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我们就宿在鹰子岩下,这一夜十分的难熬,他们被绑着头套进睡袋里的,脚还露在外面,也许是我因为照顾琪琪的原因,破例地脚朝下灌进睡袋的,令人欣慰的是琪琪也许是身份不同,那些廓尔喀雇佣军对琪琪十分的尊敬,进来的时候几乎都要跪拜,我沾了琪琪的光,才有了这份殊荣。
琪琪也许是身体孱弱的缘故,睡的十分香甜,想她女汉子时的样子,真是天壤之别啊。
也许是我的心太宽,即使被黄轶维捉了,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怕的,经历过这么奇异的事,我还怕什么呢,所以这一觉睡的十分的沉,自己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我怎么能这么没心没肺啊?连外面下起了大风雪都不知道。
所以当有人来把我喘醒的时候,我还迷蒙地想说句:“太操蛋了吧,还让不让人睡觉啊……”刚一张嘴就被一双手给捂住了,有个人在我耳朵边小声说:“别喊,是我!”
我一听,是小飞,他怎么跑出来了?
小飞在我耳朵说:“我拿了把刀,咱们一个一个帐蓬摸过去,先去把鲁林和丘胖子救出来,你跟我来吧。”说着把我给拖出睡袋割开绳子。
我两个肩膀都麻了,活动了半天才有些知觉,听着外面有巡逻的脚步声,赶紧拉着他卧倒,小声说:“这些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拿下他们有困难啊。”
小飞牛逼哄哄地说:“没事,我是特种兵。”带头就摸出帐蓬,我留了个心眼儿,他出去的时候没立刻跟上去。
小飞出去后就消失在雪雾之中,我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呢,就听到“呯”地一声爆响,我都要吓尿了,怎么了?小飞被人干掉了吗?
就听外面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有廓尔喀雇佣军喝问的声音,接着就人跑过来跑过去,我赶紧趴下护在琪琪身边,琪琪也醒了,问我怎么了,我小声说我也不知道呢。
很快就听到远远的有人开枪,哒哒的枪声在这风雪之夜里显得十分惊悚,我就听到鲁林在骂:“宋海平,你麻痹还不出来干活!”
我连忙答应了一声,从帐蓬后面掀开一角钻了出去,蹲下身子摸到另外一个帐蓬,在杂乱的手电筒光下,只见鲁林和丘胖子正跟两个廓尔喀雇佣军干上了,这些雇佣军都是些亡命徒,鲁林和丘胖子也不弱,丘胖子一个肥腿就把那个雇佣军干倒在地,上前调转了枪口就是一梭子子弹。
鲁林空手和人干,吃了大亏,让那个雇佣军划了两刀,鲜血直流,我偷偷跟到那家伙后面倒地就是一铲腿,那家伙没想到会有人偷袭,一下就翻倒在地上,取下枪对着鲁林就要开枪,只听哒哒两声,那家伙脑袋上穿了两个血洞,撒手倒地。
鲁林捡起枪招呼我们:“快,快去救后面的人。”
我听后面已经乱了,估计小飞周敏黑子他们三人和这些雇佣军干,也好不到哪里去,急忙猫着腰往后面的帐蓬走,原来我以为就他俩呢,到了这块,我看到竟然是四个人和五个雇佣军干上了。
李韵、岳小婉和林彩云她们不知道躲藏在哪儿去了,我心说毕竟这些人都是玩命的。
我看到那第四个人就有点傻了,那人竟然是那个廓尔喀刀童,他为什么要帮我们?不科学啊,他一人对战三个雇佣军,竟然丝毫不落下风,这狗日的真是强悍。
可这阵子,我见小飞已经倒下了,周敏和黑子二人跟两个廓尔喀雇佣军干,简直不够看哪。丘胖子到底狡猾,偷偷跑到一名雇佣军的后面,一腿就踹在那人的腰上,那人哇地一下就倒在地上了,丘胖子飞起一脚又要跺,“呯”地一声枪响,丘胖子就象一座小山一样就扑倒在地上。
我看鲁林还在包扎伤口呢,我操,这扑上来再给我补一枪,我特么还不是倒霉催的嘛,我捡起一块石头就砸了过去,一石头正砸在那人脸上,周敏见机会来了,上前扑在那人身上一拳头就把那人打晕了,抢下手枪照着那人的脑袋就是一枪。
我正要扑过去帮黑子,周敏的枪就响了,压在黑子身上的雇佣军扑倒在黑子身上,白色的脑浆和鲜红的血喷溅了黑子一脸。
我赶紧拉起黑子:“你没死吧?”黑子擦了把脸上的血和脑浆,又啐了口鲜血,才喘着粗气说:“卧槽,还活着。”
