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老村长的话,周晓川脸上满是愧疚:“爸,妈,姐姐姐夫,让你们为我担心了,实在对不起。”
曾祥英抬手抹了把眼角的泪痕,笑着说:“你这孩子,只要没事就好了,还跟我们道什么歉啊?喔,对了,你昨天忙了一整晚,今天又睡了大半天,一定饿坏了吧?妈这就给你做好吃的去!”
她正准备转身离去,就听见周围有人在七嘴八舌的说着:
“嫂子,这事儿就不用麻烦你了,我家早就给晓川煮好了荷包蛋……”
“周哥先前肯定是累坏了,这会儿刚刚醒过来,估计也吃不得什么油腻的东西,我家特地为他熬了一锅苡仁红枣小米粥,好让他能够地补下气血……”
“我家也准备了点儿滋补的药膳,这就去给晓川端过来……”
不等曾祥英开口拒绝,这些人便散了个干干净净。而等到他们再度出现在这客厅里时,每个人的手里面都捧着一只热气腾腾的碗。这碗里面,有香飘四溢的荷包蛋,有沁人心脾的苡仁红枣小米粥,也有令人垂涎欲滴的滋补药膳等等……
望着这一碗碗看似普通但却饱含着村民真情意的食物,周晓川在感动之余,却也忍不住是苦笑连连:“你们这也太热情了吧?我的肚子可就这么大,纵然是给撑爆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最后,还是老村长出面帮着周晓川挑选了一碗苡仁红枣小米粥,算是替他解了这个围。
一边喝着苡仁红枣小米粥,周晓川一边还不忘问问正事:“陈院长他们人呢?”
老村长本来是想要抽烟的,但在看了周晓川一眼后又将烟揣回到了兜里,显然是怕自己抽烟会影响到周晓川,答道:“他们正配合着从县里面赶来的疾控人员,在咱们村子内外寻找什么传染源。我让村里的几个小伙子也去给他们帮忙了。一旦有了消息。就会立刻通知我们。哎,说起来,他们也找了大半天了。怎么还没有找到那传染源呢……”
他这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个满头大汗的年轻小伙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嚷嚷道:“找着传染源了,找着传染源了……”
“找到传染源了?在哪儿?是什么东西?”周晓川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语气急促的询问道。客厅里面其他的人只知道传染源比较重要,却不知道其危害性有多大,所以反应并不强烈,甚至还有些纳闷周晓川为何会这般激动。
“就是咱们村子里的那几头耕牛!”来人气喘吁吁地说道:“大伙儿快去看看吧,那些从县城里面来的医生非要将咱们村里的那几头耕牛给杀死焚烧,说是只有这样才能够从根本上掐灭传染源,避免那种新型变异流感病毒死灰复燃……”
一听到这话。客厅里面顿时炸开了锅,几乎所有人都不干了,七嘴八舌的嚷嚷着冲出了屋子,要去找县城里面来的那些医生理论理论。
因为山路崎岖难行的问题。红豆村里面并没有耕作用的机器,每次耕田都是靠着人力畜力进行的。而村里面的那几头耕牛,更是耕作时的主力军。要是没有了它们,仅靠人力来耕作的话,不知道要累成什么样呢!更何况,每年都会有很多红豆村的男人出去打工,家里农活就交给了老人和妇女来做,一旦没有了耕牛。开春后他们再想要耕田播种可就成难事了!虽然耕牛没有了还可以再买,但是现在这耕牛的行情。一头怎么也得好几千,好几头那就是上万。以红豆村村民的经济状况,想要凑出这么多钱来可不容易。
当然了,几万块钱对周晓川来说并不是什么大数目,但他并没有急着表态,而是想要跟着村民们一同去看看那几头耕牛的情况再做决定。要是那几头耕牛还有抢救的可能性,他就绝对不会放弃!
谁让他是一个兽医呢?
很快,周晓川便跟随着情绪激动的人群来到了村外的一处荒草坡上。那几头被确定为‘传染源’的耕牛,已经被县卫生局和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给牵到了这里,正准备着手将其‘处理’掉。
见到从村子里面冲出来的这群满脸怒容的人,县卫生局和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不禁都愣住了,搞不清楚这群来势汹汹的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不过,他们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很快便听见了从人群中传出来的斥责声:“为什么要杀死焚烧这几头耕牛?它们可是村子里的主要劳动力,要是没了它们,马上就要到来的春耕可怎么办啊?”
