伸手去扳她的肩膀。

“我困了。有话明天再说吧。”姚燕语不想回身,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个问题。直接跟他说现在不适合要孩子?还是找别的理由搪塞?她不是那种七窍玲珑之人,也编不出完美的借口来,何况身后这个人是自己这辈子最在乎的,是她早就发誓以诚相待的那一个。

“对不起。”卫章往里靠了一下,抬手扶过她的头让她枕在自己的肩窝里,“是我不好。”

“不是的。”姚燕语闷声说着,把被子拉高蒙住了自己的脸。

“我问过李太医了,他也说你的身子现在不适合有孕。这都是因为我……”卫章的声音低沉暗哑,带着掩饰不住的歉疚,“是我对不起你,身为男人,我没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居然让你为我挡箭……”

姚燕语忍不住转过身来,低声叹道:“终究是我自己习医不精,平日里给这个治病给那个治病,却连自己的病都治不好。”

卫章轻轻地抚着她的脸:“不,不是你治不好,是你的身体需要时间养息。李太医说了,女人伤及宫房,至少要养一到两年的时间才宜受孕。我们都还年轻,不着急。刚刚我那样说,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看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他这样说,对姚燕语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安慰。自己的身体自己调养,不管怎么说,一二年的时间总还是够的。他们还都年轻,孩子总会有的。

姚燕语放心的点点头,往他的怀里挤了挤,闭上眼睛安稳的睡去。

第二日是冬至,萧霖把萧帝师接回府中去过节,姚燕语也顺便休沐一日。

只是她却没功夫过节,一早起来洗漱妥当,换了一身出门的衣裳便坐车往定候府去瞧苏玉蘅。唐萧逸已经把他审到的东西整理成一封信件交给了姚燕语。里面的内容姚燕语也不知道,但她却明白这封信对苏玉蘅甚至整个定候府的重要性。

大长公主的死,她是第一个生疑的。就在大长公主死的第二天,她就已经是满腹疑团,只是事关重大她不敢妄言半个字而已。

前些日子的劫匪事件让苏玉蘅受了惊吓,如今索性不出闺阁半步,只安心等姚燕语的消息。

而这日,姚燕语以关心好姐妹身体唯有登门拜访,在别人眼里再也正常不过。

下人进来回说‘辅国大将军夫人来访’的时候,梁夫人正在看自家年终的账目,于是忙叫跟前回话的管家退下,又叫人收拾账簿,自己则整理了衣裳迎了出去。

梁夫人的诰命不低,苏光岺虽然没有爵位,但也是正二品的职衔,梁夫人的诰命随丈夫,也是正二品。但卫章除了是正二品大将军外,还有郡伯的爵位,姚燕语本身也是三品御医,此时正是圣眷极重的时候,梁夫人也不好托大。

梁夫人对姚燕语十分客气,在她的屋子里让座奉茶,又叫人去叫苏玉蘅过来。姚燕语忙道:“妹妹受了惊吓,身上不好,我去她房里瞧她就是了,这大冷的天,就别让她跑这一趟了。”

“都说你们姐妹感情好,我之前还只不信。今儿见夫人这样,将来蘅儿嫁过去,我也能放一百个心了。”梁夫人笑道。

姚燕语笑道:“夫人只管放心,唐将军对蘅儿也是痴心一片的。他们两个都喜欢音律,说起来也算是天作之合。”

梁夫人连声称是,又叫过自己的贴身丫鬟来吩咐她送姚燕语去苏玉蘅房里,又握着姚燕语的手说道:“夫人先去蘅儿房里,我收拾妥当了就过来。”

姚燕语含笑答应,便被丫鬟婆子前簇后拥着往苏玉蘅房里去。

苏玉蘅正靠在榻上围着棉被精心的绣一个荷包,便听见外边琢玉请安的声音:“奴婢给夫人请安。”她还只当是梁夫人来了,便把手里的针线放下,下榻穿鞋往外边迎。门帘一掀,一身玫紫色锦缎襦裙,披着雀羽织锦斗篷的姚燕语微微笑着一脚迈进来,着实让苏三姑娘惊喜了一把。

“姐姐!”苏玉蘅一愣之后上前去,伸手抱住了姚燕语的脖子,“姐姐你可来了!”

