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泅堰,泅堰你快起床,外面有人找你!”泅堰觉睡得正香呢,却听见门外苏亭舟焦急的声音。冬天的早晨,裹着温热的被子,泅堰下定决心,一定得搬出去一个人住,这样才怎么样都不会有人吵着他。
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泅堰连外衣都没披就去开门了,门外的苏亭舟满脸急躁,仿佛泅堰再不开门他就要冲进去了一般。
“什么事啊?”泅堰满脸哀怨的看着苏亭舟。
“太守来了,说是奉王上之命来请你。”
“哦,我去看看。”
泅堰说着就要出门,苏亭舟忙拦下他。“你还没穿衣服呢?”
“哦,”泅堰又走进房间里在柜子里找起衣服来。苏亭舟忙跟着他一起进去了,还顺手关掉了门。
泅堰背对着苏亭舟在柜子里挑来挑去,苏亭舟看着泅堰的背影,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到:“泅堰,你个王上是什么关系?”
停了一下手里的动作,泅堰没有回头。“朋友”他和千颜休应当是朋友吧,千颜休为帮他,愿意以命相搏,这不是朋友是什么。
“哦,原来是这样。”泅堰说的话苏亭舟并不完全相信,他猜出了那天在茶楼外和泅堰走在一起的就是云鸾王,能和泅堰那么亲近的,不可能只是普通朋友啊。
泅堰挑好衣服,原地换好后,和苏亭舟一同走去前厅。苏亭舟看了眼走在自己身边的泅堰,第一次觉得这个人和自己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远。
他有太多的过去是自己所不了解的,他有太多秘密。前厅离泅堰的房间不过一二十米,苏亭舟故意放慢脚步,他希望,这一小段路程中,泅堰能对自己坦白他的来历,就算只是一句话。
泅堰默默走在前面,虽没回头,却依然能跟着苏亭舟的脚步,不至于离他太远。就算是苏亭舟再怎么放慢脚步,这条路终还是要走完的。
“泅堰公子。王上命我来接公子去太守府暂住”刚一进门,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李大人连忙起身,对泅堰说到。
“好。”泅堰有点不明白千颜休要让他去太守府的目的,但听李大人的语气这事没商量。千颜休直接让人来接他,而不是事先询问他的意见,这也是他疑惑的,千颜休怎么将王权用到他的身上来了。
苏亭舟听到泅堰答应后表情一怔,随后像是又理解了一般。“公子有什么随身的行礼吗?下官也好帮公子拿着。”李大人靠近泅堰恭敬的询问他。
“马上就走吗?”苏亭舟听李大人这个语气,是要泅堰立马就走的。
“对,王上吩咐要泅堰公子立马就去。”李大人全程看着泅堰,像是在示意泅堰快收拾东西跟他回去。
“我去收拾一下吧。”泅堰说完进来前厅回到自己的房间,苏亭舟也跟在他后面出去了。
“泅堰”苏亭舟叫住走在前面的泅堰,泅堰回过头来看着他。“泅堰,你还会回这来吗?”苏亭舟语气有些紧张。
泅堰抬头看了眼苏家小宅子,“不一定呢,以后的事,我也说不准。”
“那我能去太守府看你吗?”苏亭舟紧跟着问到。
“只要我在珑城都可以。”泅堰对苏亭舟淡淡一笑,苏亭舟对他的好他心里都清楚,也很愧疚。任何欠下的东西都可以还清,唯有感情,还不清。
“好”苏亭舟说完率先走回自己的房间里,泅堰也赶回房间,他无非就是几件衣服,多余的都没有,很快就包好了。
泅堰带着收拾好的衣服正要出门时,苏亭舟赶来了。他将手里的包裹递到泅堰手中。“本来早就想给你了,再不给怕是没机会了。”
泅堰拆开包裹一看,是件斗篷,大红色的狐皮斗篷。火狐本就稀少,更难捕捉,这一件斗篷需得四五只的火狐。这斗篷的价值更是难以估量。
“这东西,我可不能拿。”泅堰又将斗篷递还给苏亭舟。
苏亭舟不收,非把斗篷塞给泅堰。“这是我苏家绸缎庄的镇店之宝,十九年没卖出去过。”苦笑一声,苏亭舟又接着说:“倒是有人能出的起价钱,可都是庸俗的市井商人,丝毫穿不出这件斗篷的神韵,不像你,好像嫡仙下凡一般。”
泅堰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像,就是好不好。他简直忍不住要告诉苏亭舟实情了,可话到嘴边又停住了。他的身份除了崇华和长歌,还没对任何人提起,就算是千颜休也只知道他是个阴灵。
“亭舟,既是你家绸缎庄的镇店之宝就理应留着,我只是个平凡人,当不起这么贵重的东西。”
说完泅堰头也不回的迈出了门,留苏亭舟原地黯然伤神。他在心里已经选择了崇华,千颜休的好意,他如何也不能再接受了。
