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金桥和林彩云她们脸色大变,手腕子纷纷弯下去,我知道只要盖世杰稍微那么一动,三把尼泊尔刀和郭金桥的小手枪就会一齐发作,盖世杰就是再牛逼的本事,也会立马死于非命。
我故作镇静自若地咳嗽了一声,伸出手把枪拨开:“盖大哥,你不让我说我不说就是了,何必拿刀动枪的,万一枪走了火可就不好玩了。”
盖世杰把手机退了保险放在桌子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颓然坐下:“小兄弟,你可别怪我冲动,我酒喝的有点多,奉劝你一句吧,在谅山在越南千万别对巴贡不敬,他不找你麻烦也会有人找你麻烦。”
我心说:特么是他找到我的好不好。就又给他倒了一杯,端起酒杯跟他碰:“盖大哥,我是初来贵地,不懂规矩,你可得担待着点儿。”
盖世杰脸色也缓和下来,举着酒杯跟我们碰杯:“我刚开始来的时候跟你一样,可是自从发生了一件恐怖的事后,我就再也不敢对法师不敬了。”说着撸起左胳膊肘儿给我们看。阵围余划。
我们一看那条胳膊不由得头皮根根竖起,身上肌肉一阵阵发紧,直觉得后脊梁骨噌噌冒凉气。
只见那条胳膊上密密麻麻长满了黑色的斑点,密集程度令人一看之下以为是生了什么怪病,我想这肯定与葬柾法师有关了。
当年盖世杰在老家也是个混黑的小混混,有一回他们所在的小帮派和另一个较大的帮派抢地盘,几十人出其不意杀到对立帮派的老窝,他的老大阿宝也是彪悍,手持两把杀猪的剔骨刀硬是砍倒了十几人,把对方老大给砍倒了,直到对方答应让出地盘才放了他。
那个老大也是活该命不长久,流血过多死了。
砍人没关系,但不能死人,一死人问题就大了,阿宝成了通缉犯,被逼的没办法,盖世杰一时头脑一热就答应给阿宝背锅,老大答应他会好好照顾他的父母和兄妹,还有他的女朋友。
那时候盖世杰头脑简单,以为自己替老大顶罪,老大能对自己的家人会好好照应的,也没想到判刑的时候会判死刑,就有些后悔了,父母来探监的时候告诉他阿宝跟盖世杰的女朋友勾搭成奸,已经搬到一起住了,该给的三十万安家费也没给,完全忘了当初的承诺。
盖世杰这时候才觉得世态炎凉,人心险恶,心里万念俱灭。
转监的时候发生了意外,押送的监车翻下了山坡,盖世杰清醒过来后只听到一声的呻吟声,睁开满是血污的双眼看见一车人死的只剩下个狱警,狱警手里紧紧握着枪,但两条胳膊根本就抬不起来了。
盖世杰这阵子脑子特别清醒,从狱警手上把枪给夺下来,也没杀他,就抽着狱警的烟看着他慢慢死去。
盖世杰找了个有水的地方,洗干净脸,又跑回来剥了一个人的衣服穿上,把肩章撕了,连夜扒车回惠州,找到阿宝住的地方,见两个人正在厮混,抬手就是三枪,不过回来的时候他也是多个心眼儿,找了件破衣服。
枪声沉闷,倒也没引起别人的注意,把阿宝的钱财搜刮干净一直往南逃去,一路逃跑的时候绝不走大路,而是扒火车,一直到了广西凭祥,又下车步行到一个道朗岭的小地方,偷渡到了越南。
盖世杰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变得冷酷无情,不再相信任何人,也知道前面的路险恶无比,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回头路好走,到了红瑶人的村落,那时这里还很穷,还没有没有种植鸦片。
但是葬柾部落已经开始向四周的村落施加压力,逼那些红瑶就范。
那时谅山的红瑶族已经很少了,因为地处交战区,村落里死了很多人,几乎十室九空,盖世杰光逃进这遍荒山野岭,饥饿加上对当地溽热的不适应,差一点儿就死掉了,幸亏当地一个老人把他救了,从此盖世杰就以此为家,不愿意再走了。
不久葬柾部落又来强抽食物,那天来了一个法师和十多个其他村落的人,凡是不肯交食物的立即会被人捆上押回葬柾制作法器。
抽到救起盖世杰的孤老汪巴大叔时,汪巴大叔只交出仅有的一萝稻谷,被吊在树上一阵毒打,盖世杰躲在山坡上草丛里实在忍受不了,开枪打死了红瑶人,冲下去救汪巴大叔。
但汪巴大叔已经被打死了,盖世杰一眼就看见那名法师,抬起手就是几枪,让他没想到的是,子弹虽然打中了法师,但却打不死他。