“是不是想死我了?”姚燕语笑着捏了捏苏玉蘅的脸,又嗔道:“瘦了这么多,小心我们家唐将军不高兴。”

“姐姐又打趣我。”苏玉蘅绯红了脸。

琢玉忙吩咐小丫鬟们上果子,自己又去给姚燕语沏茶。苏玉蘅拉着姚燕语进了里间,两个人上了暖榻。香茶,各色小点心以及干果水果没一会儿就慢慢地摆了一桌子。

姚燕语笑着吩咐琢玉:“那日你在我府里住着的时候,我说你络子打的好,今儿专门带了香薷来学,麻烦妹妹去教教她。这里也不用人伺候,我跟你们姑娘说几句话儿,小丫头们都出去吧。”

琢玉答应着退了出去,并把房门关好,自己拿了丝线和香薷坐在门口。

苏玉蘅待房门关好,脸上的笑容便已经褪了去,一把抓住姚燕语的手,低声问:“姐姐,可是唐将军有话要姐姐传给我?”

姚燕语从袖子里拿出那封书信递给苏玉蘅:“你自己看吧。”

苏玉蘅接过信来,焦急的撕开,拿出几页信纸展开来匆匆读了一遍,未曾读完便咬牙切齿的叹道:“居然是连瑞!连嬷嬷的儿子!”

“连瑞?找那些劫匪想杀你的人?”姚燕语对这个连瑞不熟悉,不过她知道连嬷嬷是谁。

“是。”苏玉蘅气得脸色都变了,“连瑞给了那些人两千两银子!拿钱买凶,她可真做得出来!”

“两千两银子买你的命?”姚燕语听了这话也气得不轻。人命在这些人的眼里到底算什么?苏玉蘅这样的姑娘还算是大家千金,在他们的眼里也不过是两千两银子而已。

“不是杀我。”苏玉蘅脸上的怒色未减,抬手把那几页信递给姚燕语,低声说道:“是要杀芝香。”

姚燕语接过信来大致看了一遍,果然那些劫匪的目的是一个粗使的丫鬟。虽然在姚燕语的心里生命是不分贵贱的,但一个芝香就能让他们如此大手笔,因问:“芝香知道什么内情?”

苏玉蘅苦笑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大长公主临去的那一会儿,她在小厨房做粥呢。”

“那他们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可最终还是没有证据。”苏玉蘅无奈的叹了口气。

是的,唐萧逸审完了这几个劫匪,便根据他们的招供悄悄地扣押了连瑞。但连瑞是根本进不了大长公主府邸的,他充其量也只是替陆夫人管理外边商铺的一个奴才罢了,就算是三教九流无不结交,也跟大长公主的事情隔着十万八千里。从连瑞的身上,可以审出陆夫人很多很多不法之事,但没有一件事情能够跟大长公主之死有关系。

姚燕语细细的想了一会儿,忽然冷笑道:“其实这件事情若想弄清楚也不难。我们可以从连瑞身上找连嬷嬷。我想别人不知道内情,连嬷嬷肯定知道。”

“对!”苏玉蘅的眼睛立刻亮了。

姚燕语伸手拍拍她的手,劝道:“还有,我觉得这件事情你一个人做不来。你必须跟你父亲商量。”

“我知道,但我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口。”苏玉蘅为难的叹道:“我怕,或者他们不相信我,把我斥责一顿,说我目无尊长什么的,这还好。我更怕父亲一下子就相信了我,然后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要知道,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你都能想到株连九族,难道你父亲就想不到了?”姚燕语低声劝道:“何况,你自己把这件事情查清楚之后呢?你想怎么样?她的地位在那里,是你一句话就能把她怎样的吗?还不是要通过你父亲和侯爷他们?”

苏玉蘅点头:“姐姐说的没错。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父亲开口。”

姚燕语想了想,问:“二太太知道吗?”

“嗯,我已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了。不过她很害怕,差点乱了手脚。”

“那她到现在还没告诉你父亲,可见她也没真的乱了手脚。”

苏玉蘅再次点头:“姐姐说的是。”

“所以,这事儿你不要再一个人担下去了。大长公主是你的祖母没错,也是侯爷和你父亲的母亲。他们两个岂能对此事坐视不管?!”

