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啦啦!”
一道犹如银蛇般的闪电劈下,照亮了整个夜空,秋雨无常,渐渐变大。
“噗通!”
李福膝盖一软,跪在了李妈妈面前,眼眶红润,脸上水淋淋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妈!对不起……”
李妈妈抿着嘴唇,伸出了右手,高高举了起来,猛地甩了下去……
“啪!”
重重的一耳光落在了李福脸上,雷声密布,却也无法盖住那清脆的击打声。
“大福啊!你让妈妈好心疼,十一年了!你活着为什么不给家里捎个信啊……”李妈妈愤怒的身躯左右不稳的晃动,旁边的陈倩连忙将她抱住。
李福腮帮子红了,满脸的悔意,愣是没敢吭声。
“妈……”李锤走了过来,雨水将他全部打湿了,但是李妈妈却没有打李锤,而是忽然放声大哭起来,拉着李锤将他高大的身体抱进母亲弱小而坚实的怀抱。
“二娃子,苦了你啦。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啊。”李妈妈不断的抽泣。
李锤微微有些惊讶,妈妈知道?她知道什么?难道知道自己和老鬼一样走了同样的路?
随后李妈妈的一句话,让李锤彻底的释然了,同时又多了一个疑问。
“二娃子,为了正义,你……要坐好自己的位置啊。”
正义?
李锤心头一颤,做好自己的位置?说的是青帮老头子吗?肯定不是。警察屁股坐两边,一边是黑,一边是白,如何控制,就看你坐的位置往那里倾斜了。
李妈妈口中的位置是后者。
一众人在雨幕中站了足有十几分钟,李锤担心母亲的身体,将她扶着还有地上的二婶子一起返回了家中。二婶子伤的不轻,回到家中换了一件衣服,陈倩拿药水纱布给她包扎头上的伤口。
她可是知道二娃子的厉害,当初对黄家三霸浸猪笼的事恐怕只有李妈妈不知道了,所以看见李锤回来,她可是打开了话匣子,从二叔得睾丸癌死亡,到后来拆迁办的吕主任怎么三番两次过来要求他们搬家,满口的仁义国家,满嘴的宽厚大义,竟然只给二十万……
李锤听了也是微微皱眉,这套老房子他们有感情,光按照价值来说,这么一套如果是重新盖的话,大概需要一百多万,这还是全部自己来做,如果是在镇上变卖,毕竟这里属于影视拍摄区,起码要在八百万以上。
八百万有多少钱?恐怕就是市区一栋小别墅,但是李家房子的面积足够盖五个别墅的……
“大哥,你多陪陪妈,我去处理下这件事。”李锤接过陈倩手中的毛巾,将头上的雨水擦了擦。
李福有些害怕自己的母亲,望着李锤道:“吃了饭再去吧,晚饭还没吃呢……”
李妈妈一听他们没吃饭,连忙道:“对,二娃吃饭重要,我去给你们做饭,中午还剩下几个饺子,冰箱里面还有些青菜,我去给你们做,还有伟民,都受伤了,别去了。”李妈妈口中的伟民是火鸡,火鸡的大名叫做钟伟民。
“干妈没事,我哥会看着我的。”火鸡脸色苍白,身体已经透支的厉害了。李锤看着也是一阵心疼,本以为他们就算不能风生水起,起码也会平平安安,毕竟深海是老肥(陈家才)的地盘了,他欠自己天大的人情,又是深海黑金联盟的成员之一,应该不会为难他们。
谁能想到时过境迁,三年后,故乡已变。
“你留下,好好养伤吧。”李锤笑着拍拍火鸡的肩头,“阿坚,你随我去。”
骚包坚肥胖的身体一抖,他的伤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李锤决定的事,任谁也无法改变,李妈妈深知自己儿子的秉性,见他带来这么多人,而且每一个气质不俗,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也不阻拦了。
“妈,等下我给你带正宗的蟹黄包子来,一会大家一起吃晚饭。”说完李锤率先走出了堂屋,曲风、齐达内、陈冲、李福的两个徒弟肖雷、肖豹和骚包坚一并跟了上去。
走到厨房的门口,李锤走了进去,从里面将那把老菜刀拿了出来,用破布包好,塞进怀里。
……
街口饭店,这是一家小饭店,上下两层,大厅有十几张桌子,主要是承办农村的一些婚宴,规模和条件自然是无法和城里的相比,老板和老板娘缩在厨房不敢出来。
因为在外面的大厅坐着几十号人,还有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光头不断的吐血。
“这些都是什么人啊?老头子,你……咱们是不是招惹谁了呀?”老板娘很是害怕。
