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岁皱眉看着他,嘴角一阵抽搐,沉默半晌终是十分诧异道,“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上邪侧躺在地上,一手指着脑袋身姿妖娆,嘴角浅笑双眸似水含情,悠然说,“本仙儿是仙,不是凡人滴。”
说罢,看到千秋岁眉头越皱越深,他神态极具风情万种地深深看着她,撑着头语气慵懒地缓缓开口说,“你是慕幽的姑奶奶的啊,保养的不错嘛。”
千秋岁闻言冷声呵了一声,瞪了他片刻却是懒得再搭理他,随即转身拂袖离开。
慕幽则是站在原地默不作声地和上邪干瞪眼,有些气不过便对他又拉又拽又踢,想把他揪起来好好教训一顿,奈何他铁定了心一般,就跟条死鱼一样牢牢地趴地上,几乎不挪动一分一毫。
慕幽很是气愤,一手紧攥着他衣领,边抓着他衣领想给他提起来,边面色愠怒道,“这是相府,你滚一边去。”
上邪哼了一声,也用力使着千斤坠让自己身体丝毫不动,紧紧贴着着地面不起,哼哼唧唧不依不挠道,“我都被打成这样了,相府不得赔我医药费啊?”
慕幽双眸似要喷出火苗来,冷嗤一声说,“你做梦吧。”说着便猛地将他衣领松开,决定省省力气,起身坐在亭子里的凳子上守着他。
画临见状微微叹着气,却是哭笑不得地陪着她,也在一旁默默坐下看着他俩。
慕幽一边狠狠地嗑着瓜子一边瞪着上邪,嗑出一颗瓜子仁便将瓜子皮朝着他脸上砸,结果被小风一吹,却是飘向了别处。
上邪好笑地看着,神情慵懒地躺在地上对她眨巴眨巴眼,勾唇一笑邪魅地说,“本仙儿比较喜欢瓜子仁,男人婆你给我剥点呗。”
慕幽气鼓鼓地瞪上邪一眼,自顾自嗑瓜子吃,片刻时间手里就攒了满满一把瓜子皮,冷冷看着他嘴里蹦出一句,“去死吧你。”
说话间,直接攥着手心里的一把瓜子皮刷的又扔他脑袋上,本以为这一把怎么说也能砸他满脸,却没想到还是奈何不住寒风一吹,刚一离手便全部飘散而去。
上邪再是没憋住,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捂着肚子侧躺在地上笑得花枝乱颤肩膀直抖。
慕幽脸色一沉,全身仿佛散发着无尽的冷气,实在是愤懑不已,又开始卷起袖子来。一双拳头正是握得咯吱作响,突然又觉得他这么趴着不起来,她就算打他一顿也总是有些胜之不武,皱了皱眉又是雄赳赳气昂昂地放下袖子。
于是就一直默然视之,冷冷嗑着瓜子,极有耐心地一直守到了午饭时间。
上邪仍是不急不慌,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悠闲躺着,慕幽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却仍是坐在凳子上干瞪着眼看他。
画临担忧地看了一眼慕幽,怕她饿坏肚子便温声相劝,“夫人,还是先去吃饭吧。”
慕幽叉腰捂着肚子,仍是恶狠狠地瞪着上邪,冷声说,“你赶紧走。”
上邪无动于衷,支着脑袋挑眉看她,“你请我吃饭我就起来。”
“你赶紧滚。”慕幽气得磨牙磨得咯吱响。
“你不赔钱不请我,我不起来。”上邪眨眨眼,慢悠悠捏着兰花指,一边抚着自己下巴一边语气幽怨地回她。
慕幽眼睛冷冷地一眯,声音好似冰冷刺骨,“你就饿死吧。”
“不是有你陪我吗?”上邪突然对她媚眼含情,捏着丝帕掩嘴一笑。
慕幽瞬间抽了抽嘴角,面色冷凝沉默不语。
画临暗自轻叹一声,又是柔声劝她,“夫人何必与他一起挨饿,可能我们吃完饭他就走了。”
慕幽一听面色愣了愣,突然觉得很有道理,终于是肯起来了,俯视着上邪冷然留下一句,“我吃饱再收拾你。”
话落,便和画临一起出了后院,去用午膳。
两人刚刚离开,这时唐隐的身影从长廊前缓缓经过,上邪眼尖地看到了她便又是鬼哭狼嚎一顿大叫,对着她幽幽说,“哎哟我的骨头啊,师妹啊,师妹……”
上邪不停地大声喊疼,边喊着嘴里还边念叨着师妹二字,唐隐听着终于忍不住皱着眉走向他,声音清冷道,“你别喊我师妹,我跟你没关系。”
上邪鼓着腮帮子,声音哀切地说,“上次你还叫我师兄呢,师妹你怎么这么淘气呢?”说着还抬眸对她抛了个媚眼,转而又无辜地说,“师妹,你不能看师兄被打得没有力气吃饭,就不认师兄了。”说话间,还拿丝帕捂着嘴直咳嗽,模样甚是凄楚。
唐隐被他缠得没辙,皱着眉看他这幅惨样子,也着实有些看不下去,便转身起来一声不吭地离去了。
上邪愣了下,看着她的背影却是勾唇一笑,又是悠闲地双手垫在脑后,闭目养神。
大约过了一刻钟,果然看见唐隐端着在厨房里给他盛好的一碗饭,缓缓走到他面前。
上邪眯眼笑着说,“师妹就是善解人意,知道惦记师兄。”
