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将所有地方都搜过了,而傅墨渊身上也沒有,傅衍这才产生了动摇。
“你敢肯定你沒有动过。”傅衍皱着眉头追问。
“沒有。”傅墨渊阴沉着脸回答着。
道歉的话,傅衍始终沒有说出口,而是转身离开。
傅墨渊将衣物穿上,只是这一刻开始,他再也不会认他为父。
信任永远是在一点一滴中被消磨殆尽的。
他一直隐忍着,一则是因为傅衍已无子嗣,而娘亲也无法再生育,二则是因为既然是傅衍的孩子,哥哥和月汐姐姐也一直教导自己要孝敬他,这才沒有离开。
只是作为一个儿子,他已经尽力了,百般的怀疑,百般的囚禁,便是个人都会反抗吧。
傅墨渊无声无息地走到了书桌旁,冷冷地将桌子轰然掀翻。
是可忍孰不可忍。
整整三年,他忍到了现在。
错过了帮助哥哥,错过了去救月汐姐姐。
他以为,他们都可以保护自己,但是却沒有想到,饶是他们也无法在这乱世保全自己。
不过既然已是乱世,他一男儿又何以在这府中安度。
这一天的到來,傅衍是万万沒有想到的。
他以为已经彻底地毁掉了傅墨渊的傲骨,毁掉了他逆反的心理,却沒有料到不过是上早朝的时间,傅墨渊便直接杀出了傅府。
“逆子。逆子啊。”傅衍扶着大门,喷出一口血。
萧文宣很快就得知了这个消息,而傅衍的一病不起更是让他有了将他就此从现在位子上拉下來的机会。
只是这些都是一些时日之后的事,如今更为主要的便是征兵。
镇守边疆的几个将军都分别派了亲信在各个城镇中负责征兵。
而祁将军因其选人严苛,一日下來顶多只能有十人左右加入,还把人给折腾得不轻,渐渐的就很少有人愿意去他那。
不过桐月汐明白,如果要想守住边疆,如今只剩下祁将军的部下还有一战之力。
其他的,不过是一群虾兵蟹将,根本不堪一击。
负责征兵之人看了看征兵令,又看了看桐月汐,“你应该知道,我们将军选人可不会糊弄,虽然你是傅大人的小儿子,我们也不会放宽要求。”
“嗯。”桐月汐低声回答,旋即点了下头。
“既然要当兵,就拿出点汉子的样子來。声音这么轻算什么。”那人严厉地吼了一句,不过看桐月汐态度还算端正,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便勉强点了下头,“拿着这个,到城外找卢副将。”
“是。”桐月汐不敢太过大声,虽然已经特意压了嗓子显得粗犷些,却始终还是能听得出本声。
不过那人倒是对桐月汐能够有所长进就很是满意,沒有细究。
等桐月汐离开,一旁始终一言不发的男子才幽幽地开了口,“似乎不是本人啊。”
“祁将军,我们要揭穿他吗。”征兵之人方才也是看着祁将军的眼色才沒有揭穿。
“等等。我先去看看。”祁将军示意他继续忙着,自己则也走向了临时搭建的校场。
桐月汐走进校场,已经有很多随行而來的士兵正在其中训练,一招一式犹如雷霆万钧之势,绝对都是精兵。
“你是新來的。”当一套操下來,这才有人注意到桐月汐,如雷吼的声音自桐月汐身后响起。
“嗯。”桐月汐一慌,急忙转身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他。
比桐月汐明显高上许多的汉子上下将桐月汐打量了一番,“怎得如此弱不经风。怕是未上战场,就已经被风给刮跑了吧。老许怎得会让你过來。”
桐月汐一言不发地任凭其他人看着,似乎看着什么稀奇的东西一般。
祁将军站在点将台上环胸看着桐月汐被众士兵围拢,却并未露出惊惶之意便暗自点了点头。心性不错。
“这样吧。我也不是小看你。只是來我们这儿的照例得试试你的力气。将这把弓拉开。”汉子转身去寻了一把弯弓交给桐月汐。
桐月汐接过眉头便微微皱了下,这弓入手已是极沉,不知是何物所造。
试着将它举起來,只是这弓弦竟然韧性十足,绝对不是平日里常用的。
“拉不开。”一旁有人起哄。
桐月汐暗咬银牙,深吸了一口气,将内力聚集到手上,可饶是这样弓弦也无法拉到满月。
细密的汗水自桐月汐鬓角滑下,可见这一件事对她极为吃力。
“沒想到看似瘦弱,力气倒是不小啊。”汉子见已是桐月汐极限,便示意她可以放松了。
“斗胆问一句,这是什么做的。”桐月汐微微地喘着气,抹了一下额头。
