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魂的阴仙看过泅堰一眼后,带着苏寄秋慢慢走出门去。待他都走远了,泅堰还没回过神来,看他愣住了,苏亭舟忍不住捏了捏他的鼻子。
被苏亭舟那么一捏,泅堰勉强回过神来。他蹭的一下从苏亭舟的被子里钻出来,此时苏元走过来问他:“泅堰公子,我儿子走了吗?”
“嗯,走了”苏元和苏亭舟听到后表情皆是一暗,苏元转身踉跄的走出房门,苏亭舟则倚在床上深思。
想到苏亭舟刚刚对自己的轻薄,泅堰忍不住捉弄一下他。“亭舟,你这几日夜里是不是老做春梦啊。”
“啊?”苏亭舟被猜中心思,脸一红。“你怎么知道的?”
泅堰脸上露出一丝坏笑:“我今天可算是看了场活活春宫呢!”
苏亭舟脸色更加羞赧,弟弟对他的心思他都知道,要说两人在他没意识的情况下做出什么事,他一点都不怀疑。
又提起苏寄秋,泅堰虽说想问清楚苏寄秋的事,可那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太唐突也不好。这会儿已经是午夜十分,泅堰为苏寄秋耗费大量法力,此时有些困乏。
“你苏家这么大,还有空房吧,借我住一晚吧。”大晚上的泅堰实在不想回去了,既然和苏亭舟相熟,不如住在这好了。
“我这房间不好吗?你又不是没和我在一个床上睡过。”苏亭舟挑眉笑的暧昧。
泅堰看了眼苏亭舟的卧房,比给他住的那个要大很多,床也要宽很多。他们二人躺在床上丝毫不嫌挤。
这深夜里,再让人安排房间实在太麻烦。“你先穿上衣服”泅堰看了眼**着的苏亭舟没好气的说。
说完泅堰转过身背对着苏亭舟,“都要睡觉了,还穿什么衣服。”苏亭舟嘟囔着,但还是乖乖的把里衣穿好。
等他穿好衣服后,泅堰也不再顾忌,躺下就
闭着眼睛睡着了。苏亭舟连日来浑浑噩噩的每天都像是有做不完的梦,如今,好不容易梦醒了,这会儿说什么也睡不着。
房门还大开着,苏亭舟走下床去关好门,屋外很冷,冻得他直打哆嗦。望着屋外肆意的寒风,苏亭舟想到,几年前,寄秋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冬天。
今天看到他时,他除了面色苍白一些和几年前没有什么变化。苏亭舟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泅堰,要是寄秋不死怕是也长成这么英俊的青年了。
自小苏寄秋就很黏苏亭舟,走到哪跟到哪。苏母还总是对苏寄秋开玩笑说:“要是哥哥成亲了,你可怎么办”。
这时苏寄秋总会又哭又闹的抱着苏亭舟的手臂大声喊:“我才不要哥哥成亲,哥哥要永远陪着我。”
那时,众人都当是戏言,谁也没当真。可谁承想,十几年后,苏寄秋的话果然应验。等苏亭舟长到二十岁,珑城不少媒人听说苏家有个俊俏又有学识的公子,都争相前来说媒。
那时苏亭舟还是喜欢女子的,相中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子就打算成亲。苏寄秋却怎么也不同意,苏元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苏寄秋就是哭闹着不同意苏亭舟成亲。
苏亭舟自小疼弟弟,看弟弟发这么大脾气,想到自己还小,就把婚事推掉了。后来媒人给苏亭舟介绍的许多姑娘也都无疾而终。
直到苏寄秋也长到十八岁时,苏家人都以为苏寄秋长大了,终于能懂事了。可苏寄秋还是我行我素,始终阻挠着不让苏亭舟成亲。
那时苏家人才渐渐发现端倪,可为时已晚,苏寄秋对苏亭舟早已放不下了。任苏家人如何反对他都坚持爱着苏亭舟,苏父害怕家丑传出去,整日将苏寄秋关在院子里,打发苏亭舟去外地经商。
兄弟分别两年之后,苏寄秋难抵思念之情,预备偷偷跑出去找苏亭舟。奈何苏父看得太严,发现他逃跑的意图后狠狠责骂了他一番,并告诉苏寄秋苏亭舟已在外地成亲。苏寄秋心寒之下与冬日里跳了井。
那年寒冬,正是初雪。苏亭舟得知弟弟的死讯,急忙赶回来之后只看到苏寄秋冷冰冰的尸体和接连哭到晕倒的苏母。而后几年里苏亭舟遇到与弟弟相似的少年总会带回家,可那终究不是苏寄秋。苏母也因为思念儿子加上顽疾缠身,早早的病死了。
这么多年过去,苏亭舟终于喜欢上男人,可是他知道,他终究还是没有爱上苏寄秋。转身去吹灭了屋里的蜡烛,苏亭舟爬上床去,期间曾大力的踩到泅堰几下,泅堰却没有丝毫反应。
