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慕幽的声音,团子迅速的蹿到她身边,拿脑袋蹭她的腿。
慕幽弯腰将团子抱了起来,“知道错了吗?”
团子嗷呜一声。
“以后不许咬人。”
“嗷呜”
“这才乖。”慕幽满意的捋毛。
画临,“……”
慕幽看向画临,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顿了顿才开口,“你放心,它以后不会咬你了。”
“夫人放心,我不会赶它走。”画临自然清楚慕幽的意思。
一晃就过去了两日,画临已经能够正常活动手骨,慕幽忙着教导团子,没怎么理他,但也不觉得时间过得快。
因画临受伤,慕幽很是大度地将听上轩院子里树下的位置分了他一半。
微风拂过,慕幽靠在椅靠上打盹儿,忽然间,耳边传来画临的声音,“明日便要回门。”
慕幽蓦地睁开眼,抚团子的手顿住,睡意全无。
沉默了半晌,慕幽才开口,“明日我们去宫中看看太后吧。”
“好。”画临自然不会拒绝,“我会准备妥当。”
其实慕幽心里清楚,明日是她成亲的第三日,回门的日子,只是画临不提她便当作不知罢了。
整个相府现只有画临和慕幽两个主子,偏慕幽又是个随意惯了的,所以这几日的膳食都是在听上轩用的。
先将团子放在昨日给它做的新窝边,慕幽才回到餐桌打算用膳。
这新窝是还是昨日晌午画临提出来做的,慕幽和团子睡总归是不太妥当。
吃到一半,府里便有下人来禀报,说是宫里的小喜公公来了。
慕幽一听是小喜公公,只当是赫连空找她有什么事,当即放下筷子,“把人请进来。”
不一会儿,小喜公公便被带了进来。
“左相,侯爷。”小喜公公见着两人已经顾不上礼数了,不待两人问便说明了来意,“皇上现在在御书房,被右相和六部逼着要治侯爷的罪,皇上无法,只得派小的来请两位。”
“又来这套?这次又是治我什么罪啊?死罪么?”慕幽漫不经心,但依旧很好奇,她最近可是连门都没有出。
“大约……”小喜公公看了一眼正吃得欢快的团子,“大约是因为这小狼咬伤了左相。”
慕幽望向画临,有些疑惑的问道,“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画临沉吟片刻,“大概也是无意间听闻的。”如若不然也不会选在午膳的时候跑到皇宫里去纠缠不清。
“告诉空空,让他自己解决。”既不是什么大事,想来也是不难的,慕幽懒得去,正好磨练一下赫连空。
“侯爷,”小喜公公一张脸立刻就垮了,“您这不是在为难皇上吗?皇上要是能解决也不会来请您了啊。”
“真怂。”慕幽脑中浮现出平日里赫连空被徐廉和六部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模样,更何况这次的事因她而起,放下筷子道,“那便走吧。”
还未起身,画临一只手落在她的肩头,微微用力制止了她的动作,“吃完再走。”
“左相,皇上……”小喜公公急得团团转,好不容易侯爷才答应,左相这么一岔,他什么时候才能把两位请到宫里?
“还请小喜公公稍等片刻,待夫人吃完了我们再行入宫也不迟。”画临望了小喜公公一眼,不紧不慢的打断了他的话。
小喜公公见画临没得商量的神色,只得妥协,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慕幽身上,“那,侯爷您快点吃。”
慕幽恰好没有吃饱,也不急这一会儿,闻言没有多想,拿起筷子继续吃了起来,只是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
在小喜公公第无数次将殷切的目光落在慕幽身上时,慕幽终于慢条斯理的放下了筷子,望向画临,“我吃饱了。”
“那便走吧。”画临起身,与慕幽并肩而行。走到门口,慕幽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团子,“要不然我还是带着它吧?”
