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王上请您过去,让绿扶给您梳洗吧。”丫鬟乖巧道,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笑盈盈地看着青檬,手便朝青檬伸了过去,是想服侍青檬起床。
“别碰我。”青檬猛地打掉她伸过来的手警惕着绿扶,绿扶不妨她会动手,雪白的玉手一片通红,水汪汪的眼中有一丝委屈。
青檬没被她可怜巴巴又会说话的眼睛感动,警惕地问:“这是哪里?王上又是谁?”本能地不信她口中的王上会是云宫宸渊,虽然这里的装饰和暑阁很像,飘飘欲仙的绿色帘幔,透过帘幔入眼的是一片金黄,这是秋天,而暑阁四季如春,所以她更加确定这里不是暑阁。
“这里是幽灵界,王上自然是幽灵王啊!”绿扶惊讶地瞪大眼睛,似乎不信她竟然不认识幽灵王,明明是王上把她抱回来并让自己好好照顾着的。
一听这名字,青檬自然联想到的是黑暗的东西,比如阎王殿,顿时觉得毛然悚骨。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青檬问。
绿扶想要仔细地打量着她,喃喃道:“你真不认识王上么?是王上把你带回来的。”
听到王上俩个字,青檬想起的人是云宫宸渊,他一定知道她失踪了,他会不会来救她,她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被什么幽灵王给抓了?明明自己在尚阳宫,只觉得被梦魇缠身……
绿扶一双巧手很快给她梳了一个简单舒适的发型,对着镜子里的她甜美一笑,用天籁一般的声音道:“姑娘可真好看。”
青檬眼珠子转了转,心想,兴许能从这丫头身上打探点什么。
她也回以她一个颠倒众生的笑:“你也很好看啊!叫绿扶对吧!名字也超好听的。”
说完,她看看镜子里,只见绿扶对着镜子傻傻地笑。
难道这么经不起夸么?青檬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
“绿扶小姐,这是姑娘的衣服。”两个同样身姿娇小的女子进来,黑亮的木质托盘中折叠整齐的绿纱,如婵翼一般空灵,还有绿莹莹的首饰。
“放,放下吧!”绿扶连忙收起痴呆的笑,那两女子放下托盘中的衣裳和首饰,恭敬地退了出去。
看的出来这叫绿扶的女子在这儿身份不一般,青檬心里打定了主意要赖上她了。
刚要开口,没想到绿扶却抢先一步开口,声音颇为委屈:“姑娘以后你莫要对绿扶那么笑了。”
青檬一愣:“怎么笑?”
“姑娘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蛊惑人,绿扶一个女子都会被姑娘迷惑,若是男子……”她意味深长道。
青檬觉得这真是天大的奇闻啊!下意识地对着模糊的镜子瞧了瞧,没什么奇怪的啊!
而且从未有人说过她眼睛有如此的神秘啊!她最为接近的男子是云宫宸渊,他也未曾说过,不对,好像他从未说过她哪里好吧!青檬突然有一点委屈了。
青檬突然拉住绿扶的手,投以一个更为亲切更为迷人的笑:“好绿扶姑娘,你告诉我幽灵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绿扶被她突然熟悉而亲切的动作被弄得有些神志不清,而且她又朝她笑了。
“幽灵王就是幽灵王啊!他不是东西。”她不由自主地认真说道。
青檬忍不住噗嗤笑起来,想不到无意间竟把这幽灵王给骂了。
不过这样的笑没有刚才有蛊惑力,绿扶仿佛醒过来了,她瞧着青檬,半响,方才想起来,连忙催促青檬:“姑娘,快点换衣服吧!别让王上等急了。”
听到王上,青檬又本能地想到云宫宸渊,于是顺从地换衣服。
不对,她怎么知道她喜欢绿色?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绿色?”青檬握住衣裳紧盯着绿扶,绿扶被她盯得一愣,没想到青檬突然又变了一个人似的。
“是王上吩咐的,绿扶不知道。”她怯生生道。
青檬心里更没底了,这幽灵王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对她如此了解,不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叫绿扶的小姑娘太单纯了,从她这儿也探不出什么消息。
飞快地换上衣裳,由绿扶一路领着,穿过蜿蜒曲折的小道,一路上绿扶嘀嘀咕咕介绍这里如何如何,青檬仔细观察四周,想要探出了究竟来,纷纷扬扬落下的叶片,金色的秋天,怎么看这里也不像黑暗的地方,本想从绿扶口中听出点什么,可她口中的事物都是好的,包括那叫幽灵王的人。
绿扶口中的幽灵王和青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甚至相差甚远。
青檬想象的幽灵王面目狰狞,满面胡渣,身材庞大,眼睛铜铃般大。
而绿扶口中的幽灵王是一个白衣飘飘,玉树凌风的华冠少年。
青檬却又不得不信,因为她记得那个看不清楚面容的白衣男子,有着玉树凌风的身姿。
婉转低沉的琴音,回响天际。
那琴声或缠绵悱恻情意浓浓,或哀惋悲切沉痛忧伤,又或小桥流水泉水叮咚,空灵之声犹如山谷幽兰。
