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晚荣为他解释道:“青萼就是你当年救过的那个小女孩。”
“陈将军,您说什么?青萼小姐就是那个小妹妹?”刘福清还以为耳朵有毛病,忙找陈晚荣确认。
陈晚荣肯定一句道:“要是你就是当年那个少年的话,就没有错。”
刘福清仍是有些难以置信,打量着青萼:“有一天下雨了,雨下得特别大,我说这天老是害人,让我回不去。”
青萼流着眼泪道:“我就说老天一向不公,老是欺负穷人,连个遮雨的地方都没有。我们没地方躲雨,钻到佛像的肚子里,才没给淋湿。”
刘福清眼睛猛的炽烈起来,一下坐起来,惊讶不置:“真的是小妹妹,真的是小妹妹!”
“大哥哥!”青萼喜极而泣,扑了上去。
陈晚荣和郑晴对视一眼,快步出屋,把门轻轻关上。陈晚荣摸着额头,感慨起来:“世事无常呀,这是天意么?我原本想刘福清回到军营,都是些大男人,照顾起来不方便,把他带到家里来,请个丫头照看一下就是了。没成想,他竟然是青萼的救命恩人,异事,异事!到现在,我都还恍若梦中呢!”
郑晴大有同感:“我们走吧,别站在这里。这事,说起来太奇了,谁也没有想到。天意如此,谁能奈何摇摇兀自有些发晕的脑袋,陈晚荣拉着郑晴回到屋里,把门关上,坐到床沿上,问道:“这事,你打算怎么做?”
郑晴也没有什么好主意,笑道:“我也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这得看他们自己个了,他们的事他们拿主意。需要我们帮忙,我们尽力就是了。”
也只能如此了。陈晚荣点点头道:“那也行,这事总算过去了。你今天叫我夫君,很好听的,能不能再叫一次?”
郑晴俏脸通红,吃惊的看着陈晚荣:“你这人老没正形。老记着那些难听的话。”
陈晚荣嘻嘻一笑道:“这要不是正事。^^首发 小说 ⑸⒛0 ^^还有什么才算是正事?你告诉我。”陈晚荣一把搂着郑晴,放到床上,不怀好意的一笑道:“你要是不叫,看我怎么收拾你。”
郑晴吓了一大跳,忙提醒道:“我们可是有约定,要以礼相守,你不能乱来。”
“谁说乱来了?”陈晚荣嘿嘿一笑道:“我和我媳妇儿嬉戏。不算无礼吧?”
两人闹点趣事,那叫情趣,不是无礼,郑晴既是害羞,又是放心。陈晚荣和郑晴并肩躺在床上,说些笑话。嘻嘻哈哈,倒也快活。
“砰砰!”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把陈晚荣从二人世界里拉回现实,不满的嘀咕一句,站起身问道:“谁呀?”
郑晴长出一口气,冲陈晚荣一吐小香舌,扮个鬼脸。
“陈将军,小的是刘福清。”刘福清地声音在门外响起。
这个刘福清,有伤就躺着。跑来扫什么兴?陈晚荣虽是不满,仍是去开了门,只见刘福清和青萼站在门外:“进来吧!”
两人进来,郑晴挪过椅子,要两人坐下了。陈晚荣递杯茶给两人,这才坐下来,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刘福清感谢陈将军,这么多年来,我心一直不安。青萼小姐安然无恙,刘福清也可以心安了。”刘福清抱拳相谢。
陈晚荣笑道:“你尽了力。做了你该做的。有什么不心安的?做好事,固然让人称道。可也得量力而行。穷人家就那么大的能耐,你能做到那样,很不错了!”
刘福清笑道:“陈将军训诲的是!当年,我听了我爹地话,做了些吃地,带了几件娘的衣衫,还有十几文钱,回到破庙,青萼小姐已经不在了。我守了三天,都没见到她的人,我还以为出了事,是以一直不安。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要是能再见她就好,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没成想,青萼小姐吉人天相,已是郑府中的人,我是白担心了。^^首发 小 说 5 2 0 ^^郑晴抚着青萼的肩,笑道:“刘大人,要是没有你的帮忙,青萼也不可能有今天,说起来还是要多谢你呢。”
“不敢当,不敢当!”刘福清忙谦逊。
陈晚荣想了想道:“刘福清,我正在挑人,要找些机灵、信得过的人来护卫我,你有没有兴趣来?”
做陈晚荣地亲随,他就有更多的机会见到青萼。这道理,青萼很是明白,一双眼睛在刘福清身上瞄着,盼望他答应。
郑晴也明白陈晚荣的用意,很是赞赏的冲陈晚荣一笑。
刘福清很是为难:“陈将军的好意,刘福清心领了。只是,刘福清粗人一个,不配做亲随,还请陈将军谅解。”
陈晚荣要护卫,很多人想来,陈晚荣一提,伍少行二话不说就应承了,他居然不愿意,陈晚荣很是意外,青萼大是失望。
刘福清接着道:“陈将军,刘福清想向您讨个将令,请将军允准刘福清回转军营。”
“不行,你要走也得把伤养好!”青萼急了。
郑晴附和一句道:“是呀!在这里养伤,比在军营好。”
刘福清解释道:“你们的好意,刘福清明白。只是刘福清心里急呀!将军,炮兵很快就要上战场了,要是刘福清只顾着养伤,不好好训练,到时不能熟练使用火炮,到了战场上也不能建功立业!”
原来他倒是志气,不愿做亲随,想上战场。这种志气让人钦佩,青萼眨着眼睛,大是赞赏。陈晚荣摇头道:“首先,我要告诉你地是,火炮的使用不难,一会儿就可以学会。再者,你现在就是回到军营,也没有机会使用火炮,因为我们现在只有一门样炮。你还是安安心心养伤吧。等你把伤养好了,再回去也不迟。”
刘福清还要再说,青萼忙道:“你就安心养伤吧。”
看了看青萼,刘福清有些迟疑,点头道:“好吧。^^首发 小 说 5 2 0 ^^我先养伤。只是。陈将军。您能答应我一个请求么?”
