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幽一听顿时很是错愕,看着他如玉的侧脸,僵硬地摇摇头说,“不行,不行。”
“怎么不行?”画临立马反问道,“你是我夫人,自该我洗。”话落画临却又是冲她微笑,眸色温柔使人心安。
慕幽见拗不过他,刚拽着被褥的手只好又讪讪松开了,画临又将被褥抱在怀里卷了下,将隐隐露出的一抹鲜红给遮住,临出门前又扭头向她嘱咐道,“别乱动,今天不能爬树。”
慕幽看着他温柔认真的神情,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晃神间看着他踏步出了房门,自己站在床边忽然觉得脸庞微热,伸手缓缓摸了摸脸庞,便发现脸颊滚烫和发烧了一样。
抬头看了窗外的暖阳,正照在自己的脸上,慕幽走到窗前,将一头青丝随意地束起,然后坐在窗边趴在桌子上,浅浅地望着窗外风景。
大约一刻钟后画临便翩然而来,他走到她身旁,她似未察觉一般仍是看着窗外,眼皮半阖着微微眨了两下,似是在想什么,又似是毫无思绪一般。画临见她一副没精打采懒洋洋的状态,轻轻抚着她的肩膀关切地问,“夫人是不是不舒服?”
慕幽摇头,支着脑袋闷声说,“你不是不让我出去的么?”随后又偏过头去看向画临,淡淡问他,“你手冷不冷?”
“洗完了不冷了,今天太阳好,到了晚上被子就可以收了。”画临柔柔地笑着与她说,眸中是如暖阳拂面一般的温度。
慕幽移开视线,埋头趴在桌子上不再看他,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来人。”画临朝门外沉声喊了句,一名侍女立时出现在门口待命,他又随即吩咐道,“准备暖炉给夫人暖手。”
“是,相爷。”那侍女领了命令便要退下准备。
慕幽一听立即抬起头,看见侍女已经离开了,便对着画临嘀咕一句,“哪有那么麻烦。”
画临却是看着她正色道,“你年纪小要保重好身体,不然年纪大了就容易害病。”
慕幽看着略显他严肃的神色,愣愣的“哦”了一声,随即又是趴桌子上一言不发。侍女不一会便取来暖炉,画临弯下腰来轻柔地把暖炉塞她怀里,温度适中抱着正是舒服,她接过了暖炉继续趴在桌上抱着暖手。
画临又是命人端来红糖水,放到慕幽面前柔声道,“太医说了,女子月事之时最是虚弱贫血,应该喝红糖水滋补下。”
“哦。”慕幽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端起红糖水一口气便喝完了,放下空碗一转头,见画临一直静静地看着自己,阖了下眼皮便说,“我出去玩。”
画临闻言又是严肃地说,“不能爬树,这时外面风太大寒身。”
慕幽随即皱眉,已有些不乐意了,看向他说,“我以前都是随便过来的,也没什么不好。”
画临面色一缓,柔声反驳道,“以前是以前,现在你是我夫人,怎么能让你受苦?”
慕幽听罢双手抱着脑袋,没有搭话。轻蹙了眉毛看着窗外,许久才缓缓地说,“我不生孩子。”声音不大,语气是十分坚决。
“好。”画临只是看着她淡淡应着。
慕幽闻言一阵错愕,放下手转过身来,神情讶然。
画临微笑,看着她眸中地不解,浅笑着说,“我已经想通了,生不生孩子不要紧,只要夫人平安开心就行了。”
话音一落,一只纤细玉手便伸过来,慕幽摸着画临的脑门,吃惊地道,“你没发烧么?”
他却摇摇头,仍是浅笑,声音轻柔而肯定,“没有。”然后抬手放在她肩头,轻拍了两下继续道,“虽然父母那边一直在催促,但夫人不愿意,自是不能强迫。”
慕幽听罢看着他,片刻喃喃说,“画临你真是好人。”
画临听了她这话,却是哭笑不得,笑道,“夫人现在是才发现么?之前我在夫人眼里都是坏人?”
但见此话讲完,慕幽便默默低头,眉眼微蹙表情略有迟疑,最后很是犹豫地说,“我要和你说一件事。”
画临见着她思索后像是下了大决心一样,要与他讲事情,便以为是什么大事,随即严正以待挺直了腰板,沉声道,“夫人说吧。”
慕幽于是吸了一口冷气,看向他的眼睛很诚实地说,“我以前在国子监时,给你起外号来着,现在想想觉得不太对。”
画临一听却是松了口气,随即笑着问道,“是不是叫画竹子?”
这下慕幽幽愣住了,随即微眯了下眼,挑眉若有所思地说,“你怎么知道的?明明只有我和赫连空才叫的。”说到此处,慕幽瞬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得哼了一声,随即大喊道,“赫连空这个叛徒。”
画临拿着毛笔戳她脑袋,微沉下声音道,“夫人当初在国子监,就是这么尊师重道的?”
