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眼看一年到底了,上半年筹拍的项目都在赶进度,手上还有两个要在贺岁档上的片子,光是发行活动和市场营销这块就忙的乔致远脚不沾地。没法儿,影视这块看着是个肥缺,油水多,来钱快。不懂行的人以为找两个有眼缘的明星随便演点啥,钱就跳进兜了呢。实打实的说,头些年国内影视这片儿形势大好,十部片子九部都有的赚,明星的片酬低,演啥还像啥,大家伙都买账。那两年,他刚入行,也跟着挣点。这几年不行了,搞这行的人多了,投资也好,制作也好,都讲究个资本运作,各方面利益都得兼顾周全。明星的片酬翻了翻儿的往上涨,二三线的小演员都敢漫天要价。前期的制作费,后期的宣传费,洒出去的钞票都是没数的。这么一算下来,片子本身赚不到几个钱,挣的都是广告商的钱。广告商都看碟下菜,哪类片子火了,扎堆地砸钱往里投。热度上去了,关注量自然就跟着上去了,至于这片子是实火还是虚火,他们才不管这些呢,那都是制片方和投资商操心的事儿。

哪类片子有市场了,大大小小的制作公司就都投哪类的片子。这两年时兴翻拍热门IP,你一部我一部的,拍得不亦乐乎。实际上火的就那么几部,其他的就是跟着蹭点热度,倒是明星火了一茬又一茬的。乔致远也拍了几部网络小说改编的片子,有电视剧有网剧,还有电影。钱没少赚,热度也有,就是口碑都不咋地。现在手上筹拍的这几部也都是跟风的片子,没指望能火,就是让新人混个脸熟。从长远利益上考虑,制作公司是短期效益的投资,经济公司才是长期效益投资。某个演员靠着某部片子红了,那是一系列的经济效益。片子在平台播完了,热乎劲儿过去,片子本身的价值差不多挖干净了。演员不一样,营运得当,自身的价值是不可估量的。所以干这一行,拔高儿打远儿,不能单干投资制作这块,得有自个儿的经济公司,培养自己旗下的艺人,这才是条发财的道道儿。

打儿前三年起,乔致远也陆续签了几个底子好的,刚开始那真是砸钱硬捧,一大把一大把的钞票洒出去了,都打水漂儿了,连个影儿都没瞧见,一直到前年后半年才见着回头钱。去年跟几个电视台合作,制作片子火了,手上的演员红了,总算是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借着这波热度,乔致远趁热打铁,又给他们安排上了几档眼下大热的电视节目,现在那人气都窜天猴似的上涨。

手上有了王牌,甭管制作还是投资,都有底气儿了。导演制片方拿着剧本上赶子谈合作,风水轮流转,这会儿轮到他挑挑拣拣的了。他从递过来的剧本里挑了两部大制作,戏份不算多,角色倒是挺出彩的。初次合作,片方挺有心的,说是缺一个小角,让他再出一个人。乔致远不傻,明白这是片方变着法儿套磁,给他提拔新人的机会。剧本他瞧了,虽说是个小角,只有两三场戏,但挺抓人眼球的。再者说,能在大制作里刷了个脸,对刚入行的新人来说简直不要太好了。

“老板,刚签的新人简历都在这儿……”小蒋把一小摞文件放在桌上,“按照李导的选角条件,我挑了三个比较合适的放在最上面了。”

乔致远点点头,翻了翻上面的那三份儿,都不太满意,“就这些?”

小蒋有些紧张,“李导说除了长相有特色以为,最好没有拍摄经验的,这样观众才会有新鲜感。其他的新人硬件条件都过关,就是或多或少都拍过片,有的干脆就是半熟脸儿,感觉都不大合适。”

乔致远把上面的那三份放到一旁,接着往下翻。翻了两个,再翻到第三个的时候忽然定住了。怔了一会儿,点着简历上的二寸照片问小蒋,“这个叫陆曼的什么时候签的?”

