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那个,我出来的时候有点匆忙,也不知道金疮药有没有装错,”青檬道。
男子忽然转过头嗜血的眼睛一扫,青檬被吓得背上凉飕飕的,但看在自己小命的份上,她绝不能退缩,强装冷静道:“这是我自己偷偷跑到太医院装的药,瓶子是装金疮药的,但里面的药我不确定。”
“你,”男子眼睛瞪得更大,看着突然近在咫尺的眼睛,青檬有种要被吞噬的错觉,本能的闭上眼睛,再也无法强装镇定了。
“爷……”那人提醒道。
他像一颗绷紧的弦,一不小心就会断掉。
慢慢放开青檬的衣服,青檬也不敢睁开眼睛。
看着她紧闭的双眼,他矛盾地把金疮药交给身边的男子,冷声道:“先给她涂上,若是没事再给他涂。”
“是。”男子恭恭敬敬应道,他知道他口中的她和他是谁,一个是受伤的同伴,一个是青檬。
听到男子的交代,青檬突然觉得好委屈,从未有过的委屈,即使南陵靖玺解除郑美人的禁足的命令,即使南陵盱眙没有来到乾坤门,她未没有这样的委屈,只觉得想哭,自己都快死了,竟然还要被别人拿来试药。
青檬睁开眼睛,觉得有一层水雾遮住眼睛。
那男子看到青檬的脸,亦是惊讶无比,他才知道刚才他唤做爷的人为何走神了,而且此刻青檬眼里的泪水就要流下来了,他更是手脚无措。
“怎么还不动手?”男子似等不及沉声道。
“爷,这……”他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男子无奈地看着他,正当他快要腿软的时候男子抢过他手里的金疮药。
只是当走近青檬的时候他也愣住了,她眼里雾蒙蒙的泪水,他别开头去,轻轻打开瓶盖,很不熟练地倒出金疮药粉。
青檬痛得滋滋滋地叫,他不由得手上的动作也跟着轻柔了些。
青檬看到他恢复正常的眼眸,那嗜血的颜色褪去,竟是一双若星辰明亮的琥珀色眸子,好看得不得了。
他那么敏感的人不会不知道面前的人正盯着他,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没阻止她,只觉得让她走神可能就没那么痛了。
涂完毕,青檬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伤口,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炎。”
“不会,这是上好金疮药。”他冷冷道,随着把金疮药交给随着的蒙面人。
青檬懒懒地看着他们,只是男子要给地上的男子脱衣服擦药时有些不满地看着青檬。
“看什么看?给我看我还不看呢!”为了面子好歹也要反驳几句吧!青檬说完转身出去了。
“爷,你看她会不会跑掉。”男子不放心问道。
“她跑不了。”那男子自信满满道。
“跑不了跑不了,我还懒得跑。”未离多远的青檬不满地骂骂咧咧。
男子装作未听见她的话继续上药。
青檬坐在地上背靠着大树,虽然对面的人看不见这黑灯瞎火的地方,但这儿却可以清清楚楚看见对面的一举一动,甚至还能听见对面的对话。
比如那个口齿伶俐的粉色衣服女子正在问傻傻呆呆白衣书生灯谜。
比如那个由父母牵着手的小女孩正在买一个娃娃糖。
比如那对由儿子儿媳扶坐船中的老人,笑容满面极其幸福地夸赞自家媳妇。
比如那对新婚夫妇正在舟中吟诗作对,举案齐眉。
渐渐地,青檬睡着了。
蒙面人起身。
另一个追出来:“爷,这些金疮药太少了,我担心……”
“没事,这不是一般金疮药,只要止住血,至少也能坚持几天,我们赶紧想办法脱身。”
“是。”
走出阴影,虽然热闹依旧但外面有些凉,露水滴答滴答从高大的树上掉下来,而青檬,抱紧手臂正毫无顾忌地呼呼大睡,好像很冷,但也好像并不妨碍她睡觉。
他眉头微皱,虽然是一模一样的脸,但却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他捡来些干柴就在青檬身边生了火。
而阴影处的蒙面人,表情有些高深莫测。
“王爷,他们已经离开皇宫了。”苏廉担忧地禀报道。
“是吗?”一夜之间南陵盱眙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的累,竟然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人把人从自己面前劫走。
“什么?三个人你们都抓不住?”南陵靖玺把案几上的东西全全推在地上,“朕养着你们还有何用。”
南陵靖玺一脚蹬在跪在地上的程成涛肩上。
刚死了姐姐程卫君,现在又被南陵靖玺训话,心里纵然很多不满,也只能忍气吞声跪着。
“盱王爷那边有消息了没有?”南陵靖玺双手支在案几上问道。
“蒙面人出了城就像遁地了一样,盱王爷也没有跟上。”陆公公颤着胆子道。
丞相府:
“夫人,你别转来转去了,我脑袋都被你转晕了。”权丞相无奈劝她。
“老爷,你看这都多长时间了,也没个信儿,也不知道公主现在怎么样了?”她担忧道。
“现在皇上不是正在找吗?你急也没有。”权丞相劝解道。
其实看着跟自己女儿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他也想把她当自己女儿,只是,他怕对不起自己已经不在了的宝贝女儿。
权夫人坐下严肃道:“老爷,难道你不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当年?”权丞相不解地看着她,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更何况他说过她不愿说,他也不会逼她。
“夫人,我不是说过你不愿说我也不会问你吗?”