“说说看,能帮的我一定帮!”陈晚荣这话很有技巧。
刘福清很是振奋的道:“陈将军,刘福清一直想上战场,还请陈将军允准。”
陈晚荣大笑着摇头:“这事,我还真帮不了你。我只是负责训练炮兵,至于炮兵上战场的事情,朝廷肯定会另派将军来统领。我。你是知道的,对军事一概不通,我能带着炮兵上战场么?”
要陈晚荣带着炮兵上战场,陈晚荣自己都觉得那是在说笑,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连这个念头都没有。
这是实情。刘福清一下子愣住了,陈晚荣接着道:“要是在上战场之前,你养好伤的话,我可以给你一点点方便,我可以让你做炮手。到了战场上,你就可以架起火炮对着敌人猛轰了,这立功的机会也多上一些。”
以陈晚荣地权限,只能帮到这么多了,刘福清很是感激:“谢陈将军!”
陈晚荣提醒一句道:“当然。这要你的火炮使用得好才成!我的军队里,都是一样,有能者上,无能者下,我不能给你特别的照顾。”
“男儿当自奋!刘福清能追随陈将军,何其幸也!”刘福清异常振奋。
作为一个将军,能特殊照顾自己当然好。不过,要是能大公无私,所有人一视同仁,才是真正的大将胸怀。更能得到人地钦佩。刘福清要不感奋都不行。
“男儿当自奋!说得好!”陈晚荣击掌赞赏一句:“好了,你先回去歇着吧。想上战场。先得把伤养好!”
刘福清按照军中规矩,行完礼,在青萼地搀扶下,出屋而去。陈晚荣关起门,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想法没有?”
郑晴皱着眉头道:“有些看不明白。青萼对他倒是挺上心的,可是刘福清好象对青萼不太放在心上。”
陈晚荣宽慰一句道:“现在说什么都太早。还是由他们自个去处理,我们操什么心?”
也只能如此了,郑晴点点头。两人说了一阵话,各自歇息。
次日,陈晚荣老早就起床了,执行睿宗的旨意,负重一百里。这一百里跑下来,时间比起昨天长了不少不说,人还特别累,真不明白昨天是如何跑得那么快。也许,昨天是跟着龙武军,很是兴奋的缘故。
回到家,陈晚荣都快累倒了,郑晴心疼得不行,急得快哭了,一个劲地埋怨睿宗居然下这种不近情理地旨意。
陈晚荣反倒为睿宗辩解:“皇上这也是为我好!”即使睿宗不下这道旨意,陈晚荣也会坚持训练的。
好在司马承祯在,他有套别人没有地本事,那就是推拿术。师徒四人给陈晚荣一阵推拿,陈晚荣异常受用,等到他们推拿完,疲累消了许多,精神也旺了。
司马承祯一边推拿,一边笑呵呵的道:“小友,真没想到,你居然能跑这么远,见识了,见识了!小友请放心,贫道这里正好有些强身健体,舒筋活血的药物,都你有帮助。”
要是说司马承祯会道术仙法,那绝对不能信,是骗人的。要说他的医术,绝对是一流的,可以做陈晚荣地祖师了。陈晚荣大喜过望,笑道:“谢道长,谢道长!”
郑晴也一个劲的道谢,喜慰不已。
司马承祯摆手道:“除了药物,贫道还知道一个方法子,以此煮汤,每次跑完之后,浸泡个小半个时辰,于你有莫大的益处。”
用药物浸泡,对身体有莫大的益处,陈晚荣是知道的,更加振奋:“太谢谢道长了!”
司马承祯在陈晚荣的肩头捏捏:“小友,你先别谢。依贫道看,你每天跑一百里不够,应该跑一百二十里。”
陈晚荣的眼睛瞪得老大:“道长,你莫非说笑?”
司马承祯非常认真的道:“贫道非说笑。**小说520 XS520.***有了贫道的药物,你跑一百二十里,保证比你跑一百里,对你更有益处。小友。恕贫道直言,你是该好好练练了,现在不练,以后就来不及了。你先跑跑,把身子骨练结实了。然后还有一点不入流地脚拳。可能适合你。”
他是武学大宗师,有意传陈晚荣武功,那是何等的荣幸。陈晚荣有些难以置信:“道长,练武得从小练起,我年岁不小了,这有用么?”
司马承祯捋着胡须,哈哈大笑。异常开心:“小友,你这是道听途说。你想呀,要是年岁大了不能练武的话,那些龙武军还能成为军中精锐么?他们有几个是自小练起地?”
陈晚荣为之语塞,无法反驳。
司马承祯接着道:“当然,自小练起有自小练的好处。年岁大些是有些不足,并不是说不能练。只要你能下苦功,也有所成。再差,也比你现在强上许多。”
这倒是大实话,陈晚荣忙道谢:“谢道长!我一定努力!”练成高手,陈晚荣不想,至少不是手无缚之力之人,具备自保能力,这肯定没问题。
用过早点。陈晚荣这才赶去军器监。大运动量锻炼的结果就是不一样,陈晚荣的早餐吃得特别多,郑晴看得直瞪眼:“你吃一顿,我得吃十顿!幸好你现在不再是乡下穷庄稼人了,要不然谁养得起你?”
陈晚荣笑嘻嘻的回了一句:“所以,好多穷苦人不练武,就是养不起!”
