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还还未亮,阿临便被叫醒了,吃的已经准备好,她只要一吃完早膳,天刚亮,他们就可以出发了。
“为什么要这么早,”阿临要疯了,她昨天和姐姐们聊到深夜,才刚睡一会便被唤醒了,“让我多睡一个时辰嘛,外头还黑呼呼的,等天亮了再说啊。”
“你还睡得着,”傅三哥点点她的小粉额,“你丈夫的护从昨儿个一直守在你的房门口,一夜未睡啊。
他半夜起夜在妹妹们的房门口看到一团黑呼呼的影子,差点吓死,还道这是一座阴宅,晚上会有不干不净的东西出现。
他们哪里还睡得早,兄弟们聊了一晚上的天,天还没有亮就准备早膳,好让小妹早早吃完走人,以免风十三当真变成阴魂不散。
“他守他的,跟我睡觉有什么关系嘛,”没有睡好会要了她半条小命的,阿临好想立刻冲回温暖的床上去。
“自然有关系,他在我们都不敢睡,”傅三哥哪容得阿临再滚回床上去,揪着小妹先吃东西。
“快点,备的都是你爱吃的东西,好好吃一餐,回公孙笑身边去。”
“你们怎么这样?”阿临不的噘起唇儿,“个个都巴不得我走,是不是真的这么不愿意看到我啊,好啊,下次阿临不来了,不来碍你们的眼。”她说得气话。
傅三哥没放在心上,听听便过。
“好啊,别来,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来做什么?吹冷风,吃灰尘啊,能不来,就别来了。”最后一句,是真心话,“阿临,你也不小了,在皇城也没有人可以给你靠,自己要多家小心,别胡来,万一遇上什么事,哥哥们都无法及时救驾。”傅三哥歉然的道。
原本,傅家该是她强大的后盾,现在却成了她最大的责任,是拖累。
是他们对不起小妹。
只希望公孙笑能真心对阿临好。
如若不然,他们就是想尽一切办法,也不会让公孙笑好过的。
“傻三哥,阿临不是只会被人捏圆捏扁的人,自保能力还是有的,你们就放一百颗心吧。”她豪爽的拍拍哥哥的胸膛,“你们自己才要保证。”
“会的。”
都会的——
一旦别离,各自珍重。
用完早膳,将行囊装上车,挥别家人,上路了。
泪,还是流不干。
女人果真是水做的,似乎一身都能化成水,化成泪,上了车,阿临还哭了好一会。
直至哭泪了,哭睡了,才止了泪。
紫环简直无措极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小姐累了,终于睡了,她好怕小姐再这样哭下去,身体可怎么受得住。
小姐这身子骨得长期调养,也仅能是这样的,傅家有人专攻医,可有些是先天上的病痛,实在是难以治疗的。
除非,哪一天得到了异常珍贵的药草。
塞北之地虽然荒,但,也有可能遇上奇珍,他们也都注意着,若有一日,找到适合阿临用的,说不定,还是能治好,如正常人一般。
无需受太多的苦。
她现在还未生儿育女,女人生儿育女是一大关,肚子里装着一个,便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
随时都有可能丢了小命。
身体健康强壮的女人尚且如此,更遑论是阿临这般体虚的体质,傅家上下都很担心到时,她如何过这一关。
他们不能在她身边帮她好好调养,更不能给她精神上的支持,只能在远方默默的许着愿,愿她能一切平安。
傅三娘甚至要求女儿不要替公孙笑生儿育女,若可以,允许公孙笑纳房小妾,有妾室替公孙笑生儿育女就可。
为人母的终究是自私了些,为了保自己的孩子,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
当时,阿临是笑着答应娘亲的。
眼下,她与公孙笑还没有到要孩子的时刻,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没有深厚到可以共同孕育一个结晶。
一个孩子,在父母不相爱的情况下出生,她觉得,那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若可以——
若有一日,她必须为一个男人生儿育女,她希望,她的心里有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心里也有着她。
现在,她的心里有公孙笑,却只是因为他是她的丈夫。
她也不认为公孙笑此时是爱着她的。
怕是恨着她吧。
思及此,阿临总是想笑,也是,她给他添了这么多的麻烦,他该恨她的,万一太子问起,她的去处,公孙笑会如何交代?
