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无邪不是个有耐心的人,特别是在折腾许久都未曾寻到一个能让他满意之人,自打寻到阿临,也耽搁三两日,若不是外头太烦杂,总会有不识趣的人来打扰,只有回到大神教才能静心创武,他也不会等到今日还未让阿临展露真本领。
待阿临安置妥当,他处理完教中大事,小事全都由白非浓打理的,无需劳烦他这高高在上的教主大人。
阿临歇了一晚,这一晚,她并不能安睡,首先,她对眼前的环境并不了解,大力神教的底细她也不确知,仅是从公孙笑与程副主的言语中知悉一二,并不全面,二来,据这几日她对神无邪的了解,这男人的性情亦是难测,初看是个武痴,一生为武而活,为了武功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可,阿临隐隐的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若仅为武,大神教何以会入主大陈。
且,已如此快的速度发展,甚至引起朝廷的重视,派出公孙笑暗中查探。
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教在大陈发展,生存,相信大陈国君没有那么量小的容不下。
眼下,她的顺势而为还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这等处境,连安危都顾不了,若是一不小心不合神大教主的意,不知道他会不会一怒之下,赏她一掌。
白非浓安排了教中两名手脚利落丫环来服侍她的饮食起居,走哪丫环跟哪,可真是侍候得相当的到位。
大丫环叫可心,小丫环叫可意,两人是亲姐妹,相差三岁,可心十六,可意十三,听说是半年前大神教初入大陈时,被白非浓收留。
可心与可意的家乡遭了水灾,原本好好了的一家人,就这么家破人亡了,两姐妹孤苦无所依,幸得被白总管救回,带回大神教调教当了个丫环。
至少在这儿不愁吃穿,衣食无忧的,做的也不是重活。
两个无依的小丫头简直把白非浓当成了神一般的存在,听话得很,很受调教,小小年纪,已经很懂得看脸色行事了。
“初时来这大神教,见的都是些高来高去的人,还有整天摆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看着好吓人。”可意年纪还小,一说起来便停不下来,在探得阿临不是个难侍候的主,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姑娘,你是不知道,咱们第一次见到教主差点就被吓死了。”可意一股脑的将当初的所感所想说了出来,这大半年的很还是很憋得慌啊,神教里除了她们姐妹,真正说得上话的人并不多。
其他教众都是自顾自的,救回她们的白总管非常的忙碌,忙得有时候见上一面都难,更别说是要跟白总管说些什么。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人,且是随和没能威胁性的,不是教中人,那还是敝所欲言个够。
“可意,”可心急急唤住妹妹,“虽乱说话。”她年纪大些,知道神教虽没能禁止她们做法与说法,可,还是小心为上,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能做的不要做,方是保身之道,“姑娘,可意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她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怎么会呢,”阿临甜甜一笑,“可意说得话挺有意思的,我也觉得该是如此,白总管看着便是只笑面虎,不不不,是温文尔雅,让人如沐春风,”她就不信堂堂大神教的白总管只是个性情温和极致的男人,那温文必定只是表相罢了,骨子里没有几分狠,几分狡,如何能成为大神教的总管。
如今大神教的教众数以千计,教主大人是不会关心此等“小事”,全都压在白总管一人身上,可是不小的压力。
光凭他的一番场面话,已能窥得三分。
“的确是这么回事,白总管笑起来的模样可好看了,说话很温柔,一点也不凶。”可意对白总管可是推崇倍至。
可心无言扫了妹妹一眼,没能心机的丫头,怎么教都不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不懂。
分明是好好的调教了一番,谁知真正派上用场,又原形毕露了,若是白总管瞧见了,怕是要大失所望的。
姑娘是教主带回来的贵客,要小心侍候,教中之事无需姑娘插手,姑娘只需要教主需要时提供服务,仅此而已。
“白总管自是好的,”可心道,“姑娘别惧在神教的生活,与外头区别并不大,”撤下阿临已经吃完的早膳残余,“姑娘稍歇片刻,一会可心带姑娘去见教主。”
“好,”阿临点头。
从大离阁到大云阁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不过,大云阁的装鉓摆设与大离阁就相差甚远了,在阿临瞧来,大云阁完全不似人居住的地方。
大云阁内有一张巨大的床,很大,四个壮汉躺上去还有富有,真不知道神无邪一人,无妻无子的何以需要如此一张巨大的床,莫不是为了以后迎娶妻儿做准备的?可,他又说过,今生无意娶妻。
当真是怪事!