盖世杰的举动也激怒了法师,法师拿出法器做起了邪法。
盖世杰说到此处,满脸还是惊恐失色的表情,端起酒来一饮而尽,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
法师拿出人头骨的法器随手捡起一根树枝,随手一搓那树枝竟然凭空消失了,盖世杰说真好象是武侠电影那么神奇,可是不久他就觉得不是神奇了,而是恐怖。
他只觉得浑身又麻又痒又痛,不是平时那种皮肤上的痒痒,而是象从骨头上长了什么东西出来,慢慢刺破皮肉,他脱下衣服时只见浑身都长满了幼小的树芽,并且还在不停地向外生长。盖世杰魂飞魄散,再也无法镇定了,知道自己得罪了会神通的法师,扑通跪拜在地,乞求饶命。
法师这才停下咒语,说了几句十分古怪的话,但盖世杰却一下就明白了,跪拜说:“只求不死,会帮着葬柾部落做任何事。”
法师又拈了泥巴念念有词,那些树芽就缓缓缩小,但在全身上下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小黑点,样子十分恐怖。
法师说:这是木降,你与葬柾部落已有契约,每履约一次,全身的麻点就会少了几分。
盖世杰说已经快二十年了,现在已经减少到只有这条胳膊才有。
我们听他说完他自己的故事,觉得不过如此,因为我们见过比这更恐怖的降术,那些小牙签长在身体里肯定不会好受了,这说明契约这东西可不能随便承诺,胡乱承诺了无法兑现会死的很难看。
我看看林彩云琪琪和卓亚,好象我跟谁都不能随便说:我要你,我爱你,我娶你,我……,还是让我下次乱说话的时候先把舌头给咬了吧。
不知不觉的两瓶王粮液就喝完了,盖世杰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了,估计他整天跟这些越南人呆在一起,也没什么话可说的。
他兢兢业业帮着葬柾部落开始拓展势力范围,盖世杰是混黑的,知道这地方是无政府管的,葬柾部落就是这里的最高统治者,开始打起种植鸦片的主意,没想到竟然走对了路子。
葬柾人看他头脑灵活机灵,就让他负责管理,渐渐地盖世杰就混出了名堂,虽然谅山的毒品生意虽然没法做到象缅支那金三角那么大,但是前程大好,不断有人前来接触。
主要原来就是这地方根本没人管,当地政府对毒品走私一贯是睁一眼闭一眼,况且祸害的是中国,他们还可以抽取不菲的费用,何乐不为。
我问盖世杰:“那个法师长什么样子?是不是额头上有两颗蛇牙的印痕啊?”
盖世杰点头说是,又问我们从哪儿听来的,我说一路走过来人们都是这么说的,又问他关于巴贡大法师的事,当然我是表现出一种极其虔诚的表情问的,至少不会让盖世杰对我们起疑心。
盖世杰说:“那次对我下木降的人就是巴贡。”
我问他巴贡一般在任多长时间,盖世杰说:“巴贡是永久的,除非有人提出斗法,赢了一方才可以胜任。”
我又问他现在的巴贡大法师是什么时候上任的,他想了想说应该是很久之前了,反正他来之后,一直就一个巴贡。
那么说来这个巴贡就是给盖世杰下木降的那个人了,擦,这小子快成妖怪了,我在江北区那间套房里和他打斗的时候,看他那样子不过三四十岁,一点可都没显出老态龙钟的样子。
琪琪插了一句:“巴贡大法师现在在这里吗?”
盖世杰立即敏感起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笑笑,双手合个十说道:“既然这么神奇,我们想见见他老人家,不指望他老人家给我们开悟,膜拜一下也好啊。”
盖世杰神情复杂地变了几变,小声说:“小兄弟,我劝你还是不要见他了,你前程无限,外面人都叫大法师是邪术师,你懂了吧。”
我点点头,心里对盖世杰也产生了点小小的好感,虽然可能是看在钱的份上的,可毕竟他在船上,还奉劝我别上贼船,也算是难得了。
林彩云终于开口了:“盖大哥,你对我们好,我们知道,你放心好了,我们只远远地膜拜他一下,俗话说见庙拜庙,见山拜山,我们是做生意的,只图生意兴旺,没有别的什么想法。”
盖世杰正要说话,我们就觉得灯光忽明忽暗的,从门外又吹进来一股阴风,瞬间餐厅里就变得阴阴惨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