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谷内部很是潮湿,瘴气弥漫,女人从兜里拿出一把战术手电,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从上午到现在,十几个小时,她没见到任何一个人,她心里有些丧气了,那个老家伙到底在不在这里?
前面是一个陡坡,坡度很高,直通山顶,约莫有几百米。
女人找了个坡陡稍微低些的地方,开始一步步往上走,十几个小时没有进食,加上不断的走这种山路,她已经很疲惫了,额头布满细汗,手里拿着手电和片刀,她不敢大意,万一被蛇咬到,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毙命。
猛然间,女人觉得脚下一软,好似踩到了什么东西,“不好!”她全身的汗毛的都战栗起来,在她脚下赫然是一条粗狂的五步蛇,它受到了威胁,三角形的头颅猛地张开巨大的嘴,肌肉收紧。
女人连忙后撤,但脚下蹬空,一个趔趄险些没摔到下去,那条五步蛇更是惊慌,一口咬在了女人的腿上,尖锐犹如注射器般的毒药穿透了女人的高筒靴,毒液飞快的注射进去。
“啊!”
女人大叫一声,手中的刀子挥了下去。将蛇斩成两段,五步蛇的身体兀自颤动着,恶心又吓人。
五步蛇学名尖吻腹,剧毒无比,传说被它咬中,走五步便会死亡,这就也是它名字的由来,它的毒液喷射量很大,被咬中的人往往伤口剧痛,伴随出血、溃烂、心跳急速,最后会全身内脏出血而死。
这一刻,女人满头的汗水,惊慌失措,她连忙将靴子脱下来,看着犹如两个针孔大小的血洞,兀自流出黑血,加上她一天没有进食,精神紧张,一阵头晕目眩,昏迷过去。
……
等女人苏醒过来的时候,她还以为她已经死了,头晕目眩,全身乏力,睁开眼睛,四处明亮,而她躺在一张竹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下意识的她查看自己的左腿,发现腿部包扎起来,伤口很疼。
越是有感觉,越说明是好事,如果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那就说明周围的神经被麻痹,那就完蛋了。
“咚咚咚……”
一阵清脆的木头敲击石块的声音传来,女人从床上努力坐了起来,朝外看去,外面有一张石桌,旁边坐个一个老头子,微微有些弓背,穿着脏兮兮的长袍,头发雪白,在顶上别了一个发髻,他左手里拿着捣药臼,右手拿着木槌不断敲击。
“你醒了?”老头子淡淡的说。
女人连忙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上,“先生,求你了。”
老头子似乎后背长眼,微微的摇头,“你起来吧,他内心中始终放不下十几年前的事,加上内心充满了杀戮,连我这个老头子他都想杀死,你说我怎么救他?”
女人身子有些颤抖,“先生,求你了。”
这里其实是死亡谷山脚下的村子,有位大妈领着二斤猪肉过来,“老先生,谢谢你开的药,家里的,吃了就好了,这是些猪肉,我在外面割的,你中午炖着吃吧。”
老头子接过来,用一个绳子将肉穿起来,然后挂在外面的一根绳子上,嘱咐了大妈两句话,大妈走了。
“你说你也够笨蛋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从谁口中听说我在这里,但是也不用一个人去死亡谷吧?好在我一路跟随,及时用草药给你治疗,不然后果真的很严重。”老头转过身来,脸上竟然没有任何的皱纹,红扑扑的,看上去有些返老还童的迹象,只是头发、眉毛、胡须全部都白了。
在房子外面有个炉子,上面的中药已经熬好了,老头子倒了一碗递给女人:“喝了它,然后自己走吧。你的身体应该没问题了。”
“先生,求你了。”女人还跪在地上,也不接老头手里的碗,眼神中充满乞望。
老头子无奈的摇摇头,“看你这么有诚意,我可以救他,但是有个条件。”
看到了眼前的一丝希望,女人十分的激动,“先生请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跟随我十年,做牛做马。”老头子说。
女人心头一怔,“好!”