“李大人,我们走吧。”泅堰进了前厅之后对李大人说到。一旁伺候的暮白十分诧异,苏亭舟和他一起出去的却没有和他一起回来,这是怎么回事,依自家公子的脾气,他一定会来送送泅堰的。
李大人走近泅堰的身边,伸出来手,“泅堰公子,包袱我替你拿着吧。”
“不必了。”
“那好,咱们这就走吧。”说着李大人在前头领路,泅堰安静的跟在他的身后。苏家小宅子外,李大人早早就备了马车,不等他请,泅堰自己上了马车。
马车驶离苏家小宅子时,泅堰从车厢旁飞起的帘布向后看,苏亭舟正站在门前,望着马车远去。
“公子,泅堰公子他……”暮白看自家公子这副失落的样子,忍不住想要告诉他实情。
“泅堰怎么了?”苏亭舟猛的转过头问暮白。
“泅堰公子他今早去了城南的那片废宅。”暮白小心翼翼的看着苏亭舟说到。苏亭舟对泅堰的感情已经到了难以割舍的地步,他一定要帮帮他。
“城南废宅怎么了?”苏亭舟不明白的问。
“前几日城中出现的那个红发男子就住在城南废宅里,泅堰公子今天一大早去了废宅中午才回来。”话说到这一步了,苏亭舟怎么也该明白了。
泅堰昨晚一夜未归,回来后第一时间不是回这儿睡觉,而是去了城南废宅,去见了那个红发男子,还一待就是半天,这不能说明二人的关系吗。
苏亭舟心里暗自思考着,从泅堰对红发男子的在意程度来看,他们二人之间一定有牵扯。既然泅堰这么想和他待在一起,为什么不和他一起住么,而是还待在他这儿,如今还去了太守府。
“暮白,你找人日夜盯着那栋宅子,有什么异样向我汇报。还有,那里的说说不定也是术士,你可得小心点。”
不弄清楚这两人的关系,他说什么也不会放手的。自他成年以后,就再也没遇到过这样另自己的心动的人了,绝不能轻易放手。
“好”暮白有些无力,解释了半天,苏亭舟的注意力还是在暮白身上。
而此时的城南废宅,崇华一如既往的站在房间里听侍从汇报着前天半月巫师行刺千颜休的事。千颜休的行踪正是这个侍从告诉半月人的,崇华虽不想半月这么早动手,可他也不能拦着手下人。
失败是意料之中的,有泅堰在,他们怎么可能成功呢。虽然心里并没有波动,崇华还是摆出一副愤怒的样子。
“王上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灭了云鸾,能杀了云鸾国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一举拿下云鸾国,怎么就被巫女的部下搅和了。”
侍从听了崇华的话,表情不悦。他以前就是巫师,是巫女的下属,对巫女的为人一清二楚,巫女被囚禁的事已经另他们一干巫师十分不满了,王上的人竟然还在指责巫女。
“大人,此时还不能肯定这人就是巫女的部下,而且就算他是巫女的部下,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侍从不甘心的替长歌辩解。如果崇华将刚那句话原封不动的说给凤韫听,只怕凤韫更加憎恨巫女,更要想办法致巫女与死地。
“是吗?离王上举兵不过两个月了,你最好弄明白巫女的道理。”崇华故意说得很轻蔑,以激起他的愤怒。反正这比帐他们都要记到凤韫头上的。
现在半月的巫师对凤韫皆是表面臣服,其实心里大多不愿效力与他,巫师心高气傲惯了,长歌平日里对他们也是和和气气,哪里像朝中的那些大臣,无不是对他们呼来喝去。
半月并不是没有攻打过云鸾,可历届没有巫师帮助都是失败而回,这一次,崇华也不想让他们赢。
“我会找出真相的。”侍从恶狠狠的瞪了崇华一眼出去了,崇华望着他的背影勾起一个狡黠的笑容。
太守府前,泅堰与李大人已经到了目的地。泅堰好不生疏的背着背着包袱走了进去,李大人快步走在前面。顺着记忆,泅堰很快找到了千颜休居住的房间。
“泅堰公子,王上正在休息。”侍卫长在门口出拦住了泅堰,语气早已没了以前的客气。泅堰虽然有些奇怪侍卫长的语气,但又不能说什么。他什么身份都没有,人家自然不必对他客气。
“哦,那好的。”被挡在了门外,泅堰只得又原路回去,正好遇上四处找他的李大人。
“泅堰公子跟我来,房间已经安排好了。”李大人恭敬的领着泅堰去到一个宽敞的房间内。“就在这,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府里仆人说,我先退下了。”
“好”李大人走后,泅堰环顾房间一眼,是个好房间。不过千颜休的态度让他很疑惑了,一大早把自己叫过来,却不见自己,这是什么意思。
再看了眼门外,门外还站着带刀的两个侍卫,这是监视自己?泅堰突然意识到千颜休的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