“睡得这么死呀!”苏亭舟小声嘟囔了几句,也躺下睡着了。
第二天泅堰起床后,发现苏家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异样,如同昨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而他则被奉为苏家座上宾,虽然他几次三番的表示想回他一个人住的小宅子,苏元却硬拉着他,要他多住几天。
虽然苏元神情自若,泅堰还是可以看出他眼里的悲伤来,尘封多年的伤疤,突然被揭开,任谁也不会好受。
“我家这个府苑可是花了大价钱修缮的,你要不要去看看。”看泅堰无聊的倚在走廊上,苏亭舟拍拍他的背对他说。
“好啊”泅堰点点头,反正没事,去看看也好。
苏家府苑极大却只有父子两人,难怪苏亭舟要在外面买个小院子不想回来。二人顺着走廊一直向前,随处可见的亭台水榭,琼楼高阁。
偌大的苏府两人逛了整整一上午,虽说是大宅子可逛来逛去左不过那几样的景致。空荡荡的苏府让泅堰有种冥宫的感觉。
“苏亭舟,我要回去了。”逛完苏府,泅堰兴致缺缺的对苏亭舟说。
“既然你坚持要回去,那能不能带上我。”苏亭舟看着泅堰可怜巴巴的说。
“好吧”泅堰对苏亭舟这种生物实在不知如何应付,都快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还在撒娇。泅堰不禁想到少年时的崇华,那时的他,对自己也是亲近,这样依赖自己。
一想到崇华不过才离开自己这么几天,自己就这么思念他。泅堰只觉得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受控制了,如同苏寄秋和苏亭舟一般,他和崇华,也是一样是绝不被接受的。
可是他还是愿意继续下去,哪怕最终的结果,比他前世还要惨。被罚看守奈何桥,终有劫数历尽之时,触犯神界逆律,绝不会会轻易被放过。
婉拒了苏元的挽留,泅堰连同苏亭舟一起回到了小宅子。苏亭舟还带着暮白,泅堰觉得,苏亭舟对暮白格外喜爱。仔细看看暮白的眉眼,倒是个苏寄秋相似的很。
虽是个小宅子,住三个人还不嫌挤。暮白倒是出乎意料的勤快,洒扫收拾,煮饭烹茶都是他一人做。
“苏亭舟,这面首你是哪找的这么听话?”泅堰看着忙个不停地暮白小声问苏亭舟。
苏亭舟翻了个白眼,“谁跟你说他是面首,这是我在连贺城捡到的。”
“捡到的?怎么捡的?”
“路上捡的啊,那时他才十来岁是个孤儿,一直在街上流浪,我就把他捡回家了。”
“原来是这样”泅堰还一直以为那是苏亭舟的面首。
接连好几天,苏亭舟都赖在小宅子里和泅堰在一块,泅堰只当他是害怕苏府的冷清才住在这的,也没说什么。虽说和人住在一起诸多不便,好在苏亭舟还识趣,看到泅堰好几餐不吃饭也不过问。
几日来,苏亭舟大多忙于生意。苏家是珑城经营珑城锦的大户,生意做得很广,在附近城镇也开有不少绸缎庄。泅堰没事时,也会跟苏亭舟一起去附近转转。
“苏亭舟,这还有座古城呢?”泅堰坐在马车上指着一面破败的城墙问苏亭舟。
“对呀,我小时候就看见过它了,可几乎没人知道这是什么时代的城了。”
“这样啊”泅堰远远的看着城墙,城墙已经倒塌大半,里面也是杂草丛生。“那我们进去看看吧”泅堰望着城墙对苏亭舟说到。
这句话吧苏亭舟吓了一大跳,他俩今天本来是刚从外面回珑城。只不过是在离珑城不远的地方看到了这座古城,泅堰就想进去。其实他小时候也好奇过这座古城里面到底有什么,后来父亲告诉他,里面曾经死过很多人,他就不敢再有进去的想法了。
“珑城里有很多关于这座古城的传说,大部分都说这是座死城,里面有很多死人。”苏亭舟的语气中有些难以掩饰的胆怯,他只是个商人,又不是术士,害怕也是正常的。
泅堰回过头,“这么久远的城了,里面就算有死人,也早就化成灰烬了。”
说完他叫停马车,跳了下去。苏亭舟原本还在犹豫,但一想到泅堰是术士,都能驱鬼渡魂一座古城也没什么好怕的,就跟着下来了。
这次跟着苏亭舟的依然是暮白,留下了车夫看着马车,三人由泅堰领头一起朝那座古城走去。
乱石嶙峋,杂草丛生,想靠近还得清理一下脚下的荒草。这座古城不大,连珑城的一半都不到,位于珑城后方的一个村落后面。看它附近的荒废程度,应是许多年没人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