“我听姐姐的。”

“你要记住,这个世上有很多很多的烦心事,而你并不一定要独立承担。直爽率真固然是好,但你也要学会让你身边的人站在你的身边,帮助你,团结你。你不能让自己孤立无援,那是不明智的,绝对不可取。明白吗?”

苏玉蘅听了姚燕语的话,愣了半晌,方起身离榻,朝着姚燕语深深一福:“姐姐的话,蘅儿铭记在心。”

“好啦!我也不过是就事论事。这本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非要自己扛,岂不是傻到家了?”姚燕语抬手拿了一个橙子捏了捏,转手找刀子。

转身从后面的小柜子里拿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刀子来,说道:“我来吧。”

“给我。”姚燕语微笑着伸出手去要刀。

苏玉蘅笑道:“姐姐的手是用来治病救人的,这点小事还是让妹妹来吧。”

姚燕语只得笑着把甜橙递给她,苏玉蘅拿了帕子擦了刀,把甜橙切成一片一片的放到玻璃果盘里递过来,笑道:“姐姐叫人制的这盘子真是好看。”

苏玉蘅心里最纠结的事情被姚燕语点拨开来,此时眼前豁然开朗,心情自然好转了许多。

“嗯,回头叫他们弄些新样子,制一套完整的给你做嫁妆。”

“我听说姐姐在贺将军府邸盖了一座新宅子?”

“是啊,图纸他们拿过来给你看过没有?我记得吩咐过了,不知道那些人听不听话。”

“长矛大总管已经叫人拿来给我看过了。而且还说,那座宅子是姐姐的私房钱。妹妹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苏玉蘅的小脸红红的,泛着羞涩的光泽。

姚燕语笑道:“那就什么也别说了,安心的等着当新嫁娘吧。”

两个人相视而笑,朗朗的笑声透过厚重的门帘传到了外边去。梁夫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们两个丫头怎么坐在这里打络子?可不怕冻裂了手?”

苏玉蘅和姚燕语忙从榻上起身,梁夫人已经进了门,因又笑问:“你们两姐妹聊得倒是开心。蘅儿好多天都没个笑容了。”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那些人都已经落网了,据说刑部已经下了判书,只等皇上的御批了。”姚燕语安慰道:“妹妹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了。”

梁夫人点头说道:“夫人这话说的很是。蘅儿到底年纪还小,不如夫人虑事妥当。”

几个人又说了些可有可无的闲话,因梁夫人问及姚燕语二嫂何时临盆,姚燕语便笑着说已经生了。

梁夫人忙笑着道喜,又问生的是男是女,听说是个男娃,便高兴地说道:“等小公子百日那天,我一定要去吃酒的。”

姚燕语笑道:“这个自然,必有帖子早早的送到府上来。”

“那我得好生准备一份儿厚礼。”

三人都笑起来。眼看到了午饭的时候,梁夫人便叫下人把饭菜送到苏玉蘅屋里来,她自己只陪坐一会儿,便有管家婆子进来回话,于是早早的退了,临走前说让她们姐妹两个慢慢吃慢慢聊。

姚燕语和苏玉蘅一起起身送梁夫人出门,然后方转回来重新落座。

一顿报餐之后,姚燕语同苏玉蘅告辞,再回姚府看过宁氏和小婴儿,晚饭后才回将军府。

却说唐萧逸忙完了公事私事以及闲杂诸事从外边回来,恰好从姚燕语给自己修建的那座新宅子跟前路过。

这一片原本是一片破旧的民居,里面除了孤寡老人之外基本已经搬空了。姚燕语让长矛把这一片一一买下来之后,旧房子全都拆了,把地整平,然后开地基,按照五品官员的标准重新盖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子。

长矛忙到了现在,正进行到拆除的阶段。一座座老房子被推倒,正是一片狼藉的时候。唐萧逸勒住马缰绳看了一会儿,恰好见长矛从那边走了过来,因问:“这还真折腾啊?”

“哟,二爷你这话怎么说的。夫人把银子都给了奴才了,奴才不麻利儿的弄,难道还敢贪了夫人的银子不成?”

唐萧逸无奈的叹了口气:“折腾什么?还不知用不用的上呢。”

“别介啊!”长矛笑道:“奴才可听说夫人给二爷定了一桩极好的婚事呢。所以奴才这才着急麻慌的给二爷盖房子。二爷您放心,奴才就是不吃不喝,也绝不会因为这宅子的事儿耽误了您老的终身。”

唐萧逸淡淡的笑了一下,反问“听你这话说的,你知道定了谁家的姑娘?”