“老爷,你还记得当年我突然回来的时候是在院子里的樱花树下吗?”权夫人小心问道。
“当然记得,紫樱的名字也就是据那棵樱花树取的我怎么会不记得,只是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权丞相不解,这么多年未提起的话题怎么突然提起来了。
“其实当年,我到了一个神奇的世界,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他们的吃穿用度都很奇怪,我什么都不懂,也没有人愿意帮我,吃尽苦头,后来不小心救了一个老人家,他让我住到他家去,可是我也说不出我来自哪里,而且一个女人又怀着孩子,老人为了感恩让他儿子和我成亲,只是他儿子不愿和我成亲,便离开了,我就一直没有出过门,孩子出生的当天,当一个孩子瓜瓜落地后,我竟然又回来了,回来却发现躺在院子里的紫色樱花树下,同时又生下紫樱。”
“你说什么?夫人你没事吧!莫不是因为担心公主而说胡话了吧?”权丞相担忧道。
“老爷,我好着呢!只是青檬很像我去的那个地方的人,我怀疑其实她就是咋们的女儿,这么多年我都未提起过,只是怕你不相信,但是如今我不得不说了,老爷,我多次认证,都觉得她像我们的另一个女儿。”权夫人紧张道。
权丞相却陷入沉思,只是一切来的太突然,婉阳公主的行为确实很奇怪,虽然自己夫人这样的说法很难让人信服,但是自己夫人从不说假话,决不是因为喜欢她而和自己开玩笑。
青檬醒来的时候只听到鸟儿在耳边啾啾鸣叫,片片梧桐叶落下,而旁边的火依然燃着,再看昨晚他们三人疗伤的地方已是人去地儿空了。
青檬揉着酸疼的脖子站起来,腿脚还有些麻木,一拐一拐走几步来到火堆旁,柴火噼啪一声爆燃后相互依靠的木柴倒在火堆里。
她觉得肚子有些饿,但附近为没有什么吃的,更该死的是身上一文钱也没有,只好朝有人的地方走去。
“你闹够了没有?”云宫宸渊大怒,“你知不知道这次差点命送在伯姬了。”
云宫炎煊扶着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皇上,就是那女人害得我们云丘落成今天这个样子,你竟然还放了她?”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云宫宸渊怒喝道,只听瓷器破碎的声音,云宫宸渊最珍贵的瓷瓶已经被他摔在地上了。
云宫炎煊也知道自己拔了老虎毛了,吓得战战兢兢不敢再开口。
“皇上,你们这是……”这场景仿佛不是第一次看到了,蒙源子熙无奈劝道“王子,你知不知道我们此次去伯姬有多危险,差点命丧伯姬,皇上都亲自去救你,你就别再让皇上操心了行不行?”
云宫宸渊道:“面壁思过半个月,少一天都不行。”说完朝外面走去。
云宫炎煊刚要开口说什么,云宫宸渊冷冷补充道:“从现在开始立刻马上,不许任何人接近,否则按抗旨处理。”
人影已经不见了。
云宫炎煊哭丧着脸向蒙源子熙求救:“蒙将军救救我,我还受着伤呢!”
“王子,你也救救我吧!抗旨的罪名我可担当不起。”说完他也笑着离开了。
“都是些什么人嘛!怎么说我也是为了云丘才去刺杀伯姬那歹毒皇帝的,不奖励我反而发我面壁思过,几个意思吗?对不对?”说着,他把手肘放到贴身丫鬟若香肩上。
“王子,你差点害死皇上,皇上没把你挂起来示众已经很客气了,你就别抱怨了,乖乖去面壁思过吧!”若香说着把他的手扯下来。
“哇!连你敢也这么说我?”他有些怒。
若香自然甜甜地笑着看着他。
他抱起手臂边思索道:“不过这云丘还有谁不敢说我呢?”说完乖乖去面壁思过去了,他知道这次真把云宫宸渊惹火了,差点害他们丢了命也是真,心里也很自责,对于自己的不自量力,他只能用自己玩世不恭的一面来做掩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