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开门丫头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急切切地。
然后,宽敞的厅堂,最侧处的紫檀制的楼梯上,凌乱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先是一只干净白晳的手出现在精雕细琢的扶手处,然后是荷色般典雅的一只绣鞋尖部,再然后是因走动而轻扬起来的青草色裙裾……
我的心狂跳着,紧张得像要蹦出来,几乎不敢再看下去,因为……因为那个人的脸将可能与我一模一样,将可能是纱国公主花舞凤……如果是这样……那就意味着……这样短促却又漫长的等待足以将我的思绪撕成一块一块,再也拼凑不出完整的来!
她的身躯一点点露了出来,慢慢的,纤细的腰身,削薄的肩膀、玉瓷色的颈项……然后是她完美的下颌,再是她殷红得像石榴花的嘴唇,隆起如小山的鼻子,柔而有神、春波荡漾的眼睛……我不禁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脸面,一样的眉目,一样的脸形,甚至一样细腻的肌肤……除了衣饰不同,我与她面对的感觉,就像自己站在了镜子前一般……花舞凤根本就没有死!
我被她惊得跌坐在地,无法言语地看着同样惊状莫名的花舞凤!天哪,我生活在一个多么大、多么可怕的人为骗局里!
而她则是用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掩住了双唇,绝美的双眼一直睁得大大的,许久都不曾眨一下。
“皇后娘娘,您……”追上来的清媚上气不接下气地叫了一声,当她看到了楼梯处那个与我样貌相同的娇丽后,立即脸若白纸,完全失声!
三个人相互都惊得呆若木鸡,全无动作。几个明显是侍候花舞凤的丫鬟都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口瞪目呆。
“你是花点点……皇后娘娘……”用手指了指我,花舞凤轻声问来,且道出了我的名字。
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被问话的我也清醒了过来,挣扎着起身,指着她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似乎惊觉问错了话,花舞凤自我恼恨着,没有作声。
我转而气势汹汹地责问尚在惊慌中的清媚:“清媚,你一直都知道纱国公主根本就没有死,对吗?这只是一场欺骗我的游戏,对不对?”
清媚再不敢直面于我的怒意,头渐低了下去,默认了我的话,脸上有了深刻的自责,双手使劲地绞着丝帕。
“你说话呀!是烈焰明出的主意对不对?”我狂暴地朝她吼叫起来,声音尖锐极了。
“是我出的主意!”插进来的声音是烈焰明的,他身着红得刺眼的龙袍,衣摆随着他长褪跨动而飞扬,目光阴鸷,二话不说,便掷地有声地承认事实。
来得这么快?清媚真是功不可没呀!再看,高成出现在了烈焰明身后,被我刀一样锋利的眼光看得战战兢兢,赶紧退到了一边,半个字也不敢说。这两个忠诚的帮凶,也是这计划内的重要角色吧!
被烈焰明阴阳怪气地瞟了一眼,清媚立即打了个寒颤,吓得不敢看他,又不敢看我。楼梯上的花舞凤就更加不得言语了,由始至终像个哑巴似地伫立在原处,看我的眼光从没移开过!这个笨蛋女人,烈焰明应该是她的夫君,她怎么如此无动于衷,除了对我的相貌感到惊异外,像个没事人一样。
“烈焰明,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卑鄙!一个国家的君主,因为一己之私,置国家兴亡于不顾,堂而皇之地指使所有人演出这么一场纱国公主被刺杀,然后再需要我来顶替皇后的好戏,真是无耻得可以!”以冰冷且鄙视的目光投向他,我从牙齿缝儿里挤出这些话,恶语相向。我恨,恨他的自私,恨他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夺取我,不顾我与冬辰的感受!
“没错,我是卑鄙无耻!可是,我卑鄙无耻的原因是因为太爱你!”回敬我的是他撕心裂肺暴吼,似用尽全身力气所发出,震得屋子里嗡嗡响,就连柜台上所摆的饰物都在不停地晃动!
“烈焰明,你根本配不上言爱!我永远也不可能爱上你!”怒火冲天地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我准备夺门而出,再不踏入皇宫!这个世界都疯了!他怎么能因为他一个人的感情倾向,将所有人甚至是两个国家都卷了进去?他怎么可以干下这种拆散我和冬辰的勾当?还妄想要弄假成真、让我做真皇后!他和靖王、崔尚书早就知道我和花舞凤长得一样,否则靖王与崔尚书不会一开始就当说客。他吃定冬辰会以国事为先,主动建议由我来假扮皇后,勉强对纱国做出交待;还让知情的清媚教习我礼仪等等……这不过是一场骗局而已!这不过是一个大得惊天、想要占有我的幌子!只有我和冬辰,被蒙在所有人都知道的鼓里,被最信任的人背叛!
“花儿!那是因为我爱你!为了爱你,我可以为你去死,你知道不知道?”他张开双臂,死死地拦往我。
“那你就去死吧!烈焰明,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开始,我与你形同陌路!就是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爱上你!”我誓誓旦旦地扬言道,一颗心又痛又急,我的冬辰,你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学生来?
“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花儿,我爱你爱得都快要发疯了!”他猎鹰一样的双手抓得我肩膀吃痛极了,若是再用上一分力,衣服就该破了!“除了让你爱上我,我绝不允许你爱上任何人!”他吼出来的声音像宣誓一般,将所有人震得晃了起来,霸道得出乎任何人的想像。
“你放手!我与你本就没有瓜葛,是你自作多情!”不管我怎么用力,也无法逃出他双手的控制!反而是我越使力,他控制得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