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拥片刻,珈蓝思索着又忍不住对青青说,“殿下,容奴婢劝一句,您身为大衍帝姬,嫁人迟早的事,即便是普通人家到了年纪也是要寻婆家的,何况大衍目前的局势今非昔比,还是莫要与卫王再置气了。”
青青想到大衍的情况,想到赫连空生死未卜,默然不语地坐到床上去,拉起被子默默盖在身上。
想起那日大批的军队气势壮阔地要出征诛杀慕幽的情形,更是明白自己即将为了大衍和亲已成事实,只是真的想到要嫁给岑渊还是不多情愿。
珈蓝看着她一声不吭地避开这个话题,还用被子把脑袋蒙了个严实,抿了抿嘴也噤声不语,不好再提起此事,只是站在一旁守着她。
过了半晌,一个闷闷的声音轻轻从被子中钻出来,“我知道,我就是不想这么早就嫁给他,以后做什么事情都要被他管着。”
珈蓝在心中轻叹,嘴上露出一抹柔和的浅笑,坐到床边去有一下没一下地缓缓拍着青青的肩头,轻声说,“不想了,殿下今日受罪了,还是早些睡吧,这些烦心事留到以后再议吧。”
青青没再说话,背对着珈蓝蜷在被子里,两手放在被子中紧紧攥着,脑袋动了动偷偷把眼泪蹭到被子上,委屈地咬着嘴唇,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睡着。
第二日岑渊来了未央宫,身后的宫人抬着一串的黄花梨木箱子,摆在院中一一打开,里面各式各样的首饰衣裙叫人应接不暇。
珈蓝正端着一盘奶酪准备给青青送过去,见到岑渊后赶忙过去行礼,青青则待在寝殿中不愿出来,昨天在他那里受的委屈还没完全散去,心有芥蒂就不想要看见他,免得再听到他提和亲的事。
岑渊也不着急站在院中等她,负手立在殿前,摆摆手示意旁边的宫女去服侍青青梳洗,本以为她是昨日未休息好起来得晚了,待见到珈蓝正端着奶酪走来时,恍然意识到青青是在和他冷战。
珈蓝见他神色略有些不悦,猜出了几分原由,想了下便赶忙说,“殿下不知王上此时会来,并未提前准备,奴婢这就去通报殿下。”
“不必了。”岑渊淡淡说了句,一挥手命身后的宫人们将那些箱子抬到她寝殿中去。
珈蓝颌首细想了下,随即沉声说,“殿下自从到了卫国,就酷爱奶酪这浓郁香甜的味道,总说起这里的奶酪纯正天然比起大衍的好上太多,这不一早就让奴婢准备了这些,奴婢先将这盘奶酪拿过去?”
岑渊淡然瞥了一眼,微微点了下头以示默许。
这时青青的声音忽然从殿内传来,“你把这些拿走吧。”说话间人已经出了殿门,仰脸看着岑渊语气肯定,“我还要造火箭和观天象研究星系规律呢,事情多得很,这些东西放在这里甚为碍事。”
岑渊沉默中看了她一会,忽然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来,却是稍纵即逝笑意未达眼底,“殿下的意思是嫌未央宫太小了?”
青青眼神掠过一丝错愕,转而心情不悦地蹙着眉说,“你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我不喜欢你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就是了。”
岑渊默然嗯了一声,似是沉思片刻又说,“王宫中比这未央宫大的地方也就是孤的寝宫了,如此说来,殿下可是想要搬去孤的寝宫?”
青青听后瞠目结舌,心中一阵郁结,想了下决定还是不和他理论为好,闷声说了句,“你休想。”话落直接扭头又回了寝殿,气呼呼地用力将大门扣上。
岑渊虽然未说什么,脸上也是一片默然,周围的宫人们却都看出了他那一脸怒色,全都战战兢兢地不敢大声出气,隋墨也在旁边默然不语。
直到他们见到岑渊一甩袖转身欲走,才顿时松了口气,一众人浩浩荡荡跟着出了未央宫。
青青和岑渊两人关系遇冷,接下来的几日里却是风平浪静。青青在未央宫待着倒是和之前在质子府中没有多大区别。
岑渊自从上次送来一堆名贵的首饰衣服,来作为让她蒙冤入狱的补偿之后,倒是没再来过,只是让不时地隋墨暗自送去些味道新鲜浓郁的奶酪。
御书房。
岑渊刚刚批阅完了奏折,在桌前铺了大张宣纸准备练几笔书法,隋墨拿了一封密函前来通报。
“王上,大衍皇帝送来回信。”
岑渊将剩下的几笔落下,绕过桌案伸手去接过密函,略略扫了一眼后随手放到一边,双手负于身后缓缓问道,“她这几日,情绪如何了?”
隋墨闻言愣了下,略一思索便知晓他话中所提之人是谁,沉声回道,“殿下到底是孩子脾性,看样子和之前差不多,亦如在质子府时那般整日里钻研她那些火箭算式,闲了就绕到未央宫后面的小花园坐着发呆。”
岑渊转过身去见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余光又瞥了一眼桌上来自赫连玦的信笺,随口问道,“平日里这个时候,她可是在研究那些公式理论?”
隋墨似是回忆了一番沉声说是,随即犹豫着动了动嘴唇,想着青青和岑渊近日来愈加僵持的局面,思考着要不要劝说几句。
没想到岑渊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吩咐道,“摆驾未央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