来到军器监,叶天衡他们都在忙活。见陈晚荣来了,忙迎上来,叶天衡笑呵呵地道:“陈将军。你来了?我还以为你当上将军。不记得军器监了呢。”
叫陈晚荣将军,不过是他心情好。说笑而已。陈晚荣笑道:“叶大师,休要取笑我。我现在主要是训练军队,这边地事情管得就少了,还请你们多担待些。”
叶天衡、寇义兵、刘怀德齐道:“你放心吧,我们明白。”
寇义兵笑道:“陈大人,练兵是不是很威风?”
陈晚荣摇头苦笑道:“威风?哪里威风了?我是苦死了。”把昨天发生地事一说,叶天衡他们惊讶不置,既是赞叹陈晚荣够意思,又是感慨陈晚荣苦命,领了睿宗一道不近情意地旨意,每天一百里,而且还要风雨无阻。
“我今天来,是想了解下,火炮的进展如何?”陈晚荣说正事了。
刘怀德笑道:“这个,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们现在估计,再过七八天就可以给你五六门火炮。十天以后,估计会有超过十门火炮。半月以后,二十门应该够了。”
“那就好,那就好!”陈晚荣很是放心地道:“我现在训练炮兵,没有火炮,想练也练不好,就拜托你们了。哦,对了,有没有炮弹?”
寇义兵亲热的在陈晚荣肩头拍拍:“就知道你要来拿炮弹,给你赶了三百发,先用着,再给你赶就是了。”
真是雪中送炭,陈晚荣赶紧道谢。在三人陪同下,四处走走看看,火炮的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几天之后就有一批火炮到手,这不会有问题,大是放
作别叶天衡他们,带着炮弹,赶去校场。一百里跑下来,就费了不少时间,再到军器监一担搁,这时间就不早了。陈晚荣赶到校场时,都快饷午了,哥舒翰领着炮兵抬木头训练都结束了。
昨天,哥舒翰意在立威,故意刁难他们,才要他们跑一百里。今天,哥舒翰没有这想法,只是要他们抬着木头跑了十里,来回就是二十里。
从此以后,在陈晚荣的支持下,哥舒翰全身心的投入训练,每天先是要炮兵抬着木头跑十里,来回就是二十里。然后再搏杀训练一阵,最后才是练习打炮。
五天以后,军器监送来五门火炮,陈晚荣校准之后,正式派上用场。有了这五门火炮,兵士操炮的机会就多了。等到半个月后,二十门火炮全部到齐,龙武军的校场就热闹多了,每天都是炮声轰轰,好象打雷似的。
惹得附近地百姓议论纷纷,有的说雷公下凡了,有的说雷公发怒了。各种议论都有,不一而足。
半个月来,有两件事最让陈晚荣欣慰,一件是刘福清伤势好得差不多了。他的伤势一见好,就磨着陈晚荣,要回军营。陈晚荣见他的伤势长得不错,就同意了。没想到的是,刘福清训练特别刻苦,尤其是火炮打得特准,是炮兵里面数一数二的炮手,陈晚荣兑现诺言,让他做了炮手。
这一任命,没有人不服气,众望所归,陈晚荣也是代他高
另一件事就是陈晚荣每天坚持跑一百二十里。每天跑完,司马承祯师徒帮他推拿,然后就是泡药水,吃些司马承祯配制的药物。说来也是奇怪,陈晚荣是越跑身体越壮,半个月的进步很明显,已经不太吃力了。要是这样练个一年半载,肯定更加强壮,陈晚荣很是希冀。
这天,哥舒翰正在训练炮兵,守门地龙武军大步过来道:“哥舒将军,门口有人找你。”
哥舒翰脸一板道:“不见!”
兵士忙道:“哥舒将军,这人说有很重要的大事,要你无论如何也要见他。”
哥舒翰还没有说话,陈晚荣就发话道:“哥舒将军,你去看看。”
应一声,哥舒翰这才跟着兵士去了。不一会儿,他就回转,把陈晚荣拉到一边,道:“陈兄,幸得你要我去见了这人。他是我的一个朋友,受我之托,暗中察访新月派,现在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在陈晚荣耳边嘀咕一阵。
他一说完,陈晚荣兴奋得蹦起来:“真的吗?消息可靠?”
哥舒翰非常肯定的点点头道:“绝对可靠!”
“太好了!”陈晚荣右手一握拳,兴奋的道:“新月派,看你们还逃不逃得掉?走,见太子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0六 太子定计
新月派阴魂不散,老是缠着陈晚荣,这让陈晚荣很是头疼,得到这消息他能不兴奋么?哥舒翰笑道:“好!陈兄,你这就去见太子!”
陈晚荣一愣道:“哥舒兄,你能不去么?”
“这事有陈兄足够了。Www.我还是留在这里,训练炮兵要紧。”哥舒翰笑着回答:“我们分头行动,不是更好么?”
