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伯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无端勾起了大伙的伤心事。
他这话一说完，乱纷纷的众人停下了话来，脸上都显露出难过来，秀丽大婶更是悲从中来，哭道：“小姚大夫这么好的人，怎么说走走呢，真是天妒英才，好人不长命啊……”
居委会大妈拍了拍她的肩膀，抱着她安慰：“好了，多大年纪的人了，好像年轻小姑娘一样哭哭啼啼的，也不怕人笑话，小姚大夫是个好大夫，更是个好人，她是要升天的仙女，你该为她高兴哭什么，还有你大海，不是我说你，我们大伙都难过得不得了，你就不能别在这会儿讨嫌嘛？”
海大伯讪讪地挠挠头，撇撇嘴：“我这不是一时忘记了，下次……”
“没有下次！”秀丽大婶通红的眼睛一瞪，“闭上你的臭嘴。”
可是所以人都忘记了，一贯强悍的神医方启明也会觉得神情疲惫，白芷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方少爷，一脸焦急地问道：“少爷你怎么了？”
方启明脸色惨白，觉得头晕脑胀的，被白芷扶着才没摔到地上，他抵住自己疼到炸裂的额角：“我没事。”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停住了嘴巴，面面相觑，他们茫然失措，这神医居然也有生病的时候吗？
白芷严肃地看着大伙：“你们别说那些话了，让我们少爷休息一会儿。”
“白芷。”方启明摆摆手阻止他说这些话，“各位邻居，你们都散了吧，感谢大伙出手帮忙救火，都一晚上没休息了，快回去休息吧，我没什么事，仁德堂也会重建，小姚她……”
方启明想到小姚，不禁头疼欲裂，几欲昏厥，却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和白芷一般稳稳扶住他：“启明，你没事吧，我扶你到旁边休息。”
是陈雯的声音，方启明睁开疲惫的双眼看了看，脸色苍白地点点头：“好。”
各位邻居你看我，我看他，也纷纷散去。
大婶叹了口气，也走了回去，走到一半才想到自己的孙女，赶紧跑去找那个警察，警察叔叔也是为人民服务，那小女孩刚刚还有些认生，要哭不哭的，警察花了大力气又是表演军体拳又是爬墙给她看，小女孩看得目不暇接，自然也没空哭鼻子，睁着大眼睛萌萌地瞧着，笑嘻嘻的。
现在大概只有心无一物的稚子才笑得如此灿烂吧。
警察看大婶终于来抱孩子，赶紧把孩子交出去：“大婶子你终于来啦！”
大婶也有些汗颜，看着喜笑颜开的小孙女，她欣慰地拍拍警察的胳膊：“辛苦你了小伙子，没想到你哄小孩还真是有一套啊，我家小孙女可不好哄。”
警察傻乐，他这是用一身正气征服了小女孩。
晚风吹得人心寒，丝丝缕缕的冷意吹进了方启明的心里，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陈雯扶着他在仁德堂门口唯一没被烧毁的石凳上坐下，背对着火灾后的废墟。
陈雯蹲在他面前，他们大约有半个月没见了，自从经过一菲那件事情后，她就选择主动退出了这场感情的游戏，她本来是准备成人之美的，但现在按照陈家收到的消息看来，似乎情况有些不对。
陈雯抿了抿唇，并没有说话，方启明疲惫的坐在石椅上，他捂着疼痛的脑袋，从兜里掏出一枚药丸。
白芷看了眼，少爷是要吃药了，他赶紧跑到车旁，打开后备箱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少爷，请喝水。”
方启明已经把药咬在嘴里慢慢等待苦涩的药丸融化在嘴里，白芷递过来的水刚刚好中和药丸，化解他口中的苦味，方启明吃完药，对着他说道：“多谢。”
白芷的扑克脸有一丝裂痕：少爷居然跟他道谢，这个少爷要不要这么随和啊，一点秦门少爷的气势都没有，不过他喜欢。
陈雯十分担心的瞅着他：“你刚刚吃的什么药，生病了吗？”
方启明摇了摇头，淡然道：“只是预防感冒的药罢了，我头疼得很，估计是感染了病毒。”
陈雯还想说些什么，警察拎着东西走上前来，看了眼他们三个，例行公事的询问：“你们谁是户主？”
陈雯站了出来，她爸把仁德堂已经转到她的名下，所以名义上，这仁德堂的房子是属于她的。
警察点头，严肃道：“凌晨一点半，这房子发生火灾，我们现场查看了下，是人为的放火导致的起火，死伤一人，法医正在鉴定，不过已经烧成灰烬，很难辨认，我刚刚问了四周的邻居，起火时，这家店里只有小姚女士在，所以现在锁定受害者为十八岁女性。”
陈雯愣愣的点头，她有些发懵。
方启明猛地站起来：“不对，肯定不会是小姚，一定你们认错了，怎么会是小姚！”
警察挑了挑粗眉：“你又是谁？”
秦门的少爷被轻视了，白芷的扑克脸终于有些变化，他皱着眉头道：“他是仁德堂的大夫方启明，也是小姚的师父，你最好态度放好些，要不然秦门不会放过你。”
“秦门？”警察差点叫出声来，还好他捂住了嘴巴，半响微笑的问，“那请问阁下是？”
白芷冷冽一哼声，却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说道：“你只管做你的事情吧，秦门的人也是你能查问的吗？”
陈雯看了眼白芷，一身黑衣在灰暗的黎明显得模糊不清，长着一张让人记不住的路人脸，好像一转身就能把他忘记，这种人十分适合藏匿在暗处。
警察被他轻蔑的态度震慑到，讪讪一笑也不再查问方启明，只说道：“我们警局会全力以赴寻找凶手，你们放心吧。”
白芷看了他一眼，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方启明拦住他，朝他摇了摇头。
警察盘查完毕，径直开了警车又一路“滴嘟滴嘟”走了。
白芷看了眼风骚警笛开路的摩托车，扭头询问道：“少爷，刚刚为什么不让我说出来，你难道不想找到凶手吗？”
一时凉风吹来，吹得树梢一阵“哗啦”响，飘下几片落叶，清冷的街道，挂在天边的冷月，显得方启明的身形更加萧索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