“哟,二爷您不知道啊?”长矛挠了挠后脑勺,憨笑着问。

唐萧逸没好气的哼道:“我知道还问你?”

“这连您都不知道,奴才就更不知道了。嘿嘿……”长矛大总管笑得无比憨实。

唐萧逸攥着马鞭的鞭稍,抬手敲了长矛的脑袋一下,骂道:“那你还满嘴胡说八道!你连谁家的姑娘都不知道,怎么知道就是一桩好姻缘?”

“我听冯叔说的嘛。他老人家的话还是可信的。”长矛委屈的替自己辩解。他哪里知道连二爷自己都不知道定的那家的姑娘?天下有这等事吗?亲事都定了,新郎官还不知道自家新娘子是谁?

“行了,滚吧。”唐萧逸一点心情都没有,牵了马缰绳往卫将军府去了。

再说苏玉蘅听了姚燕语的劝说,晚间跟梁夫人细细的商议了一番,又把唐萧逸托姚燕语带给自己的书信让梁夫人转交给了苏光岺。

苏光岺听了梁夫人的话之后便暴怒了,摘了墙上的宝剑就要去杀了陆夫人。梁夫人苦苦相劝,又把一大家子百十口人的性命摆出来,劝苏光岺冷静。在梁夫人的倾心劝告下,苏光岺把冲天的怒火暂时压制下去,又叫人把苏玉蘅叫到近前来,细细的盘问。

苏玉蘅自然把跟姚燕语商议过的,经过自己内心揣摩了上百遍的话缓缓道来。从那些劫匪说到连瑞,又从连瑞说到连嬷嬷。最后,父女二人便商议成了一条计策。

第二日,苏玉蘅以给陆夫人请安为由去了陆夫人的上房院,然后‘偶遇’了连嬷嬷。跟连嬷嬷说了几句话,然后忽然看见连嬷嬷手里的帕子,因笑道:“嬷嬷这帕子上的花样好生有趣,给我瞧一眼吧。”

连嬷嬷自然说好,便把自己的帕子递给了苏玉蘅。

苏玉蘅拿在手里正反看了看,又道:“这双面绣针线着实细致,我想拿回去学一学,不知嬷嬷可舍得这块帕子?”

连嬷嬷忙道:“姑娘可折煞奴才了。不过是方用旧了的帕子,姑娘若是喜欢这针线,奴才那里还有新的,奴才这就去给姑娘拿来?”

“不用那么麻烦,就这方好了。”苏玉蘅笑着把帕子递给了琢玉,又道:“嬷嬷莫要心疼,回头我叫人给你送一打新帕子来用。”

“姑娘这话从何而来,奴才的所有东西都是主子赏赐的,姑娘喜欢,那是奴才的福气。”连嬷嬷一边说一边欠身,等抬起头来时,苏玉蘅已经带着琢玉走远了。

苏玉蘅拿了连嬷嬷常用的帕子回去后便给了苏光岺。苏光岺不知从哪里弄了一根血淋淋的手指来用帕子包了,叫心腹给唐萧逸送了去。唐萧逸何等聪明,立刻有样学样,取了连瑞的无名指并手指上的戒指一起叫来人带回去给苏光岺。

苏光岺拿到连瑞的那只带着戒指的手指之后,便叫梁夫人悄悄地把连嬷嬷叫了过来。

连嬷嬷来的时候心里十分忐忑,一路都在想二太太忽然叫自己过去有什么事情。等进了梁夫人的屋里后,却发现二老爷也在,看二老爷那阴沉如锅底的脸色,连嬷嬷一时间连请安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苏光岺淡淡的哼了一声,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有些日子没见你儿子了,听说他去给大太太的香料铺子跑货去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连嬷嬷的心肝儿肺都颤了,却还竭力的维持着冷静,回道:“回……二老爷,这个奴才也说不好。”

“今儿有人给我送来了这个。”苏光岺说着,抬手把一块带着血渍的白色帕子丢到了连嬷嬷的脚下。

连嬷嬷蹲下身子捡了起来,率先看见那帕子一角的刺绣,断定这帕子是自己儿子的东西,待颤颤巍巍的把帕子打开,看见里面那根断指并那枚绿宝石的戒指时,顿时眼前一黑,叫了一声‘我的而’便栽倒在地上。