搞清楚了村民们的来意,县卫生局和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急忙解释道:“经过我们的排查发现,这几头耕牛就是导致孩子们传染上新型变异流感病毒的罪魁祸首,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传染源’!如果不尽快将它们给处理掉的话,新型变异流感病毒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会死灰复燃卷土重来!到那个时候,传染上这病的可就不一定只是小孩了,就连成年人也可能会被传染上!”
陈太炎也站了出来,说道:“他们说的没错,传染源如果不尽快的控制、掐灭,造成的后果会是相当严重、可怕的!再说了,这几头耕牛既然已经患上了这种新型变异流感病毒,就算我们不动手,想来也是撑不了多久……”
听到这些解释,情绪激动的村民们都沉默了。昨天晚上发生的那场可怕瘟疫,他们可都是亲历过的。要不是周晓川临危受命力挽狂澜,村子里面的小孩不说全部遭殃恐怕最后也没几个能撑下来吧?这样恐怖的实力,实在是没人想要经历第二遍!可要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几头耕牛被杀死焚烧,村民们却又觉得很是不忍。这其中,耕牛的价值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几头耕牛已经在村子里面养着有好几年了,村民们多多少少都跟它们有了些感情。
就在村民们犹豫两难的时候,周晓川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让我先给这几头耕牛看看吧,或许它们还有救也说不定。”
陈太炎顿时一喜:“小周,你醒了啊?怎么也不多休息一会儿?昨晚你可是累得够呛啊。”
如果说,在刚见到周晓川的时候,陈太炎还有点儿怀疑他能力的话,那么在亲眼目睹了他精湛的针灸术以及堪称神奇的‘针到病除’疗效后,陈太炎就对这个比他小上许多的年轻人心服口服了。当然了,他最最佩服的,还是周晓川为了挽救孩子们的性命,生生将自己给累到昏厥的高尚精神与过人意志力。
站在陈太炎身边的,是此次领队前来的县卫生局官员。对于周晓川,他并不认识,忍不住就皱起了眉头,小声向陈太炎询问道:“这个年轻人是谁?”
陈太炎连忙介绍道:“他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周晓川,要不是他,疫情也不会这么快就被控制住。”
县卫生局官员这才恍然大悟:“噢,原来他就是网络上面盛传的那个用针如神的兽医啊……”他身边、身后那些县卫生局、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是窃窃私语了起来,望向周晓川的目光里面,也不由的多了一分尊敬和两分好奇。
周晓川对这些人的窃窃私语置若罔闻,大步走向了那几头病怏怏的耕牛。
这几头耕牛虽然听不懂人话,但是却从别的动物口中知晓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前后一合计,也就猜出了这是怎么回事。见周晓川大步走了过来,它们便开口道:“人类,昨天晚上村里小孩子患病,是不是因为我们起的?你们现在过来,是不是打算杀掉我们?”这几天里,红豆村及山里面的动物,几乎都知道了周晓川懂兽语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周家房梁上面‘打架’的老鼠都少了许多。
周晓川走到了它们面前,伸手轻轻抚摸着其中一头牛,一边观察者它的身体状况,一边说道:“放心吧,我是兽医,我会尽全力将你们给治好的。”
“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我们都会谢谢你……”在说了这样一句话后,这几头耕牛便陷入了沉默,仿佛是在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而那位县卫生局的官员在瞧见了周晓川的举动后,先是下意识的想要去阻拦,随后又止住了脚步,短暂的犹豫后,冲身边人吩咐道:“让村民们离远点儿,老人小孩和身体弱的,就别让他们在这里看热闹了。”
陈太炎对他的这个命令有些惊讶:“刘科长,你这是……?”
刘科长轻叹了一口气,望着正在给牛检查的周晓川,轻声说道:“我也是从山村里面出来的,知道一头耕牛对村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既然他的医术超卓又是个兽医,那就让他去试试吧。只希望,他真的能够治好这几头耕牛。”
相比其他,亲眼目睹过周晓川神奇的陈太炎,则是信心十足:“他连那二十几个传染了此病的小孩都能够治好,这几头耕牛定然也是不在话下的!”
刘科长摇了摇头:“牛与人的生理结构毕竟不同……结果到底如何,我们拭目以待吧。”他抬手看了眼腕表:“一个小时,最多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如果这几头耕牛的病情仍旧没有出现好转,我们也就只能按照既定方案来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