除了一张巨大的床,一方桌,两张圈椅,一张屏风隔出的更衣沐浴空间,其余地方,皆置成了书柜,摆放了各式各样的书籍。
大云阁是神无邪的私人空间,瞧得出来,他离走火入魔当真是不远了。
她才踏进大云阁,身后和门已自动关上,可心可意被留在外头,来之前她们已经提过,不经教主允许,教中任何人等皆不得随意闯入大云阁,否则,便以教规处置。
至于教规是如何处置的,可心不知,可意不愿说,阿临也不强人所难,她没有太重的好奇心,若是神无邪不准,她也不会乱闯,自是不会犯了教规。
“教主,”他尚未传授她武功,她还不能称他一声师父,瞧了半天,没瞧见这屋里有人。
适才无声无隐,关上门那一招,她就很想学了,据她所知,这一招得有强劲的内力吧,公孙笑也会,公孙笑的功夫也是不浅的,只是不若神无邪这般痴迷便是。
“过来——,”终于,有人开口了。
神无邪只让她过去,却未现身,阿临费了一番力才找到,原来,书柜有一处暗阁,是机关,暗阁后是别有一番天地,神无邪平时便在此练功。
阿临稍稍迟疑了下,仅是稍稍,随即抬步入内,既然已经来到大神教,便没有再拒的权力。
前方有再大的危险,她也得自己扛着。
暗阁后是处密室,被人用心布置过,应该是极合适练武的,神无邪坐于中央,正在打坐,双目紧闭。
阿临暗暗心惊,瞧他这模样,适才是没有起来过的,他是怎么做到这么大老远的关上门的?
又是如何那么大老远的跟她说话,这个人,当真是深不可测啊。
公孙笑不是他的对,只怕,连宫里那群守卫皇帝的大内护卫也未必有人敌得过神无邪。
就算以数量取胜,也未必当真有胜算吧。
这样一个存在,的确是要被朝廷关注,提忧的,万一他当真有异心,以他的个人能耐,与大神教招揽教众的速度,的确会造成大陈的内忧外患。
“教主——,”没有教主大人的允许,阿临乖乖的立在入口处,说不得这里头每一步都有机关,她体质柔弱,可没有能耐躲得过任何机关,还是小心为上。
片刻后,神无邪睁开眼,已收完功。
他看向阿临,手一指,在阿临左手边的角落,已有一处桌椅摆上,案上放着文房四宝,早已准备妥当。
“你坐在那里仔细瞧清了,记下你看到的每一招一式,”神无邪吩咐,“第一次我会配合你速度放慢,看你能否适应。”
“是,”阿临顺他的意,坐在书案后,研墨提笔,摊开画纸,开始准备,一个动作要一促而成,那是断然不可能的,她需要先记下他每一个动作的要点,之后,再加上回忆补全。
神无邪闭目,片刻未有动作,当阿临开始担心他是不是站着睡着了,他终于有动作了,动作飞快,快得阿临看得眼涩。
老天爷,他这叫放慢速度,她实在是跟不上,她有超凡的记忆力,可也得让她看清楚才能记下啊。
一套招式下来,神无邪收功,“如何?”
阿临硬着头皮点头,“我估且一试。”话落,开始在纸下画开,一个简单的人形,以各种动作展现在纸上,是适才神无邪所练的每一招一式。
神无邪共武十招,阿临画下八招,另两招只有半式,她只来得及看到手部动作,未来得及看脚下动作如何。
若可以,她会提议他再寻一人,与她分工合作,一人看上半部,一人看下半部,或许,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神无邪很有耐心的等着,就站在她的身边,盯着她落笔,画,写——,她用独属于自己的语句,但,神无邪看得明白。
那是他所创的招式。
一旦招式记下,他便会让白非浓领去交给左右护法,左右护法练会之后分教底下教众。
大神教需要强大,必须有足够自保的能耐,而他,以武养之,最合适不过。
完工!
阿临将残缺的招式供上,低头自惭,“对不起,教主,这两招我实在是没有看清楚,教主的动作太快,”她只觉得眼前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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