画临神色微微一顿,“夫人确定?今日我们去可就是因为它闯了祸,你这般无所顾忌的带着它怕是会更难解决。”
慕幽想了会便没有再纠结,放下团子大步往外走着。
小喜公公恨不能飞到御书房去,见慕幽脚步不停,自然不会落后。
反观画临,仿佛在逛花园一般,不紧不慢的保持着一段距离跟在身后,两人顾着他的速度,一时之间慢了许多。
好在进了宫门便有软轿等候,小喜公公一颗心终于落下。
听着御书房内传来徐廉的声音,慕幽便知道自己来得还不算太晚,那些人也都还在。
许是赫连空有过吩咐,三人刚一下轿便有一守在门外来回踱步的公公在等候,无需通传直接将人领了进去。
两人一进门便引来了一大片的目光,慕幽挺直了脊梁走进去,“皇上。”
除了不跪,该有的礼数慕幽也不会少。
“两位爱卿,可算是来了。”赫连空望了画临一眼,以前但凡他找慕幽,不管是什么时辰,慕幽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今日却让他等了这么久,这就是嫁不嫁人的区别吗?赫连空有些忧伤。
“不知皇上唤臣来所谓何事?”画临直接问道。
“左相大人,”顾云望了一眼他被纱布包着的手,“我等听闻左相大人被那畜生咬伤,为防那畜生再伤了其他人,提议将它寄养在刑部。”
“我不同意。”慕幽立刻出声反对,“前几天我们大婚你们便有了这个意思,怎么,如今终于找到了借口?”
顾云被说中心事,神情微变,言语间更加犀利,“侯爷养的宠物连您的夫婿都咬,若是换个人,怕是早已经没了生息。”
慕幽冷冷的望着顾云,“我想如果是顾大人。团子只怕会很开心。”
“你……”顾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终究是再说不出话来。
“此事还望皇上定夺,请皇上为了左相安危考虑,莫要感情用事。”徐廉干脆不与其争辩,直接将问题甩给赫连空。
“请皇上定夺。”六部附和。
“呵!”慕幽撇撇嘴,握紧了拳头,提步便要朝着徐廉走去。
才刚走出一步,衣袖便被画临拉住,她回头,画临对她摇了摇头。
慕幽有些不甘,却只得停下动作,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不会将团子交给任何人。”
赫连空原本也十分为难,却在看到画临拉慕幽的那一刻眸子一亮,将目光落在画临身上,“左相觉得如何?”
“臣有一事不解。”画临沉声道。
“何事?”赫连空正焦头烂额之际望向画临,徐廉和六部甚至慕幽也都看了过来。
“团子既是夫人所养,此事便也只能算是左相府的家事,何时大臣的家事也需要皇上来处理了?”画临似乎当真不解。
“左相这么说就不对了,我等也是为了金陵城的百姓,他们大多手无缚鸡之力,若是有一日这畜生从相府跑了出来,怕是会伤了更多的人。”徐廉咬紧不放。
慕幽性子一急,恨不能直接给他一拳武力解决,“那下次若是右相家里有什么事,是不是也需要交给皇上定夺?”
“这……”徐廉听出了慕幽话里的意味,哑口无言。
“既然此事是左相的家事,那朕便插不得手了,都退了吧,朕乏了。”赫连空直接遣散了众人,不给他们再开口的机会。
徐廉狠狠瞪了慕幽一眼,甩袖离开。
其他人都已经离开,慕幽也正欲一并离去,忽而传来了赫连空的声音,“阿慕。”
慕幽转身,赫连空快步走到她面前,“不如留下来吃晚膳吧?”
“不了,团子在家我不放心。”慕幽皱眉。
“那么大个左相府,还找不出一个喂它的?”赫连空不乐意了。
“团子认生,不喜外人碰触。”慕幽扫了画临一眼。
“那好吧,你何时再来?”赫连空可怜兮兮的看向慕幽。
慕幽转过身,头也不回,“明日回门,我会去慈宁宫。”
赫连空盯着两人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召来了小喜公公,“你去一趟慈宁宫,告知太后明日侯爷要来总午膳。”
“是。”小喜公公领命离去。
偌大的御书房只剩下赫连空一人,他托着下巴想着方才的画面,不得不说,这两人单看外貌,还是十分般配的。
被认为十分般配的两人,从御书房出来紧蹙的眉头就没有松开。
“夫人有心事?”画临干脆停下脚步。
“走吧。”慕幽摇了摇头。
回到相府时,太阳刚落山,夕阳的余晖将所有的景物都染得金黄,明灿灿的金陵城,风光不与四时同,日色风影皆是言语。
她有时候总是看着这样陌生而熟悉的金陵发呆,这样的皇都,便是她与父亲拼死守护保卫的,只是如今城还在,她爹却不在了,也看不到这样的风景。她是粗人,不懂得吟诗作赋如何比拟,但一砖一瓦她还是爱的,最原始最普通的对这片民生土地的热爱,无论它是风光霁月还是银装飘雪,气象万千还是断壁残垣,她还是爱最本真无华的金陵城。
这便是一方水土的魔力,武将的使命有时便与这样的魔力挂钩,甘愿为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画临放下窗户,在慕幽身边坐下,“再添一件服衣裳吧,小心染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