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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英吴小姐近日挑明与我不顺。
下班时她在前厅拦住我去路,她是前任秘书我应给她面子,于是停下来听她高见。
此女身材高挑相貌属中下,只一张嘴在平淡的武官中格外小巧秀丽,说出的话却极不中听。
她义正词严道:“你必须离开总经理,他不适合你。”
上次我没权力,这次他不适合,总之要踢我出局。但适合不适合她说了不算,我说才算。
我冷笑。
她也冷眼:“你不了解他,不配与他在一起。”
“我不了解难道你了解?”
“至少比你了解,我认识他十二年,你呢?”她挑衅,分明是与我抢男人。她认识十二年,我认识他才十二个月。我确实无法攀比,但她年纪与我相仿,十二年前才多大?
“可他从没提起过你。”
吴小姐气的两眼发红,印堂发绿,险些跺断脚下的十寸高跟。
我昂首阔步走出去,正遇到企划部前辈。以前此前辈对我不屑一顾,现在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对我必恭必敬。而她对吴英的姿态同样转了一百八十度。我回头望一眼她对吴英视若无睹的情形,十分有点凄凉。
也难怪吴小姐与我有过节。
思彼及己,有朝一日我落到吴英下场,别人待我也会同样一落千丈。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游永所给,生活,地位,爱情,是否过于依赖?若明朝失去了他,我该何去何从?难以想象。
我同游永商量:“我是否考虑换家公司?”
他咽下煎蛋问:“为什么突然换工作?自觉不够称职怕我辞掉你?”
“你给我太多东西,我已经完全依仗你。我有危机感。”
他眯起眼睛看我,似对这种状态十分满意:“不如你离开公司,做全职太太怎样?”
我不相信自己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吧。蓝沉,我们已经不年轻,结了婚尘埃落定,你不用在担心工作,吴英也不会再找你麻烦。”
原来吴英的事他知道,他的话真诚,实际而且有理。
“可是,”我犹豫,“结婚反而更依赖你。我要独立,否则心有不安。即使成就不如你,但至少不是负担,至少可养活自己。”
他笑,握住我拿叉的手:“如果你愿意,结婚后仍可以去工作,去独立,我不干预。”
他绝对是结婚的好对象,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并且我们这样合拍,把一辈子交给他根本不需考虑。但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事尚未完成?
他认真的看着我说:“给你时间考虑。”说完又继续对付他的煎蛋和牛排。
我想与他在一起,但更想先独立。
无论对方是多么值得托付的男人,女人都不可压下全部赌注。
我需要考虑的是怎样给他一个合适的答复。不着痕迹的婉转拒绝颇费脑力。
几天后接到李娴电话。她笑的兴奋过度:“蓝沉,我要结婚了。”
我叹:“怎么人人都想要结婚?我已经谈婚色变。”
“还有谁?”她不解。
“呼,游永也提到结婚。两个人在一起是否一定要结婚?互相做伴还不够吗?融洽相处下去还不可以吗?”我一吐心中疑惑。
李娴诧异:“这是什么谬论?千百年来男婚女嫁就是人生大事。不结婚那是非法同居。顶着闲言碎语过日子,你过的下去?”
“什么非法同居?现在的大学生都合法同居,你听过哪一对被非议拆散了?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只要双方乐意,谁管得着谁?结婚太麻烦,维持现状不是很好?”
她呲之以鼻:“确实很好。等他外遇时你连离婚的几十块钱都省了,连分财产打官司的钱的钱都省了。”
“啊?你这又是什么谬论?结婚是为了将来离婚的?”但仔细去想,熊岩是什么样的人,难怪李娴心有防备。于是我又道:“你嫁的是钱是房是车,我嫁的是人。不可同日而语。”
“人?你那位可是金主。说出来我信,可全天下的人都不信。”
我放弃与他争辩。
她也是大忙人,没时间同我理论这个世俗看来毫无争议的问题,邀请道:“你带游永来参加婚礼,让我瞧一瞧他庐山真面。”
我连忙问:“都邀请谁?”
她保证道:“放心,没请许剑。”
真正体贴我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