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洪老泪纵横的就跪了下来,“陛下,您要给老臣做主啊!”
永嘉帝吓了一跳,忙去搀扶他:“你这是做什么?”
薛洪顺着他的手势起来,也没有执意的跪。
他是超一品国公,若是陛下搀他,他还执意跪下,就有些要挟的意味了。
“这一大早上的,谁给薛老爱卿气受了?”永嘉帝尽量摆出一副温和的神色,但心里多少已经猜到了薛洪的来意。
薛洪一脸担忧的道:“陛下,今日一早,臣听小女略提了下昨夜宫里的事情。”
永嘉帝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并没有说话。
薛洪继续道:“臣听说出事的那间房本是为小女准备的,心里十分后怕,昨晚左思右想,越想越害怕。”
“陛下,您说是不是有人想害小女啊?”
“这件事分明就是冲着小女来的啊!”薛洪说着脸色沉了下来,一副又担忧又害怕的模样。
“陛下,我薛家忠心耿耿,在朝中也从来没有与人为难过,臣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要如此害我闺女!”
大概是提到了自己最宝贝的闺女,薛洪脸色相当不好看。
永嘉帝的头有些痛,从昨晚出事到现在,他也没有睡好,如今在看薛洪一副求陛下为我做主的模样,顿时更加的心塞。
他是想对付萧祁湛没错,但目前昭王府与薛家形势不明朗,他不会现在出手对付薛家。
同时树两个敌人,逼得两个敌人联手结盟,这不是明智之举!
所以他之前就特别叮嘱了崔皇后,要保证薛沐洵不会出事。
昨夜刚出事时,他是曾怀疑过皇后母子,不过随后崔皇后的一番话,打消了他的疑虑。
对于敢在宫宴上借力打力,使计中计的幕后黑手,永嘉帝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可恨的是昨晚东厂就将所有清风殿伺候的内侍,宫女全都审了个遍,除了不堪受刑死了几个外,其余一点收获都没有。
这般干净利落的手法,倒引起了他的高度警觉。
“薛老爱卿会不会想多了,或许这件事并一定是针对你家小六的。”心思虽然已经转了几圈,永嘉帝还是得先安抚薛洪。
“那房间虽是安排给你家小六的,但在宴会中,她并不一定会用到啊?”
“你想啊,若是真的有人要针对小六,那么他想做什么呢?首先得让小六进入那个房间吧?”
“小六又是有功夫在身的,她进了房间,也不会按照幕后之人的计划走,所以最好的手法就是给小六下药。”
“可小六昨夜不是好好的回去了吗?所以,薛老爱卿,朕看你是有点杯弓蛇影了。”
永嘉帝说到最后一句,还故作取笑的摇摇头。
谁知薛洪神色并没有缓和,反而从大袍袖子中摸出一件大红色衣衫,那衣衫明显被汤水浸过,纵使干了,也已经发皱。
“陛下,谁说小六没有中药?”薛洪将衣衫递到皇帝面前,“这是我家小六昨夜穿的衣裙,臣昨夜让人检查过了,衣衫上有让人神志不清的迷药啊!”
什么?永嘉帝神色大变,倏然往前迈了两步,盯着薛洪手中的大红纱裙看。
确实是薛沐洵昨夜穿的,这是世子妃的规制服饰,是由内务府统一制的。
“陛下若是不信,可宣太医来查查看。”薛洪恭敬的低下头。
永嘉帝站在原地,神色变幻不定,片刻,挥了挥手,殿内伺候的小内侍立刻小跑着出去了。
太医来的很快,拿着那纱裙检查了片刻,躬身道:“陛下,这上面确实有少量的迷药。”
“如何断定?”永嘉帝蹙眉。
太医指着纱裙上一大片的渍处道:“陛下请看,此处有很细的轻微白色粉末,正是迷魂散,这迷魂散遇水则化,若是服用下去之后,服用之人会立刻昏迷。”
“但若是洒在衣衫上,散发出的味道也会让人昏昏欲睡,但水干了以后,会有极少,极细的白色粉末留在衣衫上,不细看的话,还以为是沾了灰尘之类的东西。”
永嘉帝面无表情的盯着那纱裙上的如头发丝细小般的粉末看了半晌,挥挥手,叫太医退了下去,“今天的事情,不许对第三个人说出去。”
太医脊背僵了下,身子弯得更低了,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陛下,若只是那间房是臣多想,可这衣裳上的迷魂散.......臣不能不多想啊!”
薛洪跪在了地上,肃容磕了个头:“还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
“老臣人到中年,才得了这么一个粉妆玉琢得宝贝闺女,您也知道,臣向来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她若是......若是出了点事,这不是要老臣全家的命吗?”
永嘉帝面沉如水的立在原地,眼中更多的是怒意。
竟然真的有人对薛小六下药,到底是谁?如此大胆?
“薛老爱卿请起,这件事,朕一定会彻查清楚,也会还你一个公道!”他示意内侍扶起薛洪。
薛洪抹了把眼角,拱手道:“多谢陛下,如此臣就等陛下的好消息了,臣相信陛下的公正!”
永嘉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叹息一声,故作无奈的道:“你啊,放心吧,你家小六现在也是朕的弟妹,就是看在阿湛的情分上,朕也不会让她受委屈的不是?”
提起萧祁湛,薛洪眉头几乎是下意识的皱了起来,没有说话。
永嘉帝轻笑,“怎么?对朕这个堂弟不满啊?”
薛洪轻轻哼了一声,瓮声瓮气的道:“老臣哪里敢对昭王世子有意见!”
不是没有,是不敢?
永嘉帝眼眸微闪,“可朕看阿湛对你家小六似乎颇为在意,阿湛英武不凡,仪表堂堂,难道你家小六就不在意?”
说完,漫不经心的挑了下眉毛,恍然道:“朕记得当初这门亲事,你死活不肯,还是你家小六先同意的呢!”
薛洪神色便有些讪讪的道:“小姑娘家家的知道什么?再说男人要好看,有什么用?好看能当饭吃?”
“以老臣看,萧祁湛那小子就不是个稳妥的人,最起码配我的小六,还差了点。”
永嘉帝定定的看了薛洪片刻,笑眯眯的道:“爱卿这话,却是话糙理不糙!”
“这找女婿啊,确实不能只看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