小蒋探着头,仔细地瞧着照片上的女孩,很年轻,甚至还有些青涩,长的倒是挺漂亮的,但就这长相的,娱乐圈里一抓一大把,没啥稀奇的。许是太不打眼了,小蒋对她的印象不深,想了一会儿才简单地回了一句,“上个月吧,一个广告商推荐过来的,正好片场缺跑龙套的,就打发她去了,挺有资质的,就留下了。”

乔致远移开目光,随意地交代了一句,“就她吧,瞧着挺水灵的。”

小蒋有些诧异,不过什么也没说,点头应道:“好,我这就跟李导约下试镜的时间……”

乔致远仰躺在沙发椅上,闭着眼,似睡非睡的,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嗯,你去安排吧……”

小蒋收起文件,见他没什么其他交代就退出去了。

一连好几天连轴转,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乔致远困得上眼皮打下眼皮,一寻思下午两点还有个饭局,不定吃到什么时候呢,赶紧抽空打个盹。

眼睛刚闭严实了,手机就响了。

乔致远气得想骂人,把衣服盖过头,装作没听见。

电话一直锲而不舍地响,大有不接不罢休的架势。

乔致远被折腾的没招了,强忍住摔电话的冲动,从桌上摸过手机,眯着眼看了一眼来电显。

是他大哥,乔致谦。

今儿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大忙人竟然有时间给他打电话了,真是够稀奇的了。

乔致远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乔致谦给他打电话,是闲着没事跟他叙兄弟情。一准是前几天说的那事没成不死心,又来窜达他。

乔致远想直接挂掉,手在挂断的红按钮上转悠了半天,最后还是按下了旁边绿色的接听键。他敢打包票今儿他要是把电话直接挂了,这一天乔老大都不会让他消停,甭管手机还是座机,一准得打到你接为止,乔老大就有这刚儿。

乔致远没辙,接起了电话,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今儿咋这么闲,想起来我了?”

“乔小二,能耐了你……”乔致谦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以前你小,在外面怎么胡闹我不管,别牵连家里就成。现在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做什么事都该有个章程,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还用我手把手教你吗?”

乔致远冤得慌,平白无故地挨了一顿骂,也炸庙儿了,“我怎么了我,你别动不动就跟我摔咧子,有事就说事。”

“你跟江文骅的女儿是怎么回事儿?”

隔着电话,乔致远都能感觉得到乔致谦的火气,只觉得莫名其妙,好端端的火气这么大,“什么江文骅?他女儿谁呀?”

“装,还给我装……”乔致谦恨不得冲过去抽他两耳刮子解气,“我说那天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套话儿的吧?”

“套话儿?我套什么话了我?”

“接着装……老岳跟肖家的事儿,想起来没?”

乔致远恍然大悟,终于想起来江文骅是哪号人了,也记起江妤了。他当时想套话儿来着,不过也没套出什么,况且那晚江妤出了那道门就没再见过,今儿乔致谦不提这茬,他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就随便问问,再说出去我也没乱说……”套话儿这事乔致远当然不能认,认了还得了,乔老大非得把天闹下来不可,“到底咋回事?我怎么听得稀里糊涂的。”

“咋回事?你还好意思舔脸问?”提起这事乔致谦就气不打一处来,“半个小时前,江文骅的女儿给咱们全家打了一圈的电话,替他父亲喊冤,还威胁咱家要是不保证她父亲的安全就把你俩的事儿抖搂出去。你平时在外头荒唐,我们都睁只眼闭只眼,懒得管你那闲事。可你这都荒唐的没边儿了,你这不是作是什么,床上那点事你自个儿心里明白就行了呗,还拍什么照片,净整些作死的汤事儿。老头子一听这事,血压又飚上去了,妈也差点犯心脏病,净整些幺蛾子事儿。”

一听这话,乔致远‘噌’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也不困了,立马精神了,“什么电话,什么照片?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江文骅的女儿我总共就见过一面,之后就没联系了。”

“行啊乔小二,见一面就能上床,你畜生啊,见个女的就发情。”

“我跟她真没那么回事,她那是编瞎话唬你们,你们也信?”

“你跟她到底怎么回事我不管,没照片最好,要是有的话赶紧想法儿给我处理了。”说完,只听‘砰’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震得乔致远耳朵发痒,他把这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总算有点头绪,那丫头应该趁他收邮件的时候动了他手机了。通讯里他都有备注,手机他也没有锁屏的习惯,她搞到他家里的电话根本就不用费什么劲儿。

八成狗急跳墙了,才想出这么个损招,可她千不该万不该把脑筋动到他脑袋上,还桶到他家里去了,闹的这么大扯她就不怕脱不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