“这弓身是玄铁所铸,弓弦乃是经过几千次锻炼的牛筋,能够将其拉至满月的,也仅仅只有我们将军和南蛮第一勇士。”汉子拍了拍桐月汐的后背,“好啦,第一关算你过了,那么接下來,便是要和我们交手。若是能打倒三人,便算你过。”
打倒三人。
桐月汐瞪大了眼睛,往围拢的人身上扫了一眼,这一个个都跃跃欲试想要被打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你只要能打倒我一人就可以了。”点将台上传來的声音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
桐月汐不解地看向他。
其余人倒是瞬间会意。
一旦有足够吸引祁将军的人才,他都会以此來试探他人深浅。
于是默契地腾出了一片空地,好似要围观一般。
看着他人如此举动,桐月汐敢肯定这个人绝对是祁将军的亲信,至少也是祁将军手下有头有脸之人。
“请指教。”桐月汐做了个手势,却沒料到那人却是根本不管,直接攻向自己。
“在战场上,沒有敌人会和你打招呼。”祁将军在出拳间隙开了口。
桐月汐如同滑溜的泥鳅一般,顺着他的手臂滑向了祁将军,打算见缝插针地扣住祁将军的腰带。
祁将军右手力气一收,左手以掌推向桐月汐。
桐月汐一个侧身避开,反身格挡。
祁将军化掌为拳,去势不减。
桐月汐则以柔克刚,偏偏不与他硬拼,而是游走于他身边,时不时出手骚扰上几下。
祁将军暗中惊奇,这套路着实诡异,若是手中有剑,恐怕自己早已吃了闷亏。
桐月汐则不管祁将军心中所想,一边与他交手,一边摸着他的套路。
因为是为了试探桐月汐的深切,所以祁将军也并未用全力,而如今僵持不下,这才决定再加一把火。
桐月汐感觉到拳风越加凌厉,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看那。”祁将军突然出声,本想借此偷袭,却沒料到桐月汐完全不理,反倒是趁着他收力贴近自己的胸前。
祁将军急忙出手阻拦,但是桐月汐的手掌却是贴着胸膛滑到了他的喉咙前,略显冰凉的触感让祁将军明白如果不是切磋,他这一次可就完了。
“不错。”祁将军由衷地开了口,其他人也急忙鼓掌。
桐月汐这才松懈下來,却孰不知祁将军竟是猛地出手,一个背摔将桐月汐摁在了地上,“兵不厌诈,还有,永远别相信敌人的话。”
桐月汐眼中顿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不过其他士兵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起來吧。”祁将军侧过头轻笑了一下,伸出手去拉桐月汐。
桐月汐并沒有伸手,而是自己站了起來。
“恭喜你。”汉子也跟着开了口,“不过可不要松懈,我们这里可是提着脑袋过日子。”
桐月汐点了点头。
“你随我过來一下。我还想考你一考。”祁将军盯着自己的手掌,复又收回手,对着桐月汐开了口。
桐月汐倒是坦然地跟着他离开。
等两人一离开,其余人才炸开了锅,“将军可是从來沒有在这个时候还出題考的。”
“是啊。”一群人嘀嘀咕咕地,探头探脑地望了一眼,最后还是各自识相地散开了去。
入了帐中,祁将军自顾自地在沙盘上摆弄着,很快又将桐月汐唤至了沙盘前,“如果面对十万大军,我们仅有三万精兵,该如何冲破。”
桐月汐皱着眉盯着沙盘。
沙盘上所显示的是两军对垒,己方与十万大军仅有一定距离,场地开阔,并沒有其他可以隐蔽之地。
“回城。”桐月汐突然出了声。
“回城。”祁将军也是一愣,这个答案即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正常情况下來说,大多数人都已是考虑该如何排兵布阵背水一战,怎得他却是说回城。
“若是硬拼,三万对垒十万,实力悬殊,纵然能够斩杀足够多的敌人,也无法再护住身后的城镇,敌人便可以此为一道口子,长驱直入。”桐月汐伸出手,快速地比划了一下。
祁将军点了点头,等着桐月汐继续说。
“退居城中,有城墙为护,敌军除非带有攻城器械,不然不可能快速攻上城墙。如果在此前有足够多的时间,可在城墙前布下机关,那么便可打消耗战。敌人既然以十万大军压阵,定然后方空虚,可待他人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