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寮里的议论声渐渐止去,而这夏日正午的日头,才刚刚开始。
首夏犹清和,芳草亦未歇,只消一个转瞬,似乎这日轮当午便凝住不去。
绿阴生昼静,孤花表春余,水然居外面的层层垂柳翠竹,衬托着午时的静谧,也将那当午凝住的日头挡在了外面。
透过层层的绿荫,寻得水然居的几扇窗户,再透过这几扇窗户,便可以看到水然居里的一些情景。
一水蓝色衣衫的女子背对着窗户坐在桌前,而这女子的对面,是一个年龄稍大一些的妇人,妇人衣着也较为素雅,可以看到衣衫为青蓝色,同这背对窗户女子身上的水蓝不同。
妇人身上的青蓝较为稳重,而女子身上的水蓝更为轻逸一些。
从侧面看过去,可以看到桌上的情形。水蓝色女子的一只皓腕平放在桌上,而那青蓝衫的妇人的一只手,压在其上,看样子,应该是妇人在替女子疹脉。
稍稍的静谧之后,妇人同女子都收回了自己的手。
那背对着窗户的女子,将水蓝色的衣衫放下,盖住自己的皓腕,然后便有好听的,如同春风一般和睦的声音响了起来。
“蝶悠师傅,不知颜儿的身体,可还有什么大碍?”
就话是那个水蓝色衣衫的女子,虽然看不到脸上,但从女子如此清逸和睦的声音中,可以推断出,有着如此美妙声音的人儿,即便不是佳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而刚刚被女子提到的蝶悠师傅,也就是那青蓝色衣衫的妇人,在听到自称颜儿的女子的问话之后,看着自己眼前的女子,声音中没有一丝波澜的说道。
“颜儿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你伤的太重,元气受损,怕是一辈子也无法调理回来了……”
蝶悠的声音本来是清淡的没有任何情绪的,可当她在说到元气受损,一辈子也法调理回来的时候,几不可闻的,声音中染上了一线疼惜。
这边蝶悠的声音中还透着疼惜,可那边的颜儿,却是轻轻的笑了起来。
“无大碍就好,至于身体可以慢慢调理的,我相信彻不会让我再受到任何伤害,他向我保证过的。”
女子说话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笑意,而她的语气中,更是带着浓浓的坚信,她坚信她心中的想法,她坚信她的彻,不会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蝶悠看着颜儿脸上淡淡的,极为坚定的神情,在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才出声对颜儿说道:“颜儿,你听我说,裴彻他会护你不错,可你要明白,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
蝶悠的话意味深长,而其中难以言明的深意,更是让人无法琢磨。
颜儿静静地看着蝶悠有些肃穆的神情,突然的,手掩着唇角轻轻的笑了出来。
“蝶悠师傅未免想的多了些吧,颜儿如今这幅容貌裴彻都不嫌弃,还有什么事情可以阻挡得了我们吗?”
名叫颜儿的女子,话说的清清淡淡,可语气中却是不由他人质疑的肯定。
她肯定,肯定她的彻绝对会对她不离不弃。这一切,在她醒来知道自己脸上的变化之后,在自己几番欲自杀的时候,在裴彻向她表明了心迹之后,便在心中种下了信念。
地坚信,裴彻对她不离不弃。
蝶悠看着颜儿脸上的神情,终于是无奈的将心底的那口气,叹了出来,然后摇着头说:“颜儿,你终是没有明白我那句‘身不由己’呀,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