苏光岺朝着旁边一摆手,梁夫人亲自端着一盏凉茶上前泼在连嬷嬷的脸上。连嬷嬷悠然醒转,在神思回笼的那一刹那,又捧着那根断指闷声哭起来。

“你且不必哭,你儿子现在还活着。”苏光岺冷声说道,“不过,如果你今天胆敢有半句假话,我自有办法把你儿子剁碎了喂狗。”

“求二老爷开恩!”连嬷嬷忙跪在地上往前爬了几步,至苏光岺脚边,连连磕头,“二老爷让奴才做什么奴才就做什么,只求二老爷放过我的儿子……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呜呜……”

苏光岺一脚踹开她,并厉声道:“你儿子助纣为虐,做了多少坏事,你自己心里有数。单凭他买凶劫杀蘅儿这件事情,我就可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连嬷嬷身子一颤,哭声顿了顿,却不敢分辨半句,只是一味的求饶:“求二老爷饶了奴才儿子的一条贱命……奴才感激不尽,奴才愿为二老爷做任何事!”

“你说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苏光岺冷声问:“那你告诉我,大长公主是怎么死的?!”

连嬷嬷的身子一僵,脸上的悲伤渐渐地龟裂,露出惊骇之色。

苏光岺在福建海宁一带独当一面,也不是善茬。他目光如鹰,冷冷的盯着连嬷嬷,放满了语气说话,却更加叫人胆颤:“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连嬷嬷吓得浑身筛糠。

“你是该死!但我念你只是个奴才,又上了年纪,就算是做了什么糊涂事,也只是奉了主子的命令,是不得已而为之。所以只要你肯说实话,或许可饶你一命。否则——我不介意让你跟你儿子一起去狗肚子里团圆。”

“奴…才……奴才……”连嬷嬷磕磕巴巴的趴在地上,想说又不敢说,不说又不行,实在是为难至极。

苏光岺又重复道:“我再说一遍,你今儿说实话,我可以饶你不死。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不要把我的耐心耗光了,到时候你想说,我还不想听了呢。”

“是!是!”连嬷嬷又磕了几个头,满口应道:“奴才说,奴才都说……”

“大长公主到底是怎么死的?!”苏光岺抬手‘咣’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

“是……被太太用帕子捂住了口鼻……闷死的。”连嬷嬷被吓得失了魂,这句话脱口而出,说完之后便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咣!”又一声巨响。

却是旁边的一家汉白玉雕万马奔腾的屏风被人从里面踹开。定侯爷一个箭步从里面冲了出来,上前拎起连嬷嬷的衣领,怒声骂道:“你个狗奴才再说一遍!”

“是……是……”连嬷嬷陡然看见苏光崇,最后一丝心神也被吓的没了踪影,话没说出口便再次昏厥过去。

定侯爷气急败坏的骂了句脏话,抬手把人丢到了地上。连嬷嬷的脑袋咚的一声撞到了地砖,剧痛之下,人又悠悠醒转。

“我要杀了那个贱妇!”苏光崇转身就往外走。

苏光岺忙上前去一把拦住:“大哥!你且莫要冲动!要冷静!冷静!”

“你让我怎么冷静!”苏光崇恨不得掀翻了屋顶,甚至一把火把定候府整个都烧光去给大长公主陪葬。

大长公主虽然为人严厉,但两个儿子都是亲骨肉,平日里也是疼爱的很。驸马爷定国公死得早,苏光崇兄弟两个可以说是母亲一手养大,可谓母恩如海。母亲寿终正寝,做儿子的尚且哀哀欲绝。何况是这种状况?!

苏光岺一把搂住暴怒的兄长,无奈而又悲痛的劝道:“大哥!你若是直接去杀了她,那府里几百口子人都要跟着一起陪葬!这不是母亲想看到的!”