现在还剩下三个雇佣军和刀童对打,那三个人见其他同伴都死了,都想掏枪,但刀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们有些应付不过来,一个雇佣军左右瞅瞅,覤个空扭头就跑,又是一声爆响,那人应声而倒。
我跑到那人跟前想解下他的手枪,猛然就看见那只手枪正对着我,我一下就石化了,就在枪还未响那一瞬间,我就被黑子给扑在地上,“呯”地一声枪响,黑子的脑后飚起了一道血线,紧接着那名雇佣军翻身爬了起来,右手刀光一闪,黑子的人头重重地落在地上。
这些事情发生也就几秒声之内的事,我都来不及细看,那名雇佣军一把揪住了我的头发,右手的刀子飞快地旋,我又听到一声爆响,那人手一松,左手就想去掏枪,又是一声枪响,那人才向后摔倒在地上。
我扑上前,拿着黑子的脑袋按在他的身体上,可鲜血喷溅,怎么也按不上去了,我徒劳地对着黑子狂嚎:“你特么不能死!你不能死!……”黑子一动不动,他的眼睛呆呆地看着我,好象在嘲笑我:“破烂王,你就是个傻逼!”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几分钟的时候,我却觉得象是过完了整个一生,我没留意为什么何志跃和黄轶维还有欺侮的廓尔喀雇佣军到哪儿去了,我也问问那个熊孩子为什么要帮我们,还有小飞和丘胖子是不是也死了。
我就觉得我也死了,死在这个狂风暴雪的喜马拉雅山脚下,这个宗喀雪山和喜马拉雅山之间的山谷里,我确实是已经死了,因为我看不见任何东西,也没看见林彩云抱着我痛哭,琪琪象个孩子,傻傻地站在一旁。
我被他们从黑子的尸体旁拖进帐蓬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
我在帐蓬里呆坐着,脑子里反复出现黑子脑后飚血和人头落地的画面,鲁林和丘胖子他们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我都记不得了,只知道第二日魂魄回归身体的时候,鲁林和丘胖子以及周敏都不见了。
小飞身负重伤,李韵和岳小婉照顾着他,林彩云和琪琪呆在我身旁,琪琪的眼神十分的清亮,看不到一点杂质,她看着我,显得十分的困惑:“哥,你为什么哭了?”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对她笑道:“因为我爱你们。”
林彩云抱着我,泪水横流。
三天后,鲁林、丘胖子和周敏回来了,跟他们一同回来的还有何叔,何叔已经不省人事,他的左胳膊肘儿齐刷刷地没了,虽然已经止住了血,但情况不容乐观的。我们在帐蓬里休养了一天,把那些人的尸体焚化,我单独把黑子的骨灰装进一个瓶子带回去。
然后我们从鹰子岩下面往上爬,整个过程十分的艰难,到达鹰子岩上稍事休息便往宗喀雪山前进。
可是暴风雪实在是太大了,我们没办法继续行走,只能在寒喧雪山上挖雪洞住了一夜,次日启程时,才发现四天三夜的大风雪终于停了,亮丽的太阳光照耀在雪原上,十分的壮观。
回去的过程十分缓慢,但我们不敢停留,因为何叔情况非常不妙,而丘胖子和小飞伤势也很重,必须回加德满都接受治疗。
十分幸运的是我们半路上遇到一只英国人登山队,他们是从宗喀雪原进入到喜马拉雅山脉准备登山的,可是一连近半月的大风雪让他们无法前进,只得无功而返,他们带着摩托雪橇,我们便让丘胖子带着小飞和何叔跟随他们先去治疗,到时再联系。
鲁林带着我们在后面慢慢行走,几天的大风雪把雪原包裹得如同一个穿着洁白纱袍的少女,典雅而静谧,就象此刻的琪琪。
八天之后我们终于到达了雪原的边缘地带,我们坐着车回到了廓尔喀城,宗巴终于分到了他应得的东西,不过他说如果有中国人去雪山,他还愿意带路,这货,还在惦记着那些财宝吧。
我们还是住在那个中国人开的旅馆里,但我已经没有了任何好奇,记得周敏曾经跟我说让我小心,有人带了枪,现在带枪的那个家伙却死了,不能不说这真是个绝妙的讽刺。
我和林彩云琪琪站在窗前看风景的时候,娜卡过来跟我说:“宗,撸!”我到了鲁林的房间,看见他们几个人正围坐在一起斗地主,鲁林叼逼叼说了一堆,我也没能理出个头绪来。
鲁林看了看我,甩出一张大鬼,搂住我的肩膀说:“别这么傻了,动情很伤人的,不如用钱来解决最直接。”
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是除了钱,还能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