也是这理,陈晚荣点头道:“哥舒兄说得有理。那就有劳哥舒兄了。”
“客气了!”哥舒翰谦逊一句。
陈晚荣叫来王少华,把事情一说,王少华也是格外振奋:“这个新月派,让人头疼得紧,对,见太子去!这么大的事情,必得太子首肯才能行动。”
王少华带领着护卫,护着陈晚荣,出了校场,直奔东宫。
半个月来,陈晚荣一心扑在练兵上,东宫是第一次来。东宫仍是原先那般,陈晚荣说要见太子,兵士立即禀报进去。不一会儿,兵士回转,要陈晚荣和王少华进去。
二人并肩前行,没行多远,只见陈再荣迎了上来,笑道:“哥,你怎么有空来东宫了?”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马上见到太子。”陈晚荣也不和陈再荣多说。
陈再荣眉头一皱道:“哥,你得等上一阵子,太子正在处理急务。“有多急?前方打起来了?”陈晚荣忙问道。
陈再荣摇头:“那倒不是。哥。你也知道地。太子地急务很多。你就等一下吧。”
陈晚荣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去给太子说。新月派这事有消息了。要是这事不如太子地急务地话。我就等等。要是这事够急地话。我想太子肯定会急着见我地。”
这倒是一个不错地法子。陈再荣没有异议道:“哥。那你先等一下。我这就去见太子。”小跑着去通禀了。
两人在屋前等了一阵。只见高力士快步迎出来。笑道:“陈大人。王大人。太子有请。”
看来。还是新月派这事比太子当前地急务更重要。陈晚荣一笑。谢一声。跟着高力士进屋了。只见李隆基坐在案头后面。案头上摆着尺多高地公文。脸色略显憔悴。眼睛有些血色。估计是忙于公务。好久没有休息了。
“臣见过太子!”陈晚荣和王少华一齐行礼。
李隆基站起身来,伸个懒腰。很是惬意:“坐吧!给他们送点茶。”
高力士应一声,安顿好,自行退了出去。把门关上。李隆基摇摇脖子,笑道:“陈晚荣,你来得正好,我呀,一个通宵没有歇息,正有点疲惫,正好趁这功夫松泛一下。”
都说皇帝权力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只有当过皇帝地人才知道有多辛苦。李隆基精力过绝人,都露出疲态了,可以想见这压力有多大。这还是监国,要是当上皇帝以后呢?
“还请太子多保重!”陈晚荣忙来一句礼节性的话语。
李隆基摆手道:“我还以为你是为了火炮的事情前来找我。以我的了解,你训练炮兵,除了第一天有波折以外,倒也顺利。而且,火炮造得也挺顺,绵州的硝石也到了。可以说,你要的东西全到了。因而,我想不会太急,没想到居然是新月派地事,这倒是一桩要紧事,决定改变初衷,先见你。说吧,得到什么惊人的消息了。”
他才智不凡,一猜就知道必然是惊人的消息。要不然陈晚荣不会急着来见他。
“火炮造得顺。炮兵训练得好,这都是皇上和太子的恩典。臣很是感激!”陈晚荣先来一句感谢之词,这才进入正题:“太子,哥舒翰得到消息,新月派的首脑人物已经到了长安。”
李隆基眉头一轩,眼里精光四射,盯着陈晚荣问道:“这消息可靠么?”
陈晚荣点头道:“臣问过哥舒翰了,哥舒翰非常肯定,这消息绝对可靠。\\\\”这么说话,不是陈晚荣怕担责任,是不想抢哥舒翰的功劳。
李隆基搓着双手道:“这倒是一个惊天的消息!新月派诡秘莫测,我也很头疼,他们的首脑到了长安,这事是天大的好事!说,有没有查明,他们地首脑是谁?住在哪里?”
陈晚荣摇头道:“太子,这首脑不以真面目示人,极为隐秘,还不知道他的身份。至于他住在哪里,就更加难以肯定了,因为他往往不在同一地方住两次,经常换地方。”
这办法虽然麻烦点,却也不失为一种保密的高明手段。
李隆基并没有说话,而是反问陈晚荣一句道:“你说说你地想法。”
陈晚荣忙道:“太子,臣哪能有想法呢。”
“少来!你得到如此重要的消息,要是没有想法的话,你能来见我?别以为我那么好骗。”李隆基走动一阵,身子活泛多了,重新坐了下来。
陈晚荣是有点想法,不过,陈晚荣是想听听李隆基的看法再说,现在是不得不说了,只得和盘托出:“太子,臣是有点计较,不知道成与不成。”
“成与不成,你得说了再看。”李隆基端起茶杯,喝起了茶。
陈晚荣剖析道:“太子,臣以为这是我们的契机,要是处理得好,一是可以知晓新月派首脑的身份,二是说不定能把新月派一网打尽。”
“别统而笼之,要具体点。”李隆基不表态。
陈晚荣应一声,开始具体分析了:“既然新月派的首脑在长安,那么只要一查安南之地,谁不在安南,谁就有可能是首脑。当然,也有可能多人不在安南,让我们无法确定具体的人,至少也把范围缩小了许多,值得一试。”
“好计较!”王少华率先赞同。
李隆基却摇头:“你的想法是好,恐怕难以实行。要是我地话。也会防备朝廷来查,会有妥善安排。找个替身,或是弄些障眼法什么,朝廷要查也难以查到有用的讯息。”
新月派行事诡秘,其首脑也非易与之辈,各种可能性都会想到。如此安排也是情理中事。不过,陈晚荣另有想法,道:“太子所言极是。臣想,新月派势力大,其首脑必是非同小可,他来长安不会是一个人,应该还会带不少人随行。要是查到他的随从,再来顺藤摸瓜,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李隆基点点头道:“这话倒是有理。他不可能一个人来长安。必然要带些人。随从一多,也就容易出事,我就不信所有都能掩盖好其行藏?是以。这查还是必要的。”
“太子圣明!”陈晚荣不得不服李隆基过人的才思,接着道:“新月派地首脑来了长安,臣就在想,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亲自前来呢?能不能想办法诱出他。即使不能诱出来,能擒住一个两个大人物,那就好办多了。”
李隆基不置可否,以手支着额头,陷入沉思。陈晚荣赶紧打住,任由李隆基思索。过了老一阵。李隆基这才抬起头道:“你又想钓鱼了?要想钓鱼,就得有饵,你有饵么?”
