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谨之办事,薛琬很放心。
她在心里暗暗地计算着时间,不出三日,永安伯府的事就要闹出来,而且传言的根源必然是悦来茶坊。
彼时,悦来茶坊便会被舆论推到风口浪尖。
像悦来茶坊这样的地方,高门大户虽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默许着它的存在。
但这是建立在不闹出大的幺蛾子的基础上。
一旦林朝的事从这里传扬出来,难免会让人很没有安全感。这年头,哪个大家族没有点见不得光的事?
所以,有多少人想要看到林家倒,就有更多的人对悦来茶坊深恶痛绝。
有这么个动力在,程谨之做事想必会更有效率吧?
这可是个一举数得的好差事。
不仅帮了薛琬的忙,还遂了众多高门大户的心愿,又将个恶棍绳之以法,还能博取百姓的赞誉,可算是个很大的政绩了。
对他将来平步青云更上一层楼,可是有很大帮助的。
薛琬也不介意送程谨之上青云。
前世,他在京兆尹的位置上待了五年,三十三岁就入主了内阁,原本就有锦绣前程。
这样的人,与他交好并没有坏处。
从春风一渡离开后,小花问道,“小姐,咱们现在就回府去吗?”
她眼巴巴地望着薛琬,“您今日是得到了侯夫人的允许出的门,时间还早,我看不如……”
哎呀,外面的花花世界多美好,比家里那些乌七八糟复杂的人和事不知道要有趣多少了!
难道就不能出去溜达溜达,欣赏欣赏偶遇的美男子?
薛琬想了想,笑着说,“也好,趁着还有些时间,不如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涨涨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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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对着车外道,“十一,先回去将骆真接上,然后我们去龙虎拳馆。”
赶车的苏十一微微有些一愣,“龙虎拳馆?”
那地方他知道,位处城西偏僻的所在,叫是叫拳馆,其实也有些像镖局。
老板听说是个外邦人,教的拳法都是异族的路数,不与本地相同,打起来姿势不大好看,但出拳狠准快,很是凌厉。
也承接各种帮人押送货物的活,只要出得起价钱,多远都接。
这地方,多半是江湖人士和贩夫走卒光顾,很少有上层贵族踏足,更何况,还是个年轻的小姐。
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
他跟随的这个女人,若是能以常理来推测,就不是她了。
不管她要做什么事,他现在都觉得是天经地义的。
马车疾驰而去,小花有些跃跃欲试,“小姐,这次我们要扮什么人?”
拳馆诶,一听名字就知道里面都是些臭男人。
她确实喜欢苏十一这样长得好看的男子,但是也不介意看看身材结实混身上下散发着男子汉气息的汉子啊!
但这种暗搓搓的想法,怎么能叫人知道呢?绝对不能让那些臭男人知道她小花是小花啊。
薛琬却摇摇头,“这次不必换装。”
她曾是千机司的掌事,对龙虎拳馆这种具有一定武力值的地方,留意最多。
所以,再清楚不过那里的来路了。
拳馆的老板叫拓跋祐,来自鲜卑皇族。
可惜,他父亲不知道因为何事被家族驱逐,举家隐姓埋名离开家国,又几经辗转来到了皇城落脚。
靠着身边最后的几位勇士,拓跋祐创建了这个龙虎拳馆。
前世直到薛琬死前,这地方一直都挺安分的,也没有见拓跋祐有什么特别的举止,更没有见他做什么不利于本朝的事。
她这次想要带着小花他们去龙虎拳馆,主要还是想要让身边的人都了解一下他们拳法的路数。
跟在她身边,不是什么安稳快活的好差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到危险,而她现在没有千机司掌事的身份,根本就无法庇佑他们。
所以,她私心里希望他们可以学会自保的本事。
而拓跋祐的鲜卑拳法,比起那些花拳绣腿,虽然样子不好看,但却很有用。
关键时候,可以一招保命。
薛琬对拓跋祐有些了解,知道该如何与他交往。
这人吃软不吃硬,对女人特别宽容一些,本尊出面,不仅显示诚意,也能更好地接近他。
她顿了顿,“不过,太招摇到底还是不好,我们改个名吧。”
再有诚意,当然,她也不能用靖宁侯府五小姐的名义去和拓跋祐结交,那要被她爸爸打死的。
薛琬想了想,“我母亲姓梁,那我不如就化名叫梁雪好了。”
她指了指小花的鼻尖,“你是我的妹妹,梁花。”
小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梁花,梁花,凉花花,小姐可当真取了个好名字。
而且,她分明还比小姐年长一岁,让她当妹妹,这岂不是在占她的便宜吗?
不过,她转念一想,又高兴起来。
她小花毕竟只是小姐的侍女,能当小姐的妹妹,那可真是荣幸,这说明小姐是真心把她放在心里的。
“梁花,真是好名字!”
车外的苏十一听到这极尽谄媚的语气,简直要笑出一口老血来。
往城北接上了骆真,一行四人便马不停蹄往城西去。
龙虎拳馆地处偏僻,平时鲜少有人来,就算来,也多是些知根知底的江湖人士,还是头一次有陌生的马车停靠门前。
守门的是个精壮的小伙子,一脸戒备地望着他们,“找谁?”
马车的车帘子掀开,跳下来个娇俏的年轻姑娘,“我们来找祐老板。”
小伙子看到美人儿脸上的表情已经软了七分,又听到人家直呼老板的名字,就更放下了戒备。
只有熟人才知道他们老板单名一个祐字。
语气一下子客气起来,“这边请。”
年轻姑娘咳了一声,从车子请出来个更好看的女子,“这是我姐姐。”
小伙子的眼神一下子炙热了。
像年轻姑娘这样的姿色,在这方圆十里间已经算是顶级,但也总算还是曾经见识过的。
但后来下车那女子,却……
小伙子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了。
他结结巴巴的说,“老板在,请进,请进!”
约莫是他们在外面闹出的动静有一点大,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
有一道沙哑却又响亮的声音响起,“是谁要找我?”
薛琬微微一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