老板也是皱着眉:“没有啊,我孙老头老老实实做人,公公正正做买卖,能得罪谁呀,我看……像是下午去李大嫂家找茬的那帮人,可能是让他们拆迁的。”
两个人只敢小声议论,不敢露面,更加不敢报警。在杏林乡这小镇上,警察的能力还是很一般的。
“大哥,你怎么样,要不去医院吧,这里交给我。”董彪一个贴身小弟担忧的看着老大,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本来鼻孔没出血,刚才也开始喷了出来。
董彪也觉得奇怪,只是被那个人推了一下,要不要这么严重啊,这一会心口越来越疼,只要大口呼吸,就感觉心如刀扎,肋条子也疼的要命,只敢小口慢慢吸气。
他心里这个难受啊,这次一定要让这一家难看,起码得先赔个几十万医药费,然后在送到那个势力前,“人来了没有?”董彪手下有百十号徒弟,跟来的只有一少半,大部分没来。
“来了!”那个贴身小弟看见有车灯晃动,大概来了三辆东风小康,还有两辆本田飞度,起码有三四十号人,短短时间能够招来这么多人已经不容易了,毕竟这天气如此的恶劣。
董彪慢慢站了起来,“待会你们都给我上,抓了他们,老子有赏。”他本来好像战前动员一番,但是感觉心口疼的要命,这种疼只要不呼吸就不疼,他觉得可能是岔气了。兴许一会就好。
外面的车停了下来,果真有三四十号人呼啦超从车里冲了下来,这一次手中清一色的西瓜刀。面对钉子户他们是不敢动刀,毕竟刀和棍子的性质是不同的。
但是这一次面对的铁锤党的人,所以必须带刀。
董彪从一个小混混手里接过一把日本武士刀:“兄弟,不多说,跟我走,我指谁你们打谁。”手下的小混混连连说是,七八十人将这个小饭店堵的严严实实的。
便在这时,车灯的背光下,李锤领着人走来了。
“卡啦啦!”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董彪接过亮光清晰的看到了李锤有些苍白的面孔,还有那双平静中带着冷厉的眼神,身后只跟了六个人,还有刚才那个被自己踩在脚下的铁锤党阿坚哥。
“嘿嘿。”董彪笑了,感觉胸口疼,连忙停止的笑意,按耐不住的想:“肯定是来跟我说和的,一会敲他多少钱合适呢?二十万?毕竟铁锤党现在散伙了,二十万太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呀,那就五十吧……”
李锤走着,全身被雨水打湿,中等长度的头发一条条贴在头皮上,那双执着中带着丝丝忧愁的眼神,释放出仇恨的光芒,他从怀里掏出了那把裹着破布老菜刀,放开手脚,能废一个,就废一个。”他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按捺不住的颤抖。
身后的齐达内嘴角上扬,曲风眼神变得冷漠,陈冲有些兴奋的笑了。肖雷、肖豹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相互鼓励一般点点头。唯有骚包坚慢慢走在了最后。
“有人又来了……”孙老头的老婆踮着脚通过窗户看着。
“谁?”孙老头手托着她老婆的屁股问。
“哎呀,你的臭手给我拿开,谁让你这么矮,人都看不到。”她嘴上这么说,还是让开位置,并且给孙老头搬来一个小板凳。
孙老头站起来一看,眼睛瞪圆了:“我的天啊,二娃子回来了。”语气中透露着一丝兴奋和对男人的尊重。
“喂!他妈的快点,我们老大还等你们呢。”一个董彪的小弟叫喊着,想过去为老大充充脸面,谁知道……
李锤右手一抖,包裹着菜刀的破布甩开了,露出漆黑的刀身,银白色的刀刃。
“嗖!”
一刀劈下。
小混混身体一哆嗦,李锤错身而过。
“呃啊……”小混混只觉得很冷,低头一看,从右胸口锁骨一直到左侧胃部,出现一条长长的血槽,鲜血狂喷,意识渐渐消失,噗通趴倒在了地上,泥水飞溅。
“啊?”
董彪肛门一缩,好猛的刀啊。“兄弟们,上。”
七十多个小混混嘴里放着脏话黑压压的冲了过去,泥路地面被踩的一团糟。
“哎呀,打起来了。”孙老头兴奋的说。
“怎么打的,怎么打的?二娃子出手了吗?让我看看。”他老婆在后面不断的拉扯,最后两个人站在了一起,通过小窗户往外看。
级别不同,或者说天壤之别。
李锤是什么人?黑帮混迹多年,这些小混混在他眼里宛如一个个蝼蚁,用菜刀就对了!砍瓜切菜,就是这么容易,而他带来的人,除了骚包坚,没有一个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