陈晚荣实打实说道:“太子,臣想过了,就是不清楚什么东西可以让新月派首脑心动。”
李隆基站起身来,哈哈大笑道:“这鱼饵其实是现成的,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不外两样。一样是火炮,你训练炮兵。每天要**,跟打雷似地,这事早就传遍了。这人要是不打火炮的主意,那他就不配做首脑。”
新月派要想为逆,起兵之后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要训练出一支能征善战地军队,只有打败了唐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安南才有可能独立出去。要是得到火炮的话,其军队的战斗力将大为提高,新月派对火炮必然是欲得之而甘心。
李隆基摇摇头道:“火炮的动静很大。要想保密。就不能在龙武军的校场训练。我之所以没有让你到深山中去训练,就是要让这些别有所图地人知道。”
眼光放得很长远。陈晚荣和王少华齐道:“太子英明!”
话锋一转,李隆基接着分析道:“火炮在龙武军手中,你看得严实,新月派即使想弄出去,难度也太大了,不过是想想而已。要是弄不出去,那么最好地办法是什么呢?我想,你想得到!”
“打我的主意?”陈晚荣右手不由自主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的惊诧。
李隆基呵呵一笑道:“是要打你地主意,也不尽然。除了你以外,还有人也可以造出火炮,那就是军器监的良工。你和他们落到新月派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有梨吃,当然是好事。不过,要是有梨树,就可以有很多梨吃了。
从龙武军手里把火炮弄出来,固然不错,只是哪有把良工控制在手里更好,这事绝对可能发生。陈晚荣想了想,苦笑道:“太子,臣已经做过饵了,再做一次也不妨。”
“你做饵做上瘾上了?”李隆基调侃一句,话锋一转道:“要让鱼儿咬钩,不能坐等,必须得想办法让鱼儿不得不咬钩。”
想法是不错,就是如何实现了?陈晚荣心里嘀咕一句,道:“请太子明示!”
李隆基眉头一拧:“陈晚荣,你的炮兵训练得怎么样了?能不能上战场了?”
炮兵训练得好不好,与新月派有什么关系?陈晚荣心头疑问大起,还不得不回答:“回太子,经过这半个月的训练,臣以为已经有了些火候,上战场应该不会有问题。”
“那就好!”李隆基很是高兴,拍拍手道:“既然这样,那三天以后,你就演示给父皇看。我要告诉你一点,你得准备万全了,不能出任何纰漏。到时,父皇会率领文武百官前来观看,要是出半点差错,这后果不用我多说吧?”
睿宗率领群臣,兴致勃勃而来。要是出了差错,那不是在扫他的兴么?后果,是个人都能想得到。
当然,陈晚荣并不关心这点,而是眉头一皱,忙道:“太子。这不太好吧?火炮要保密,要是给群臣看了,还不说出去?”
李隆基一笑:“我就是要他们说出去。三天后,你演示就是了。其他的事,你不用管。在这三天里,我还要父皇早早给他们下旨,说明原委。”
陈晚荣一下子愣住了,不住转着眼珠,恍然大悟。击掌赞道:“太子高明!太子高明呀!”
“反应够快!”李隆基点头赞许,瞄了一眼还有些迷糊的王少华,笑道:“王少华。你还没有琢磨明白?”
王少华忙道:“臣愚昧,还请太子示下。”
李隆基不理他,而是对陈晚荣道:“哥舒翰是你拉到军中的吧?”
陈晚荣忙回答:“是的。太子知道地,臣不谙军务,没办法训练军队,只好请他来帮忙了。臣擅自作主,还请太子恕罪。”
“这个哥舒翰还真是了得呀!”李隆基语带讥讽道:“龙武军,大唐的精锐,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文。能符合他要求的不过百来人。真是个能人!”
龙武军在唐太宗时成立,逐渐扩大,直到李隆基监国,才真正成为一支具有举足轻重的力量。可以说,龙武军是李隆基地得意之作,就是他的杰作,居然只有一百来人合符要求,这也太不给他面子。
挑兵时,陈晚荣也没有往这方面想。一听这话,不由得暗叫一声不妙,忙道:“太子,其实这都是臣的主意,和别人没关系。”
李隆基打断陈晚荣的话头:“你以为你有胆色,够意思,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好象别人都跟你似的,那么小心眼。你以为我就那么一点肚量,好那点面子。要处罚哥舒翰?告诉你吧。哥舒翰不错!挑兵有办法,练兵也有办法。是块好料子!”
虽有责骂数落之意,陈晚荣听在耳里,却是喜在心头,哥舒翰地军事才干自然是没话说,只是没有机会施展罢了。李隆基现在就注意上哥舒翰了,那么哥舒翰平步青云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撇开陈晚荣和哥舒翰地交情不说,让哥舒翰这样有才干的人为朝廷出力,是陈晚荣的本份,陈晚荣要不高兴都不成。
“哥舒翰,喜欢任侠使气的一个侠客,没想到居然有如此才气,难得难得!你能把他拉到军队中来,算你立了一功。回去给哥舒翰说,要他好好练兵!”李隆基送客了。
虽然没有明说重用的话,但是这番话已经透露了哥舒翰的锦绣前程,陈晚荣忙道:“谢太子叮嘱,臣自会转告给哥舒翰!太子,臣告退!”
李隆基挥挥手道:“去吧!”
陈晚荣和王少华应一声,行礼作别。出了东宫,王少华一拉马缰,来到陈晚荣身侧,轻声问道:“陈兄,我们来就是为了新月派的事,这事才说到一半,你怎么就不说了?”
左右一打量,陈晚荣压低声音道:“王兄,太子已经定下妙计了呀!你想呀,太子为何要我三天之后进行演示?而且,皇上还要带着群臣前来,还要早早把原委说明白,你说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当然是火炮地威力尽人皆知。我想不明白地就是,太子这样做和新月派有什么关系?”王少华摸着额头,一脸的迷糊。
陈晚荣给他剖析起来:“王兄,你想,这事一传出去。火炮地威力这么大,那么新月派会怎么办?他们能不急着下手么?不要说新月派急,就是吐蕃、突厥、契丹,哪一方不急?他们地一急,就会凑到一块,不是对火炮下手,就是对我和一众良工动手。”
王少华眼睛睁得老大:“太子的算计真够高明的!如此一来,即使新月派不想动手也得动手了。这就是太子说的,要逼使鱼儿咬钓!”
