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灯收敛了杀气,他捏了捏狐女的鼻子,笑道:“狐女,你可真是连上天都眷顾的孩子,北神居然会送你礼物,我都有些嫉妒了,对了,你想要什么好呢?”
狐女很难回答,她只是看着倾城,城儿需要什么她就需要什么。
她的心思如何瞒得过吹灯、吹雪二人,更如何瞒得过北神。
不待狐女回答,亦不需要狐女的回答,他们只要按照北神的命令来做就好。吹雪道:“吹灯,我们走吧,要不然北神可要对亲自动手了。”
“你们要去哪里?你们是要离开北极玄冰殿吗?”倾城道:“如果这样,我跟你们去!”
吹灯笑道:“吹雪,这样好吗?北神可不做答应的。”
“可北神已经答应了!”
雪姬湖。
悲怆入樽,他只饮一杯,不醉,他该向谁忏悔,好为他们超度亡魂;
悲怆入樽,他饮尽千杯,寻醉,好忘了这一世,他双手沾满的血腥。
冰阙涯之巅,魂兽·冰龙的冰阙殿。
冰阙涯是矗立在冰原极地最高、最大的冰山,而北神的北极玄冰殿正是在冰阙涯内完成的,而冰龙,就居住在冰阙涯的山巅之上。
当倾城站在冰阙涯之巅,当倾城颤惊惊俯视整个冰原极地时,他感到天地是那么辽阔,感到自己是那么渺小,沧海一粟。头顶的天空充盈着这个世界的萧索与悲怆,这里有渗透灵魂的寒意,这里也有落了一地的结成了冰的雪花,晶莹的雪花,真的很美……
冰阙涯上有一座宫殿,这便是魂兽·冰龙的宫殿,冰阙殿。
“这是什么地方,还有那座宫殿,这里除了你们不是没有别人吗?”
“冰阙殿,魂兽·冰龙的巢穴。”
“魂兽,跟狐女一样,都是上古异兽吗?”
“不,它是魂兽,即使最弱的魂兽也要比最强的异兽强大很多,而魂兽·冰龙,是最强的魂兽!”
“你们是来这屠龙的吗?你们能打得过冰龙吗?”
“这是北神的命令!”
整座冰阙涯都在晃动,屠龙刀现世只为屠龙!
冰阙殿中传来一阵沉闷而凄凉的咆哮,然后冰阙殿便化作了漫天簌簌而落的冰块,魂兽·冰龙现出真身的那一刻,谁能知道,在倾城的背上,那一株悄然绽放的蓝色曼陀罗。
这就是魂兽吗?他记起了吹灯的一句话——即使最弱的魂兽也要比最强的异兽强大很多!
庞大的龙躯如同绳索般捆住了整座冰阙涯,像是要将这座冰山连根拔起,仅凭它鼻息间呼出的寒气便凝固了这片空旷的天空。
冰阙涯之巅,吹灯、吹雪好不容易稳住了下盘,他们也震惊魂兽·冰龙的强大,令他们更震惊的却是北神的强大,传言中,北神曾亲手屠杀掉一只魂兽·不死鸟。
单论身躯,甚至吹灯、吹雪两人都不及魂兽·冰龙的一片逆鳞。
一声来自遥远天际的叹息,冰龙道:“北神啊,你竟让这三个小鬼来妄想来取我精血、摄我魂魄,可笑你北神这一世,也只能躲在雪姬身边不敢出来!”
天空迸射出耀眼的五色光芒,两柄屠龙刀在魂兽·冰龙的头颅上空融合开来,那是一柄足以刺破苍穹的五色屠龙刀影,吹灯、吹雪二人的脸上已蒙上了苍白之色,到头来,魂兽·冰龙的愤怒,依旧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
“倾城,快逃!”这是吹灯的最后一句话。
五色屠龙刀的幻影刺进了魂兽·冰龙的头颅,并将它牢牢钉在冰阙涯之巅,而这个时刻,吹灯、吹雪二人已被魂兽·冰龙吸进了腹中。
倾城瘫坐在冰阙涯之巅,尖锐的冰碴刺破了他的手掌,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因为他的眼中只有魂兽·冰龙的愤怒,他的灵魂仿佛被冰龙的愤怒冻结在这冰阙涯之巅。
他惶恐无措,他甚至忘记了逃跑,忘记了求生的渴望——尽管的他的耳畔还回荡着吹灯的最后一句话,倾城,快逃!
血,流淌在冰阙涯之巅已碎开的冰壑中,然后慢慢渗透了进去,仿佛要将这冰阙涯、要将这冰原极地最高的冰山染的殷红。
魂兽·冰龙安静了下来,因为它看见了倾城身后,那个一直躲躲藏藏的北神,它狂笑道:“北神,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把我妹妹的魂魄还来!”
北神来了,他的手按住了倾城的肩膀,流逝的光阴仿佛被冻结在了这一刻,被冻结在了这一双手上,倾城能感受到这双手沾染过的血腥,感受到这双手带给他的痛楚。
北神道:“倾城,你看前面,那两个人是谁?”
“父亲!母亲!”
倾城不顾一切扑了过去,他已经忘记了前面还有魂兽·冰龙,他也忘记了,他的父亲、母亲被他亲手埋在了落满雪花的坟墓中。
他就这么一直向前跑,却始终跑不到父母身边,时间流逝的飞快,他看见他的父亲、母亲站在冰阙涯之巅的边缘处,正朝他微笑着招手,然后,冰阙涯之巅的边缘开始塌陷。
他伸出双手,可那却是他触及不到的天涯咫尺,他还是没能留住他们,他哭着、喊着,然后跪在了地上,他好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好希望,他能永远留住父母的笑容……
这真的只是一场梦,属于他曾经的,想要努力忘记的恶梦,他醒了,那被冰碴刺破的手掌,他感到了一丝丝痛楚,血,还在流淌,汩汩流淌在他的心间。
那真的是一种灵魂被撕裂的感觉,他听不见周围的任何声音,他只能徘徊在自己的世界,只能听见自己无声的呐喊,真的悲怆欲绝。
北神道:“倾城,你感受到了吗?你感受到你双亲离你而去的心情了吗?倾城,告诉我,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他的眼眶,有滚动的泪水。