唐隐闻言闷声不语地将饭碗放在地上,冷声说,“你快起来吧。“
上邪哼唧一声,翻个身侧躺着,支着下巴傲娇地说,“相府不赔钱我就不起来。”
唐隐见状有些无可奈何,闷闷说,“谁让你说我师父的。”
上邪突然又是嚎叫一声,满脸震惊地说,“那个慕幽的姑奶奶是你师父?”说完便捏着丝帕遮面,又是一阵嚎啕大叫,凄怨地喊道,“哎哟喂,我师父的在天之灵哟,棺材板压不住咯。”
唐隐听得心烦意乱思绪不宁,皱眉道,“你别叫了。”
上邪拧着修长的眉毛,突然攥着她细嫩的纤纤玉手,翘着一双丹凤眼眯眯笑,柔声道,“我就知道师妹心里有我。”接着就轻启微红的薄唇,撒娇道,“师妹喂我吃。”
唐隐忿忿地用力将他的手给扒开,冷冷开口道,“你自己吃。”说着便起身,转头就要离开。
上邪立即抱着她大腿不放开,紧接着又是一阵哭号,眨着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她。
唐隐见状一阵头疼,却是一点辙也没有,最后闭了闭眼,咬着牙转过身来,重新蹲下身去拿起筷子来,夹起一口饭往他嘴里递过去。
上邪立即张嘴咬下,吧嗒吧嗒吃得津津有味,忽然眸光似是微微一闪,瞥见了隐没在长廊树后的苏遗,便不露声色地对他得意一笑,双眸亮晶晶地眨了眨眼。
唐隐正是低头帮他夹菜,又是背对着苏遗的位置,自然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苏遗站在树后冷眼看着面前此情此景,一双冰寒冷眸狠狠瞪着上邪,气得心肺都要炸了,也难以抑制一腔怒火,终究却还是没有现身,却也不肯离去,眸子紧紧盯着他俩的身影,只是无可奈何地干瞪眼。
午后时分,天空又是淅淅沥沥下起一阵细雨,慕幽午饭过后悠哉地走到后院,来看上邪走没,结果老远就看到他还在地上稳稳当当地躺着。
上邪见到慕幽走过来,对着她眨了眨眼还是侧卧着一手撑起脑袋,搔首弄姿地斜倚在地上,看起来十分惬意。
慕幽见状双手叉腰,有些不耐烦地对他大喊道,“上邪你这个赖皮,你起来。”
上邪兰花指一翘,捏着香帕呼扇两下不紧不慢道,“本仙儿才不起呢,相府不赔钱本仙就不起。”
慕幽闻言十分不悦,往他身上踹了一脚,扔下一句,“你活该。”就气得冷哼一下,随即转身走了,不信他能这样不挪地一直躺下去,看这天不给他淋成一滩泥。
上邪只是无所谓地安然躺着,见到慕幽走远了,一扭脸便是一骨碌来到了亭子里,坐在地上靠着椅子趴着睡觉,仿佛就准备在这儿扎根了。
第二天一早慕幽起来和画临一起散步,走到后院看树叶摇摆,几片叶子飘然落到地上,上邪就在树下一旁躺着,仍是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土地还有些湿润,他身上沾了几点泥渍,头上落上了几片树叶,却还是身姿妩媚神情惬意。
慕幽走过去皱眉看他两眼,撇撇嘴满眼鄙夷,瞪着眼看他说,“你都快长毛了还不走。”话落不等上邪回话,便又踢他一脚,双手环胸挑了挑眉。
上邪懒洋洋的直直躺着伸了个拦腰,又换了个撩人的姿势对慕幽抛个媚眼,慢悠悠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掌来,掌心朝上表情慵懒地打着哈欠道,“赔钱。”
慕幽抬脚踢他手,被他迅速躲开,还得意地对她眨巴眨巴自己惺忪的眸子,慕幽见状眯了眯眼冷声说,“赔你个鬼啊,你就躺这儿等着饿死吧。”
“本仙儿是喝露水有金身护体的,跟你这等粗俗之人哪能比。”上邪神情傲慢地扬了扬下巴,伸出食指微微摇了摇,眼神不屑地瞥她一眼,语气淡然道,“一两顿而已,馋不死。”
慕幽气得又要拽他领子捶他,结果他一看见她掳袖子就扭头不再看她了,双臂一伸跟个八爪鱼一样爬地上不吭不响一动不动。她咬牙切齿地瞪他几眼,画临提醒她该用早餐了,她才转身和画临一起离开。
这几天慕幽都特别沉得住气,没再去过后院逛悠,就不信上邪能自己躺在那儿几天,他待得下去才怪。她这些天就老实养伤调理身体,没事就试试像千秋岁那样调息运气,借风使力的功夫。只是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气息不是很稳,试了几次没有达到理想效果,就有些泄气了,然后又去看唐隐做暗器。
没多久慕幽基本就已经把上邪给忘了,这天她正是和画临悠闲地在长廊散步时,居然看到上邪还在原地躺着,远远看到了她还故意换个异常销魂的姿势,自在如常。
慕幽双目圆睁,有些愣愣地看了上邪一眼,不禁呆呆地眨了眨眼,自言自语一般大喊了句,“我去,还真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