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灼翼和小桑送回桃花山庄,欧阳炎见夜灼翼有些累了,自己的心情也很低落,拉着焱淼去谷然那里喝酒。
纪伯死了让欧阳炎的心悲痛到了极点,谷然、焱淼知道这个时候什么安慰的话都是苍白的,只好默默地陪着喝酒。
欧阳炎直喝得大醉,语无伦次地叙述着这些年来的经历。
“……我欧阳炎真是无能呀,眼睁睁看着纪伯被妖精害死却什么也做不了……”
“欧阳,这不是你的错……”焱淼道。
谷然拉了焱淼一下。
“让他说吧,说出来痛快些。”
欧阳炎立刻指着谷然道。
“对,这话说得对!我爱听!让我说,让我说……”
欧阳世家曾经出现过一个羽化成仙的人,所以父亲欧阳子峰也希望欧阳炎成为第二个,所以欧阳炎五岁时就被强迫到天一门修行。
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只想跟父母在一起,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见到的是陌生的人,还学一些艰涩难懂的东西,谁都会反抗的,欧阳炎也不例外,逃跑了几次,但最终还是被天一门的弟子抓了回去。
人们只看到修行界的人风光的一面,谁也不会想背后的辛苦。早起晚睡,寒来暑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努力再努力……修行其实是世上最清苦的事。欧阳炎从吃不消到习惯,再有所成就,十五年的修行,其中的艰辛只有自己知道。然而又遭了重创,功力大失,成了废人!这种一场空的结果放在谁身上即使疯了也正常。
可就在他被迫退出天一门回家的时候,父亲却只严厉地问他重创的原因、母亲只哭着叫他听父亲的话说出来,没有人问问这十五年来他是怎么过来的。
欧阳炎在那一刻挣扎出了一个念头,父亲只希望自己给欧阳家光耀门庭,有出息是儿子,没有出息便不是儿子!
欧阳炎直接说去桃花城打理那里的生意,再次离开了家。
欧阳炎前后在家里不过半个时辰,连口水都没喝,临走的时候父亲暴跳如雷叫骂。
“没出息的东西!滚!再也不要回来!”
五岁离开,十五年来本就对父母的感情有些淡薄,经此一回,什么都剩不下了。
欧阳炎麻木地来到了桃花城,一病就是三个月卧床不起。三个月里父亲一封信也没来过,看来父亲是彻底对他这个儿子失望了。在最艰难的日子是纪伯的精心照料才使身体好起来的,来桃花城五年来,欧阳炎一次都没回家。
这世上欧阳炎感到最亲的一个是天一子,另一个就是纪伯。至于父母,也许只有血缘上的关系。
欧阳炎一杯一杯地喝,最后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哭的谷然、焱淼都觉得心里酸涩忍不住掉泪。
欧阳炎哭累了,睡着了。
谷然和焱淼一边一个将欧阳炎架到床上放好,盖好被子,这才出来。
焱淼叹了口气。
“我能理解,我虽然没有在修真门派修行过,但习过武,可不是一般的辛苦。”
“是啊,欧阳现在就相当于武功被废除的人,能坚持到现在真不容易!”谷然叹气道。
两人回到酒桌前坐下。
“他来桃花城的时候就像个花少,对烟花女子慷慨,对朋友仗义,谁能想到是这样。如果不是纪伯出事,我还不知道呢!”
焱淼默默地喝了一口酒。
“纪伯好端端的怎么会被妖精害死呢……桃花城以前有过妖精吗?”
“我在桃花城长大的,这是第一次听说桃花城出妖精!”
焱淼忽然低声道。
“今天欧阳带着两个修真界的弟子去桃花山庄了,本来想问欧阳怎么回事,一直没机会。今年还是修真界弟子缴妖历练的时间……”说到这里停下了。
谷然惊诧道。
“你的意思是桃花山庄……”
焱淼只是喝酒,没接话。
但两人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个人——夜灼翼。
不会武功却能**出高手、 创建散门,弹出的琴又勾魂摄魄,身边还有个妖艳的花无惜……可,她真的是妖精吗?
那是一个让人看不透、雾一样的女子……
今夜无眠。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夜灼翼展开再次看了一遍箫白写的这封信,半晌揉碎,碎碎的纸屑落了一地。一边的小桑敏感地感到是箫白写的那封信,有些害怕。这时夜灼翼走过来注视着他的眼睛,淡淡道。
“容易失去的东西早失去早踏实,这是我教你的第一件事。记住了吗?”
小桑愣愣地点头。
“……记,记住了……”可惜不太懂。
“去歇着吧。”夜灼翼打发小桑回屋进了自己的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一直躲在暗处的阿红和两个丫头出来,不约而同地抚着胸脯。
“吓死我了……夜姑娘气还没消……”
“换成别人把你当成妖精,你会那么容易消气啊!”
“当然不会了,可……你们说那个女的怎么会突然吐血了啊?”
“别乱说了,快回房吧!”阿红对她们摆摆手,心里也有些纳闷,是啊,那个女的怎么会突然吐血了呢?可夜姑娘也没动啊……
她们这些小地方的人没见过妖精,更没见过修真界的人捉妖的情景。今日张错、百合他们来,她们没走远,而是偷偷地看完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说实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总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夜姑娘是妖精吗?怎么会!世上有这么好的妖精吗?阿红最终还是站在了夜灼翼这边。
“……夜姑娘又收了一个小男孩,就是病怏怏的,长得还行……”
“你说明天早上那个小桑会不会从夜姑娘房里出来啊?”
“我觉得不会……”
“会!”
“不会!”
“打赌!”
“打就打,赌什么?”
……
阿红看着两个小丫头在那八卦的正欢,也懒得管,上床躺下,一个念头闪过,假如那个小桑真的从夜姑娘房里出来,那他们……怎么睡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