陈晚荣点头道:“没错!”
王少华皱着眉头道:“等到他们跳出来的时候,朝廷再动手,把他们一网打尽。这计较固然是好,可是对陈兄,还有一众良工却是不利。太子这一手,无异于是在逼新月派动手,他们会不计代价。”
陈晚荣笑道:“没错,我们是危险了。可是,不入虎**,焉得虎子?我想,只要我们加强保护,不会出什么事吧。”
王少华仍是担忧道:“话是这么说。只是,你想,新月派能隐秘如此,会没点真本事?他们肯定会看穿这是朝廷的计谋。虽然太子这计较高明,他们即使看穿了,还是得下手。只是,下手的方式很多,新月派的鬼域伎俩不少,要想防住,千难万难。”
“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期待!很期待新月派快点下手,好好见识一下他们的手段!”陈晚荣很是豪迈地道。
王少华摇摇头,难以理解:“陈兄,你倒是好心情,如此豪迈。这事可是很难防的。”
陈晚荣笑笑道:“不难,要我辈男儿何用?”这一刻,陈晚荣真的想早点识一下新月派的手段了。
回到校场,哥舒翰和王忠嗣迎了上来,陈晚荣把二人拉到屋里,把经过一说。哥舒翰击掌赞好:“太子这计策够高明!我还一直在琢磨着,要如何把新月派的首脑给诱出来。太子不是诱,是在逼,他就算知道了,也得出来!高明,高明!”
王忠嗣偏着小脑袋瓜,出主意道:“既然是要人知道火炮的威力,就得选一个好地方,校场肯定不合适。”
陈晚荣有心考较他,问道:“王忠嗣,那你说,什么地方合适?”
王忠嗣略一沉吟,拿过一副长安地图,手指在一处点点:“就这里。”
陈晚荣、哥舒翰和王少华齐声赞好:“好主意,就这地方!”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0七 暗潮涌动
望江楼,食客进出如梭。自从吴道子为望江楼作画以来,望江楼的生意日渐红火,比起最初好了许多。
望着进进出出的食客,周胜特别高兴,心想要不是吴道子最后那幅画容易引人眼红的话,他不得不藏起来,要是和《聚饮图》一般挂出来,那么他的买卖会更加红火。
一个瘦长华服中年人,头戴席帽,遮住了面貌,手中扇不时轻摇,风流倜傥,身后跟着三个步履凝重的汉子。
周胜接掌这望江楼多年,三教九流的人见得多了,眼光不凡,一眼就看出这中年人必是大有来头,忙堆着笑脸迎了上去:“客官,请问你是要吃酒,还是要赏景?赏景,本楼有最好的雅间;吃酒,本楼有葡萄美酒夜光杯!”
还没有介绍完,中年人手中扇挥挥,淡淡的道:“给我安排一座,要靠近食客的地方。”
客人来到酒楼,都是要清静的地方,而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要和客人扎堆,真是奇了。周胜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客官,还是去雅间的好,既可以赏景,又可以吃酒。在客人堆里,嘈杂得紧,耳朵不得清静,这酒吃起来也就没有兴致了。”
中年人依然淡定:“我就爱凑热闹。掌柜的,你想呀,要是吃着酒,再不时和客人们聊上几句,那多好!说不定,还能结交几个朋友呢,这可比起关起门在雅间吃喝不是更好?”
借口很好,就是周胜依然难以信服。不过,周胜是做买卖的,不会去探究这原因,笑道:“既然客官有意,本楼就成全。客官,你说这里可好?”
在周胜的带领下,中年人一行来到一张桌前。这里正在客人中间,嘈杂得紧。客人的说笑声、劝酒声、笑骂声,无不是听得清清楚楚。
“就这里!”中年人很是满意,坐了下来,手中扇在桌上轻轻点动,三个汉子坐了下来。
周胜还没有询问他要什么菜,中年人就开口了:“掌柜的。贵店拿手的菜,上个三五样就成。酒就葡萄美酒,还要夜光杯。这诗写得真不错!”手中扇指了指吴道子的《聚饮图》,很是欣赏的点头道:“画得不错,很有功力,放眼天下,能有如此功力者,没有几人。更难得的是,这诗也是一绝。堪称绝配。”
一提起这聚饮图。周胜就来兴致了。大是高兴。双眼放光:“客官有所不知。这画可是吴道子吴先生画地。这诗是王翰王先生吟地。客官。没给你说。当日陈大人带着吴先生前来本楼。和王先生不期而遇。”
“哪个陈先生?”中年人眉头微微一挑。随口问道:“我听说吴道子有一位知交就姓陈。”
周胜击掌赞叹:“客官。您可说对了。吴先生这位知交可不得了呢。他就是陈氏化工地创始人。姓陈。大名叫做晚荣地便是。”
“陈晚荣?这名听着挺耳熟地。”中年人眼里闪过一丝厉芒。淡淡说一句。
要不是席帽遮住了他地眼睛。周胜要是看见他眼里地冰冷。肯定不会再往下说了。可是。他不知道。一听这话。声调提得老高:“客官。你也太孤陋寡闻了……”
三个汉子眉头一挑。脸上变色。就要发作。中年人清咳一声。问道:“哦。愿闻其详!”三个汉子这才恢复正常。
周胜还不知道他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兴致高昂地为陈晚荣大吹法螺:“客官,您问我是问对人了。要说这陈大人,那可是这个,了不得呀!为人心肠好。吴先生当时落魄。连饭都吃不起了,正是陈先生帮助吴先开了一间画廊。叫做天下画廊。从此以后,吴先生的名气越来越大,现在已经是名满长安,他的画作,没有这个数,上万两银子,别想买到。”
中年人绕有兴致的问道:“那你这画多少钱买的?”