老头子笑了,“我没说你,我说的是那个小子,他那双白色的瞳孔,对我还有有点用了。一双白瞳,本身就是逆天,逆天讨命?我只能最多给他十年的寿命,要想活的更久,就看他是不是能够放下心里的一切了。”
……
这是一处破旧的民房,门口蹲着身材高大的铁塔,本来强壮无比的他,三个月足足瘦了三十多斤,眼窝凹陷,身上伤疤密布,他看着民房前面的鸡窝发呆,里面已经没用一只鸡了。
三天前,铁塔、秦森、罗晋等人完全颓败,青帮几百口人追杀他们,一路向内陆逃窜,直到来到了河南南部一个村子,白山、黑熊去抵挡来兵,他们算是侥幸逃到了这里。
到现在没用白山和黑熊的信息,两个人想必……
铁塔想不通,他本是好好的洪门十把尖刀,打架没输过,吃饭没饿过,但是现在他一直输,最近几天没吃饱过,村子里面的人很少,大部分年轻人都去城里打工了,只剩下一些鳏寡孤独的老人和妇女儿童,本来鸡窝里面有几只老草鸡,也被他杀了吃了。
“铁塔!”
房间里面传来声音,铁塔连忙站了起来,拍拍屁股走了进去,然后连忙将门关闭,因为房间里面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很害怕阳光,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身体变得十分虚弱。
“森哥。”铁塔看着面前狼狈又沧桑的男人,气势低落的喊了一声。
“去外面弄些吃的,别惊动了其他。”秦森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他心里十分的愤怒和悲痛,但又无可奈何,几个月前,他是那样的不可一世,而现在却要躲在这种腌臜的地方,为一顿饭而发愁。
铁塔朝西屋看了一眼,哦了一声便离开了。
西屋里面更是很黑,窗户用报纸胡了十几层,门紧紧关闭,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秦森推开门的一条缝隙钻了进去,快速的关门,他摸黑坐在床边。
“小森啊……”床上躺着一个人,黑乎乎的看不清楚,但是他的一双透亮发出死灰般的眼睛却看到很清楚。
“哥……”秦森的声音有些发抖。
“咳咳咳。”这个人就是罗晋,他咳嗽了几声,“唐汤呢……”声音十分的微弱,三个月前李锤回来了,还带着大量的兄弟,秦森的手下越打越少,最后几乎不剩下什么了,没办法只好和龙家联手。
但是龙家岂会和这样一个落败的人合作?
开始的时候,龙家找秦森,秦森不可一世,他不认为自己会输,身边成百上千的兄弟,还有铁塔、白山、祖义、黑熊这样的高手,对付小小的铁锤党还有老家伙,还不容易?
而现实却狠狠的打了他的脸,当他回过头在去找龙家的时候,人家已经不理会他了。
罗晋可以说为了秦森搭上了他的全部,金钱的投入、人员的拉动,几乎全部是罗晋出力,就在一个月前,罗晋约上了李锤,两个人再一次交手,而这一次罗晋的运气就稍微差点了,李锤的实力已经不是当初第一次交手时候那般不堪一击了,而且这家伙对他的白瞳似乎有了抵抗力。
当李锤将一些中药粉末撒在他眼球上的时候,罗晋彻底的颓败了。
那些中药粉末几乎是李福这些天来最成功的作品。
罗晋每消耗一次白瞳的能力,身体就会损失一分,而现在基本上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哥,如果……现在我想去英格兰,还可以吗?”秦森眼眶红了。
罗晋微微一笑,他很痛苦,身体那种无力感,全身内脏的疼痛感,难以言表,“你想通了?”
“哎……我输了,我从开始就输了。”秦森看着罗晋心里悔恨不已。“哥,你恨我吗?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有今天。”
罗晋摇头,“我心里已经没有恨了,这世界上,要说最失败的人,不是你啊小森,而是……我!呵呵呵,我本来就不该活着,不该生下来,几十年了,有谁能够体会这种感觉了,我亲手屠杀罗家的人,我的家人……”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凄凉。
“哥,怎么样才能治好你的伤势呢?如果可以换,我宁愿摘下我的眼睛给你。”秦森拉住了罗晋的手,从开始自己错,到现在罗晋从来没有责备过他,都是认真、细心的教导。但他何曾听过呢?
“没用的,痛苦越强烈越好,我犯下的错误,只有我自己来承担。”罗晋忽然道:“这就叫做享受痛苦吧,唐汤呢?”
“呃……她前两天离开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说……她要救你。”秦森擦了把眼泪。
“她跟我好久了,我什么没给她,她肯定是去找五散道人了,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够救我,也只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