她很好奇的问风十三,结果风十三给了个大冰脸。
“少夫人一走,属下就立刻出来找你,如何知道。”风十三冷冰冰的反问。
阿临哑口。
“风十三,你是不是特别恨我?”阿临很虚心的请教,他就算说恨她,她也不会怪他的。
“属下不恨夫人,”
呃——
这样的回答倒是让她感到意外,论起来,她给公孙笑添了麻烦,同时也是给他添麻烦,他应该恨的。
“为什么不恨?你有理由恨。”
“要恨也是侯爷恨,轮不到属下。”
吓——
这话,当真是恶狠狠的,比尖刀利刃还要伤人,原来不动声色的人是最狠的,她承认她受伤了。
有风十三在,他可以确保她与紫环的安全,所以,曲红与陈顺便让他们回随风楼去了。
继续跟随是要付钱的,眼下,她真的没有太多的银钱可以付了,余下的款项,待回到皇城再与程副主商量。
拖得一会是一会。
赚钱也是要时间的。
现在,心头的事少了一桩,她觉得天空都蓝了起来,未来还是充满了希望的,人哪,还是要积极的继续活下去,美好的生活说不定就在下一个拐角处等着呢。
若是没有走这一步,又岂会遇上下一步的幸福。
河东府,几乎每年都会被大水洗礼一次,严重的连房子人全都冲走,朝廷命令河东府一次次的修,可结果还是一年一年的被冲毁。
所有的努力都是无用功。
为此,皇上非常的焦虑,在他大陈的国土上,尽有他办不了的事,这是万万不允许发生的。
此事,更命了太子监工,花了重金,出了重力,一定要把堤修好,不允许往后的事再发生。
只不过,这堤,不是一时半会能够修好的。
花个三五年也有可能。
至少也得一年的时间。
还要费上重工重金。
朝廷是不惜一切代价,要在明年雨水涨起之前,把堤给修妥。
所以进度非常的赶,不得要速度还要质量。
阿临到时,太子殿下已经回皇城去了,太子是下一任皇位的继承者,他不可能当真一直留在此处监工的。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需要准备充足,待他日承皇位。
太子把重担压在公孙笑的身上,若是工程进展顺利便好,万一出了什么事,公孙笑也是承上一份责任。
他们被带到一处矮屋,领进其中一间房,那是属于公孙笑的,除了一张床,一方桌,一张凳,一个简易的柜子,这房间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也容不下太多的东西。
河堤附近已经没有老百姓居住,也没有任何的农作物,曾经住在这附近的人都死了,种在这附近的农作物都被冲毁了。
辛辛苦苦,流干了汗水种出来的东西,最终全献之一炬。
“委屈夫人先在此歇息,小的立刻去通报公孙大人。”领路人说道。
“有劳了,”阿临道了声谢。
风十三在把她们送到这儿后就不见人影了,没有人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或许是急着找公孙笑,毕竟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公孙笑了。
阿临坐了下来,紫环倒了杯水,幸好,桌上的壶里还有水。
“小姐,姑爷就住这样的地方啊——。”
“有住的就已经不错了,毕竟这里不是皇城,不是公孙家,一切极简。”奢华也不能在这里,倒是不知道,公孙笑对这样的环境是不是适应,毕竟,他该是没受过什么苦的。
“这里的环境是不怎么样,”大水害人哪,“以后一定会变得更好。”
“就是因为这个才来这儿的。”她觉得风十三该直接把她送回抚远侯府去,她在这里适乎不太合适啊,公孙笑实在不该带个妻子来的,一会见到他,她会提议的。
公孙笑要忙完正事,必须得等到收工之后才会回来,让她们先等着。
等就等,等的时间够她们到附近转一转,看看周边的环境,都是土,杂草,树,和荒着的田——
一大片一大片的田地被荒着,实在是浪费,要是老百姓能种下这些田,一年也能有不少的收成。、
虽说大陈现在的国情尚可,却也没有富裕到这种地步。
能有闲田荒着。
修堤自是有许多的河工,除了河东府的还有许多是从其他府来的,都住在附近,居住环境与公孙笑是差不多,只不过,公孙笑身为大人,可有单独一间,其他人都是十多人一间的。
有专门煮食的人,吃与住虽简陋,却也过得去。
阿临参观了食堂,伙食之类的还算不错,份量都很足,厨工们正在拼时间,再过一会,河工们就要下工了,工作了大半日,就等着这一顿,他们可不能拖迟了用膳时间。
每天必定要准时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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