周胜更加得意了:“客官,没给您说,我这画一文钱也没要。当日,陈大人和吴先生、王先生相逢于敝楼,相谈甚欢,吟诗作画,就有了这画。吴先生厚德,把这画送给了在下,在下感念吴先生大德,就挂在这里,任由客人们欣赏。\\\\”
“掌柜的,你打的如意算盘。吴先生声名鹊起,你也跟着沾光了。”中年人一语道破周胜的用意。
周胜坦率的承认:“吴先生肚量大,不会计较。”
正说间,店伙计送上酒菜,周胜亲自摆好,给斟上酒,这才告退。望着周胜离去,中年人地眉头一紧,一双眼睛如利剑一般在周胜身上扫视着。
“张三,我得到一个天大的消息,这消息保证你不知道。”一个酒客脸色通红,醉意已经有了七分,打着酒嗝。
给叫做张三的酒客不屑地笑笑:“你姓周的能有狗屁的大消息,还装神弄鬼的,整得神秘兮兮的。”
姓周酒客大着舌头,右手随意挥动:“我这讯息绝对比天还要大!我给你说,大唐现在有了利器,城外龙武军的校场每天跟打雷似的,那就是大唐在试用这利器。”
张三卟哧一声,笑出来:“你这也算大消息?这事早就传遍了,谁个不知?你知道那利器叫什么名字么?告诉你吧,那叫火炮!我还知道是谁制造的,你知道么?”
“我当然知道,这是我们大唐的一位姓陈地良工造出来的。”周姓酒客很不服气,调门提得老高。
邻桌一个食客纠正道:“这位良工是姓程,不过,不是陈旧的陈,是前程似锦的程,你别搞混了。”
“谁说我搞混了?本来就是陈旧的陈。”周姓酒客大声分辩。
张三摇头道:“二位,你们都错了,是马到成功的成,只有姓了这个好姓,这火炮才能成功的造出来。”
“马到成功哪有前程似锦的好,是姓程。”
陈晚荣造火炮一事。坊间多有传闻,有人说他姓陈,有人说他姓程,更有人说他姓成,各种说法,不一而足。
造火炮一事本来就很机密。除了少数人知道以外,就连好多朝臣都不是太清楚。坊间本来就是谣传的摇篮,见风就是雨地,说法不一样,原本很正常。
三个酒客各不相让,都说自己说的是真地,一时间争得不可开交。就在这时,又有一个酒店加入,笑道:“我说三位。你们还在为这事争吵?不论这位良工姓陈,是姓程,还是姓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造出了火炮!”
“对!”一片附和声响起。
这个酒客接着往下说道:“我这里倒是有一条惊人的消息,你们要不要听?”“别又是唬人的吧?”有酒客不以为意。
这酒客却是万分笃定:“我刚刚得到消息,皇上已经下旨,皇上要率领群臣去观炮。”
“怎么可能?火炮这么厉害的利器,皇上保密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要群臣去看?”中年人眉头一挑,立即发问。
这个酒客点头道:“这位先生说得对,我也在纳闷呢。可就是这样的。皇上不仅要群臣去,还要各国地使节也去。吐蕃、突厥,老是有大唐打来打去,他们要是知道大唐有这种利器地话,那会怎么想呢?肯定是吓得屁滚尿流,龟缩不出了。”
“一定解气!”不少酒客齐声叫嚷起来:“皇上这一招高明!叫做敲山震虎!看吐蕃以后拿什么和大唐打?”
中年人淡淡地道:“你们也别叫得起劲,说不定这消息是假的。”
这个酒客愤然站起:“我可以拿人头担保,这消息千真万确。是我地一位旧交说给我知道的。我这位旧交,不高不低。也是朝中之臣,他也要去,这能假吗?”
“兄台兀怪,在下失言了!”中年人抱拳赔礼。
这个酒客抱拳回礼:“好说好说!”嘴上说得客气,心下仍是不愤,这话说得有口无心,一点诚意也没有。
中年人不予计较,放下酒杯,叫过店伙计。会了帐。带着人匆匆离去。看着他桌上的酒菜,一众酒客很是奇怪:“瞧瞧。根本就没有动筷,这也叫吃酒么?”
出了望江楼,中年人带着三个汉子来到一个僻静处,手脚麻利的换上一身衣衫。不再戴席帽,一脸的络腮胡,看上去颇有些威猛。略一审视,中年人带着人快步离去。
永和坊西,有一处不大地僻静小院,甚是简陋,和旁边的民宅没有任何区别。
长安地势东高西低,东城干燥洁净,而西城潮湿,是以有钱人、朝廷官员住在城东。西城区主要是贫民居住,如此简陋的小院比比皆是,谁也不会在意。
院落东边屋里,阮大成坐在椅上,悠闲地品着茶,很是惬意。
砰的一声响,房门给推开了,一个满脸络腮的中年人大步而入,冰冷的目光在阮大成身上一扫,阮大成不由得一个激灵,机械似的跳起来:“见过教主!”
这个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新月派那位神秘莫测的教主,冷冷的打量着阮大成,久久没有说话。阮大成追随教主多年,深知他的脾性,如此这般不善,必然是他很气愤。惹得教主发怒,那后果阮大成是再清楚也不过了,额头上的冷汗不住渗出来,就是不敢用手去抹。“阮大成!”新月教主终于开口了。
虽然话声依然冰冷,听在阮大成耳里,却如天音仙乐一般动听,这危机算是过去了,忙应声:“教主,属下在!”