慕幽看他这神情、动作,翻了翻白眼,闭着嘴巴不说话,画临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默默的将毛笔放回到笔筒中。
慕幽想了下,又扭头问他,“我算不算是你教过的最差的学生?”
画临随手摊开一卷书,随意翻看着,沉声答道,“不算。”慕幽闻言挑眉,点了点头,却又听到画临接着说了句,“夫人本来就是。”
一听到后半句,慕幽瞬间鼓鼓腮帮子,撇了下嘴。画临见状看着她微笑道,“夫人穿女装很好看。”
“不,你好看。”慕幽闻言立马否定。
“夫人好看。”画临却是淡笑着,柔声肯定道。
慕幽于是很认真地看着画临,坚定道,“不,你好看,你全家都好看。”
画临听了之后抿了抿唇,却还是没忍住,修长白净的手指瞬间捂着嘴伏在书案,一言未发只是笑着,笑得肩膀直抖。
慕幽很是奇怪于他的反应,看着他笑眯的眼睛,十分纳闷道,“为什么你老是笑我?我说话你笑,我不说话你也笑?”
画临听罢却只是笑而不语,坐直了身子一副专心看书的样子,慕幽瞥了一眼他手里的书卷,又是好奇道,“你为什么总是看这些古董书?”
画临于是看向她,认真答道,“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话音刚落,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走来,接着一名侍女出现在门口。
“相爷,九王爷来了。”侍女朗声禀报。
画临随即合上书卷,神色微动,却见慕幽又开始一言不发径自卷起袖子,他刻意低低咳嗽了一声,慕幽边卷着袖子边看向他,见他面色又染了几分严肃,只是哼了一声便又把袖子默默放下。
画临转身坐在她面前,两手扶住她肩膀,眸子紧盯着她轻声说,“夫人还记得昨晚说的话吗?”
慕幽于是阖了下眼皮,很不自在地说,“记得。”
“嗯。”画临沉声应着,又是嘱咐她,“夫人莫要冲动,生气伤身,还有这几天行动不便,不要再随便动手了。”
慕幽闻言抿了抿唇,蹙眉说,“好。”
画临这才松了口气,继续看着她眼睛说,“我去去就来,夫人就在这稍等片刻便好,不要轻举妄动。”说完便衣袖生风翩然离去。
慕幽歪着脑袋朝门外看了一眼,见已经快看不到他身影了,眼眸溜溜一转,便也跟着走了出去,悄然尾随着来到前堂,并未着急出来。
“不知王爷今日前来,微臣有失远迎,还请王爷莫怪。”画临到了前堂便拱手作揖,客气道。
“无妨,本王只是路过相府,想来看望一番,并未提前知会,只要未叨扰到左相便好,又怎会随意怪罪。”赫连玦随即摆了摆手,嘴角挂着一抹淡笑,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视了一圈。
“王爷前来探望,是微臣的荣幸,自当恭敬迎之。”画临又是拱手道。
“左相真是客气了。”赫连玦朗声笑道。
“有客自远方来宜相迎,王爷请坐。”说话间画临礼貌做了个请的手势。
“左相也坐。”赫连玦随即落座,转而悠然问道,“本王昨日命人送的聘礼,侯爷与左相可否满意?”
画临淡然而坐,面色从容地推诿说,“夫人未曾言语,怕是难入眼中,劝王爷还是知难而退的好。”
赫连玦却是摇摇头,神情傲然道,“本王向来不知道知难而退是何意思,就连这四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说话间端起手边的青釉瓷茶盏,浅酌了一口。
话音刚落,一抹水青色人影一闪,慕幽踱步走了出来,站在堂中央扬着下巴冷哼了一声,瞪着他不羁道,“你不知道怎么写,用不用我教教你?”
赫连玦猝不及防地见她着这一身淡青襦裙,长发如瀑垂至腰间,脑后随意地束了一根发带,虽没有繁复精致的发饰,却极趁出潇洒清逸的气质。慕幽此时正微微蹙眉瞪着赫连玦,他还从未见过她着女装,这一见却是略微愣了一下,墨色瞳孔幽幽放大,惊得手中茶盏竟险些滑落在地,眼中一抹讶异一闪而过。
赫连玦垂下长长的眼睫,并未直接回答慕幽的话,只是低笑了一声,便用他白皙的手指托着自己下巴,狭长地双眸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继而邪邪地笑着道,“侯爷,昨天本王送的糖可还好吃?”
“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慕幽一听了问这个,直接甩了一颗昨天叶深送来的糖,冷冷地丢给他。
赫连玦稍微一运力,修长的两指便将糖果夹住,微微挑眉后魅惑十足地道,”这是本王送给侯爷的,本王可不舍得吃呐。”
慕幽听闻他语气轻佻,出言不逊,当下便又要过去揍他,嫌袖子碍事又开始卷起袖子,边卷袖子边恶狠狠地瞪着赫连玦,她这反应正中他下怀,赫连玦勾起唇角,托着下巴眯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