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直想领教一下贵师的本领,想看看我们华夏军人最高的水平到底去到哪里呢。”站在步云天身旁的副官冷冷笑道。
这副官名字叫程金,个子比步云天矮了半个头,但是相当结实,气势慑人,头颅特大,骨骼粗横,是擅于徒手搏击者最顾忌的那种体型。兼之气度沉凝,使人不敢对他稍生轻忽之心。
在李飞出任09师师长之后,带领着富贵杨丹这批兵,在数次各大军区联合演练中打出了第一师的名号。而真正名正言顺被华夏军方公认为“第一师”称号的是内战胜利后,胡肖靖主席同志在召开授勋大会上授予09师的无上荣耀。
华夏第一师,顾名思义,便知09师拥有着最出色的军人。
“第一师这称号不是我们09师能够代表华夏军人的最高水平,而是这支部队为这个国家付出的得到了认可。”李飞微低着头,平静地说道。
之前李飞没有否认第一师的称号,因为李飞绝对不会拿富贵杨丹这批09师士兵用生命换来的荣耀来换自己的谦虚。第一师的荣耀,09师是应得的。但是这不代表李飞会骄傲,他知道在101师这支有着无比光辉历史的伟大部队面前,09师诚然不敢妄称拥有华夏最出色的军人。
听到李飞的回答,步云天微感愕然和不解,他没有想到李飞的回答如此谦逊和简单直接,面对着自己等人刻意放出来的那一抹撩挑之意,竟是自甘认输,腰骨软成这样的人,怎么会让老爷子如此看重?
事实上,09师在华夏这次内战中取得的成就和功绩是不可磨灭的,所以李飞说出这句话,对方应该会收敛一些,至少不应该再出言讽刺。但是李飞还是低估了101师军人的骄傲,这份骄傲是深深烙在他们骨子里的,有着光辉事迹,和强大实力支撑起来起来的,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妥协。
果然,李飞这话说完,那名叫程金的军官立即面无表情地冷声道:“09师是值得我们华夏军人尊重的,但是不代表他们的师长理应得到我们的尊重……”
柳如烟俏脸微变,秀眉微蹙,终于忍不住为李飞鸣不平道:“09师为这个国家付出的理应受到我们华夏人的尊重,但是同时别忘记到底是谁率领它们去获取这份尊重!”
“没错,但是我们不认为一个把自己的师带进巫汉后全军覆没的师长是一个值得我们尊重的统帅!”站在步云天身边的另一位副官冷漠地说道。
在101师八百将士中,除了他们的指挥官步云天之外,麾下还有三名副指挥官。能成为副指挥官,自然是在101师中出类拔萃的军人。
步云天从大山回到老爷子的庄园,共带来了两名副官,最后一位则留在山谷里统率101师将士日常训练事宜。带来的两名副指挥官,前面的程金占其一,而这位讽刺李飞带领的09师在巫汉全军覆没的副指挥官叫魏炽燕。
柳如烟听到这句话,脸色由白变红,双肩发抖,正要出言驳斥。而被讽刺的正事人李飞则扬起手阻止了柳如烟,脸容虽然无法再保持先前的平静,但是还能让愤怒隐藏在心底里,他不知道这些101师的军人们为什么对自己如此有偏见,为何要见面便出言讽刺,他能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敌意,甚至他能够理解“文人相轻”这个道理用在军人身上依旧可行,同样骄傲的人自然容易针锋相对。但是李飞想不明白的是,为何在自己放低姿态之后,对方还要得寸进尺。
李飞脸容微微披上一层薄霜,然后冷静地望向步云天,礼貌地说道:“我想见老爷子。”
听到这话,101师的六位将士脸容不约而同地露出轻蔑之意。
步云天在属下在语言上对李飞的刁难视而不见,甚至有种怂恿的意味,显然对着李飞有着敌意。这份敌意来自老爷子之前说的一句话:辅助李飞!
虽然老爷子说得婉转,但是步云天却瞬时听出了老爷子的意思。这是近似于下遗嘱的交托!
101师藏于名山,卧薪尝胆十数年,竟然要易主?
情可以堪?
步云天此刻他更想看到这个声名显赫的李飞少将能够被自己的属下激怒,然后表露出些许的愤怒,最好能够出手,这样101师就能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让他知道,101师不是09师,不是谁都能够有资格进入这支队伍,更别说有资格统率指挥这支队伍!
名将萧沐不行,被老爷子器重的辰毅不行,李飞更加不行!
李飞要见老爷子。
沉默很久之后,步云天终于开口说话,薄薄的双唇里吐出的字语冷漠而又锋利:“跟我来!”
步云天由始到终都没摘下脸上的墨镜正视李飞一眼,这位除了老爷子,在101师地位最高,最受尊重的指挥官背负着手转身,“跟我来”三字,语锋之间有着某种不容质,金属般冰冷强悍的意味。
人的名,树的影,华夏最年轻最杰出的少将,以往在军队里,仅仅只是往队列前面一站,便能散出无穷压迫感,接受着无穷崇拜敬仰的目光。而此刻却在这些军人面前,却受到了如此冷落,这样的反差,不是常人所接受。
再见老爷子,看上去已经苍老了些,整个人就像枯干的树木,在秋风中随时可能倒下。
青色庭院间,已经沐浴更衣的老人站在石板上,在他左侧是几畦稻穗性感低腰弥漫秋实之香的田,右侧是几池满是金色鲤鱼自在游动的塘,中间夹着一道白石板砌成的歪扭小径,石径的尽头直接通向一间幽幽木屋,木屋后方是一方小湖,湖畔零散着几堆石头。
老人背负着手,默默地望着池塘里的金鱼。
“老爷子。”李飞毕恭毕敬地站在老人身后,声音不敢放得太大,恐怕吓到池塘里的金鱼,扰了老人的雅兴。
老人微微瞥了李飞一眼,缓慢地向门口走去。
这位干瘦苍老的老爷子看上去精神疲惫,实际上依然目光尖锐至极。
老人缓慢走到门口,佝着身子去穿鞋,动作显得有些迟缓。
李飞赶紧上前扶住老人如枯柳般的手臂。
“去看看阿常。”老人自然李飞心思,缓缓地走入木屋,李飞扶着老人在廊间缓慢行走,心情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