“近日可有消息?”新月教主尽可能把语调放得平缓。
阮大成可不敢在他面前撒谎:“教主,除了陈晚荣在校场训练炮兵,每天**象打雷以外,没什么消息。”
“真地吗?”新月教主依然冰冷。
阮大成反应也算快,忙问道:“教主可是有消息了?教主神通广大,天下间就没有您老人家不知道的事儿。属于能追随教主,是属下的福气!”
“少拍马屁!”新月教主右手重重一下拍在桌上,砰的一声响,桌子塌了下去,桌上的茶杯茶壶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以阮大成对他的了解,这是动了真怒,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只听新月教主冷冷的道:“我派你来长安,是要你来收集讯息的,不是要你来喝茶的。朝廷这么大地动静,你居然不知道。还在这里喝茶,你说,要我怎么惩罚你?”
阮大成卟嗵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教主,属于知罪,属下知罪,再也不敢了!”
“起来吧!”要不是看在阮大成跟随自己多年的份上,新月教主肯定要他的性命。阮大成欢天喜地的叩了一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
新月教主手背在背后。缓缓踱步:“我刚刚在望江楼听到一个天大的消息,你马上去核实一下,看这消息可不可信。”
“请问教主。是什么消息?”阮大成小心翼翼的说话。
新月教主停下来,看着阮大成:“李旦下旨给群臣,说是要率领群臣,还有各国使节去观炮,你说这是不是大事?”
阮大成倒吸一口凉气,心想怪不得他发那么大地火,这可是大事。依新月派在长安的势力,要查出这消息不算难,而阮大成居然不知情。太也说不过去了,忙道:“教主请放心,属下这就去办!很快就有结果!”
施礼告退,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启禀教主,属下已经吩咐下去了,一会儿就有结果。”
“嗯!”新月教主没有其他的表示。
阮大成分析道:“教主,以属下看,火炮是利器,应当保密才是。越少人知晓越好,为何李旦要如此大张旗鼓呢?群臣和各国使者一见,这还能保密么?”
“这也是我拿不准地地方,得等证实了再说。”新月教主不再说话,站在当地,静静地思索起来。
时间在无声中流失,阮大成陪他站着,也不敢打扰。突然,响起轻轻的敲门声。阮大成小心过去。打开房门,一个利索地汉子站在门边。在阮大成耳边嘀咕一阵。
“做得好,把他带进来。”阮大成吩咐一句,回到屋里:“启禀教主,吐蕃使者格桑有事要见属下,见与不见,还请教主示下。”
新月教主霍然转身,打量着阮大成:“格桑能找到这里来?”
阮大成忙解释道:“教主,属下来到长安,需要和各方联络。给格桑留了一个地址,要是有紧急事情,他可以在那里找到属下。今天,格桑赶到那里,声言要见属下。手下蒙着他的眼睛,把他带到这里来了。”
新月教主微微点头道:“你去见他,我在屏风后面听听,他为何而来。”双手一击,猛然醒悟道:“这消息十有是真的!”
阮大成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脱口问道:“教主,哪个消息?”旋即明白过来:“要真是这样,李旦他究竟想做什么呢?”
“叫格桑先等着,我们先来议议这事。”新月教主皱着眉头,分析起来道:“按常理,火炮这事应该保密,李旦不仅没有保密,反其道而行之,宣之于众,他是如何想地呢?”
阮大成思索着道:“教主,以属下之见,李旦是想借机震慑诸胡。这些年来,朝廷边境不宁,突厥、吐蕃、大食和朝廷打得不可开交,火炮的威力极大,要是让诸胡知晓,他们自会心惊胆跳。”
新月教主只是淡淡一句道:“有这种可能!不过,我却认为他是奔我们来的。说不定,我到了长安一事,朝廷已经知晓了。”
阮大成吓了一大跳,失声道:“教主,属下敢保证,绝对不会有人知晓教主到长安这事。”
新月教主摇头道:“我来长安这事,极为隐秘,除了我们几个人,就是你知道,朝廷怎么可能知道呢?”
阮大成给他这话吓得半死,忙跪在地上,对天起誓:“教主,属下真地没有泄露!若是属下有半句虚言,教属下五雷轰顶,万劫不复!”
“我也相信你不会做这种事。”新月教主倒也坦然,皱着眉头道:“只是,这事也太怪异了。要是朝廷不知道我到了长安,断不会如此,只能这么解释了。朝廷的用意已经很清楚了,那就是逼我们动手。只要我们一动手,就会露出珠丝马迹,给朝廷钻空子。”
阮大成试探着问道:“请问教主,那我们该怎么做?还是按兵不动的好。”
“不!朝廷是在逼我们,我们没得选择!不动手也不成!”新月教主哑然失笑道:“朝廷倒也有明事理的人,不错,不错!估计是李隆基的主意,好个李隆基!他倒是把我算得死死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隐忍不发,没有举兵,原因就在于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打退朝廷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和朝廷比,我们安南实在是太小了,打过三五年对于朝廷来说,根本不算一回事。可是,对我们安南来说,却是禁受不住。是以,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是不会举事。”
阮大成不太赞成这话:“教主,属下以为我们安南有地利之便,朝廷地军队再多,也是没用处。”
新月教主老成得多,谋得更远:“有地利之便固然是好,只是这也不可恃!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这话你是知道的。东汉初年的贞侧,不是自恃地利,塞断了所有的通道,可是伏波将军马援不一样率军出现在交趾?打败贞侧,生擒了她,还把她的脑袋给砍了。”
东汉的交趾也就是唐朝的安南,交趾领袖贞侧闹事,给马援砍了脑袋,一直警醒着安南人,数百年间想独立的人不在少数,就是没有人敢大张旗鼓起事。
阮大成深知此点,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