苏光崇看着年过半百的兄弟那张有八分跟母亲相似的脸,一时间心如刀割。

“此时须得从长计议。”苏光岺自然也恨不得把陆夫人千刀万剐。可是他已经从暴怒中走了出来,知道纵然把那贱妇千刀万剐母亲也回不来了。而母亲这辈子为了自己兄弟二人操碎了心,是绝不希望看着这一家子老小都去地下陪她的。

苏光岺好歹把兄长拉回了座位上,然后唤了心腹下人进来把连嬷嬷带下去看管,闲杂人等一律遣散至院子外边当值,书房前院后院都不留一人。兄弟两个才又坐下来,忍着悲愤痛楚,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且先把刑部的那桩公案了却了。我听说皇上对刑部的审讯结果不满意,已经下令让卫将军彻查了。”苏光岺说道。

苏光崇点点头,悲愤的叹道:“若是皇上知道此事,苏家必定满门抄斩。可恨那贱妇做下如此天理不容之事,我们却还要替她遮掩!将来你我弟兄死后,该如何向母亲请罪?”

“一码归一码。遮掩是必须的,但那贱妇也决不能轻饶。那贱妇猪狗不如,总不能让一众儿孙都跟着遭罪。你我老哥俩就不用说了,下面的孙子孙女不也都是大长公主的血脉?”

苏光崇重重一叹,无奈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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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刁奴挑衅第三十五章 你负责刁蛮,我负责宠第三十六章 意外转机第五章 赐谥号,废皇后,遇故人第四章 苏三病重,姚二得子 第二章 评头论足 第二十三章 三遇花丛第三章 凤歌甩手,玉蘅遭劫 第十三章 触及利益,药商暗算第十三章 守岁,朝贺。第十二章 一去千里 第十二章 凤歌发威 第五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第四十六章 偶见第五十五章 国丧第十六章 一品夫人第三章 应皇差,巧逼供第二十五章 收服 第十四章 狗腿落,凤歌得女 第二十章 出府无望 第七十八章 姻亲相聚,琴抒心声 第五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第六十二章 乔迁蜗居&曲解婚事第十九章 教习第二十四章 何为名医第四十二章 清除庶务,亲朋相贺 第二十二章 盘点嫁妆第四十五章 新计划 第四十四章 赠田赠房第五十章 内幕,天劫第二十一章 将军哄妻第七章 悠闲一日 第七十五章 君子相惜,女儿恣意 第一章 亲人重聚第二十一章 专宠第三十六章 深挖第三十六章 意外转机第四十三章 二更!跪求月票!第三十五章 浮世尘埃第二章 作弄兄弟,掀开疑案第三十六章 深挖 第八章 赐婚旨下,端阳大宴 第三十二章 军中疗伤第五十章 惊梦第十三章 抓周第十章 新的打算第二十章 二更,求月票! 第六十六章 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第七十六章 马场意外,云瑶施暴第十二章 再击第十章 凤歌布局,父女谈心第三十一章 扑朔迷离 第六十七章 决心除疤,针灸血崩第十七章 授业第十章 新的打算 第七十四章 医术精进,世子发威第二十八章 再遇第四十四章 以退为进 第八十三章 姐妹兰契,萧侯陈情第十六章 突变 第二十七章 蛇油风波第四十章 匕见 第二十五章 医馆开张,冤家路窄第十六章 突变第十二章 过大年 第六十八章 明灿试探,燕语自知 第六十二章 乔迁蜗居&曲解婚事第二章 作弄兄弟,掀开疑案第四十二章 清除庶务,亲朋相贺第十二章 一去千里第四十三章 绸缪 第三十四章 偶染恶疾 第十七章 铁铺再遇第四十三章 二更!跪求月票! 第十二章 穿越灾区,毒草救命第四十五章 新计划第三章 秋后第十五章 双伴儿 第八十一章 医治王子,索要好处 第十章 大长公主 第三章 险遭算计 第六十一章 世子伤愈&几人心动 第六十三章 母女密谈&婆媳怨怼 第十二章 凤歌发威 第二十三章 三遇花丛第十四章 同僚纠葛,好友相助第十三章 守岁,朝贺。第二十二章 雨夜之战第三十四章 翻天第五章 赐谥号,废皇后,遇故人 第七十四章 医术精进,世子发威第十一章 家宴和乐,鹣鲽情深 第十二章 穿越灾区,毒草救命 第四十四章 赠田赠房第三十四章 燕语告假,明灿得子第二十八章 再遇第三十五章 浮世尘埃 第一章 一进侯府 第三十五章 姐妹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