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圆满人生

舅舅给两个人确定了婚期。

北修提出了一个要求, 他说省心的家暂时也住不了人,不如就把原来他住的小营房那里重新盖一栋房子,就在那里结婚。那块地连着小营房都已经归还给了昔日村。

舅舅一想, 这绝对是个好主意。那块地自从归还给了村里, 有100双眼睛盯着呢, 村长不敢放, 就这么扔在那里, 现在省心和北修要在那里建房,这是再合适不过了。

当晚,舅舅就把村长拉回家喝酒, 一拍即合。村长还说了,部队前几天送来了大批救援物资, 还拨了专款给村民盖房子安置用。他说明天就找村里壮劳力, 马上动手, 保证一个月内完工。

......

新房落成了,在槐树花档的东首, 原来许北修住的小营房,只是扩大了些,三间正房加两间偏房,一个做厨房,一个做洗漱卫生间, 一个小院落。房子的图纸是北修自己画的, 别说乡亲们的手艺真不错, 没几天的工夫一座漂亮别致的小院落就建成了, 北修这两天正在栽树种花。前院, 一柳,一槐, 一枫,后院是一大片玫瑰。

一如他曾经的承诺。

5月1日那天,省心是从舅舅家嫁出去的,北修开着连里的车,来接亲的清一色帅小伙子,真是一道别致的风景。舅舅花巨资打造了前所未有的一场体面的婚礼,嫁妆从舅舅家门前那条路一直排到他们的新房门口,从村南到村北一溜的流水席,从天明吃到天黑。乡亲们本来跟部队的人都熟,谁也不跟谁客气,见谁都要干一杯,真成了军民一家亲了。

北修和省心的婚礼,由许帅坐阵,省心的舅舅和余惊鸿主婚。北修专程请来了师傅雕一张,军民两边都邀请来了头面人物,这个婚礼性质就越来越不一样了。

枕头当之无愧地做了伴郎,齐程也专程赶来,那一晚,枕头和齐程两个人醉的一塌糊涂。

人们看着这一对珠联璧合的玉人,都赞不绝口,说要是余奶奶活到现在看到自己的孙子娶了省心做媳妇,那该多高兴啊。

省心第一次见北修穿西装,淡淡的灰让北修看起来更加的俊朗出色,人逢喜事精神爽,往日那个忧郁寂寞的北修已经不复存在了。他神采奕奕地看着身着新娘礼服的省心,傻傻地笑着,身材高挑的省心,被礼服衬托的异样的婀娜,脂粉淡施,反而增添了无限妩媚风韵。难怪从舅舅家把她抱出来的时候,全体迎亲来的战友们群情激昂,连整日见的村民都连声赞叹。

昔日村的喜事整整办了三天,终于第三天晚上两个人可以安静地坐一会儿了。

北修拉着省心说:“你把礼服穿上,我们去槐树花档,现在槐树花已经满开了,一起去看看。”

他们漫步在这馥郁甜香的花海里,这条小径星星点点洒满了花瓣,槐花的香气浸染了春天的气息,枝叶繁茂的槐树花档里,仿佛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这一对佳人的到来。

两个人手牵手,慢慢地由东而来,仿佛进入梦幻般西式的结婚礼堂,飘飘摇摇的槐树花瓣洒落在他们的头上。两边耸立着高大的槐树,是今晚的嘉宾,枝叶招展,花瓣飞舞,如此圣洁的婚礼,是这对恋人至死不渝的爱情见证。

北修轻吻着省心,相拥着融入这花海中。

............

婚后的北修和省心,在小营房的旧址,他们俩的新家过上了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不过他们俩并没有驻足不前,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他们享受着甜蜜的爱情生活,期盼着自己的爱情结晶的到来,也给未来做好了打算。

夜半时分,经常看见那温暖的小屋里灯影绰绰。

元旦那天,省心生了。

当军医小吴把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交到北修怀里时,他真不敢相信,怎么突然就有一个属于他的小生命了呢,从此这个小家伙就赖上他了,缠着他,爱着他。他们俩抱着这个刚诞生的小宝宝,惊喜的语无伦次。

省心特意摸了摸小宝宝的耳后,不禁“噢”了一声,

北修也来摸一下,一脸的惊喜。端木家第四代传人诞生了,这个小宝宝耳后也有一块跟他爸爸,他爷爷,他祖爷爷一模一样的印记,端木家族的特别记号。

省心笑了,生命真是很神奇。

她问北修:“宝宝姓什么好呢?端木?余?许?你家姓还真多。”

北修看着省心虚弱而苍白的脸,非常肯定地说:“姓高!”