把弹琴之人的深深思念,切切悲伤表达得淋漓精致。
绿扶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一脸伤痛,喃喃自语:“王上又在抚琴了。”
青檬懒散一笑,两手叉腰,心情大好:“原来你们伟大的幽灵王也会伤情?倒是怪稀奇的。”
绿扶并没有怪她的不懂礼貌,因为她的心思早就被幽灵王的琴音牵绕。
青檬跟着绿扶寻声而去,白衣男子的背影挺拔而孤独,在万千树影之中忽隐忽现,青檬顿觉心中一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蔓延至四肢百骸,多么熟悉的身影。
似感觉到有人来了,琴声戛然而止,四周安静得只听见树叶落地的莎莎声。
“王上,绿扶把姑娘带来了。”绿扶乖乖地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子。
青檬期待着他转身,真想看看他和自己标榜的模样是如何的天差地别。
“嗯”男子仅用鼻子应声,极其温柔。
但转身看着青檬时,周身布满冷硬的杀气,与对绿扶时判若两人。
青檬失望极了,因为他脸上戴着水银面具,连眼睛都望不到,哪里有绿扶说的那么英俊,还有他周身的杀气,哪里玉树凌风了,简直就是一个残忍的恶魔嘛!
她狐疑地看着绿扶,她天花乱坠的描述莫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看上去如此单纯的一个小姑娘……
绿扶被她看得很不适,怯生生问:“姑娘,你为何这么看着我?”然后补充道,“王上从来都戴面具的。”
“看来你们很熟。”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虽然看不到样子,但听得清他的声音,从他犹如天籁的声音中,青檬竟也觉得他该是玉树凌风的少年郎。
“你到底是什么人,抓我来想干什么?”青檬柳眉微挑,警惕着面前的男子,她觉得实在觉得莫名其妙,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男子不以为然,也没有搭理她的问题。
青檬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实在无可奈何。
“我问你到底想干什么?”青檬恼怒至极。
就连一旁的绿扶也被她吓住。
但幽灵王竟还是无动于衷。
“我们之间无冤无仇的,你抓我来也没有什么用处,你就送我回去好不好?”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不知道云宫宸渊是不是在着急,是不是在找她,她一定要回去。
“你想知道你所爱之人爱的是你还是别人?”他忽然说。
青檬一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幽灵王继续道:“这次不止你一个,还有另一个女人,但是你所爱之人只能救一个,你想不想知道他会救谁?”他的声音突然有些扭曲,有些激动,也有些失控。
“呵呵,你是不是曾经被人伤害过?否则怎么会如此变态?”青檬强忍着心底的怒气,既然别人想在她身上划伤口,那她怎么可能不还手。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粗喘的气息中听出了他强行压制的愤怒。
觉得气氛不对,绿扶急了:“王上,姑娘,你们别吵好不好?”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冷的王上,在她印象中,他一直很温柔很温柔的。
青檬冷笑:“自己很不幸就见不得别人幸福?”
不过说出这句她有些后悔了,在不明敌人的情况下不应激怒敌人的,跟着云宫宸渊太久,耳濡目染,她也暴躁了。
果然,男子忍不可忍了,修长的手指猛地迎面而来,大概是想一把捏碎她的脖子。
怎么这个世界的人都这么粗暴?青檬暗诽。
男子似乎没想到,她竟然躲开了。
青檬以为他还会再来,连忙威胁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同时躲到绿扶身后,她总觉得这小姑娘很安全。
幽灵王果然没有再动手了,看不清面具之下的表情,只是冷冷道:“有本事就自己逃出去。”
青檬一愣,半响才反应过来,她自然知道逃不了,否则他掳她来做什么。
试探地问:“你说你抓了凌贵妃,她人呢?你没把她怎么样吧!”语气里有些担心。
幽灵王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担心那个女人,紧紧盯着她,半响发出刺耳的笑声,似乎不信:“想不到你竟然会关心你所爱之人的心上人?要知道在他心目中你从来没有那个女人重要。”
青檬心里一阵尖锐的痛,他的这句话不就是在她的伤口上洒盐么?她何曾不知道,然而事实是,她才是他们之间的第三者,她爱他,但她接受不了和别人分享他,也不愿做第三者,她早就准备好离开他了,但当真正面对,心还是会痛。
幽灵王看着她黯然神伤,像是看透她的伪装,不由得继续笑出声,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