省心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眼里都是幸福的泪水。

北修拥着省心看着儿子,他很满足很踏实。

端木家族被诅咒了的爱情,终于在他这一代,他用他的爱,他的命结束了这个悲剧。

他终于堂堂正正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诞生,他为端木家族的第四代,准备了一个温暖有□□。他相信自己一定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一个合格的丈夫。

周末的早晨,省心抱着儿子看着菜园子里北修忙碌的身影,心里有说不出的甜蜜和安慰。这样的生活是她梦寐以求的,一个本份的丈夫,安稳的家,孩子绕膝跑,出门能闻到田野的气息。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可是,她知道,北修的心绝对不会一直这么沉寂下去的,这样的田园生活即将结束了。

桌子上放着两份解放军艺术学院的通知书,这是昨天早上省心在小学接到的,从结婚后在这里落下脚,他们俩就商量好利用晚上时间读书学习,并报名参加了成人高考。在他们接到通知书之前,解放军艺术学院的指导教授专门来到昔日村他们俩的小家拜访过,只因北修的一幅作品参展获得了全国雕刻优秀大奖。

这幅作品还是枕头偷偷从北修众多作品中抽出来送去参展的,北修根本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当时小营房还没给海啸淹没的时候,枕头曾回去过他们曾经一起住过的小营房,把里面的东西打包都带回来了连队。海啸过后,北修因伤势严重,主动退伍。获奖的消息传来时,许北修已经离开部队。

解放军艺术学院的雕刻专业教授是主要评委之一,看了许北修的作品,赞不绝口,军中真是藏龙卧虎之地,他想亲自见一见这个不可多得的高手。可是到了连队,才知道,此人已经退伍,老教授不死心,拉着枕头,找到了许北修的家。

两人一见如故,老教授又看了许北修的其他作品,大加赞叹,老教授无意中发现高省心的字帖,才知道这一对夫妇在艺术方面都是有特殊造诣的人。于是当面邀请他们俩到解放军艺术学院继续深造。

老教授还告诉许北修,他们学院最近还请来了雕刻界大师雕一张来学院讲课。北修一听,乐了,说那是我师傅。老教授真是惊喜连连,说这就是缘分,看来你们来艺术学院是必然的了。北修说,等我们参加成人高考分数下来后,才好决定。老教授说好,我们在学院等着你们俩。

北修把菜园子整理完了,拍了拍手上的泥,抬头看着门前抱着孩子的省心,满眼都是爱意。

一辆军车悄然而至,车内走出头发花白的许帅,还有司机和保姆,自打听说北修和省心被解放军艺术学院录取后,他就不断地打电话给许北修,强烈要求做家属。

开始许北修一口拒绝,许帅就隔三岔五地带着大包小包玩具,衣服来找省心看重外孙,看到省心也是一幅讨好相。最后省心实在也不忍心了,就劝北修说:“你外公也上了年纪了,一个人住总归不放心,他对宝宝又特别的疼爱,你就答应了吧,反正他家的司机和保姆都在,以后我们入学了,还是需要有人来照顾宝宝的,他一个老人家纵然以前对你做过什么,现在姿态这么低,你就不要再计较了。”北修口气这才稍微缓和了点,但表示,如果发现许帅再用对付他小时候那套管教方法,立马请他回去。

许帅一听北修同意了,当天就带着司机,保姆来帮忙带孩子,他把原来军队给的两层别墅卖了,在他们学院附近买了一套大房子,只为了能跟许北修一家挤在一起。

清晨,昔日村,一辆面包车慢慢行驶在槐树花档的小径上,车内,许北修握着高省心的手,相视一笑,依依不舍地转头回望着他们曾经住过的小家,回想着曾经的一切,思绪万千。许帅怀里,熟睡的宝宝胖胖的小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